笑面青江莫名其妙就成了去现世寻找审神者的本丸代表。
对此加州清光表示了万分的羡慕嫉妒。
“我在晚上也没有被削弱呀!”
黑发红眸的初始刀少年可失落了,他眼巴巴地瞅了下蹲在时空间置换仪上的狐之助,又收回视线继续委屈地盯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难道要告诉加州清光因为他不够圆滑所以就算不是笑面青江也不会是他?——讲真话当然是绝无可能的,擅长忽悠的老人家微微侧头,面带浅笑,语气柔和地开口道:“也不光是出自对战斗能力的考量,毕竟现世需要直接作战的可能性非常低。”
“虽然比不上短刀,但相较其他刀种而言,胁差的机动要更胜一筹。更何况……我们的目的是找到审神者大人,在这一点上胁差的高侦查力显然会更具优势。”
加州清光抿紧嘴唇不说话了,直到他看着笑面青江跟着狐之助离开,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孩子气的别扭,“狐之助也去啊……果然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三日月宗近莞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算是我,也稍微有点嫉妒了呢。”
“能够去往现世——去往到那位大人出生和成长的世界里,能够和那位大人看到同样的景色,这样的事情,只要想想,就觉得心旌摇曳。”
“但是,不是任性的时候呀。”
千年前锻成的古刀抬手,慈爱地抚摸着后辈的头顶,悠悠的语气似在安抚,又似在追忆,“那位大人是我们的希望,也会是日后的主君,所以在确保大人安好之前,些许的私念,暂且忍耐下来也是必须的。”他教导着在某些方面还过于天真的打刀,顿了顿,又叹气,“话虽如此,也要先过去三日后那一关才是。”
——于是加州清光的注意力就理所当然被转移到了事关全本丸生死存亡的问题上了。
至于也想去现世找审神者的心思……都已经是尘埃落定了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现世……是什么样子的呢?
被召唤后第一次踏上现世土地的胁差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间空无一人的公寓房,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在他身前不远的狐之助抖抖耳朵,猛然一蹿,勾着他衣物几下攀上了肩头,站稳了才一甩尾巴,开口,“这栋楼是现世驻点之一,我标记了麻仓大人就读的学校,这里是离学校最近的驻点。”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审神者大人?”
“当然。”狐之助在笑面青江肩头磨了磨爪子,说:“不用担心会引起骚乱,在你确定方位后我会开启灵路。”
灵路,又或者被称为“鬼路”、“阴路”,通常来说是鬼物妖怪等非此岸生灵所行走的道路,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致上也可视为与现世交叠的亚空间——而恰好,在时空间问题的开发与应用上,时之政府所有的技术要远超这个世界原本科技水平,灵路的利用算是其中最基础不过了的。
笑面青江对个中内情不清楚,但他明白自己处境,这种时候狐之助怎么说自己怎么做就好,这只狐狸式神显然比他更清楚如何能更好地在各种规章制度的空隙里游走,而自己——嗯,好好当个自移动型审神者灵力探测器就好。
“不要单纯依赖于感觉,将灵力聚集到眼睛上。”狐之助指导到,“你看到了什么?”
“……一条条的带子?”笑面青江微微皱眉,“很多白色的带子一样的东西……等等,里面还有一个红的?”
“还有红的?”狐之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红的就不用管了,人类一般就是白色——灵力的气息在可视化的形态下便会是这种带状物,称之为‘灵络’。从中找到跟你体内灵力同源的、属于麻仓大人的灵络,然后我们顺着灵络去找大人。”
笑面青江依言照做,凭借同源灵力的感知与共鸣,这一点还是挺容易做到的。在将属于审神者的灵络指给狐之助时,笑面青江还在想,原来自家审神者和其他人类的灵络也没啥区别,只不过看起来颜色还更浅淡些罢了。
……更浅淡些?白色?
笑面青江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得先尽快找到审神者。
灵路上其实还有不少小妖怪和鬼魂在游荡,在发觉到斩鬼刀的存在后顿时受惊地奔逃着东躲西藏。狐之助目不斜视,平淡地告诉笑面青江,现实的妖怪们已经很少会主动接触人类。
“妖怪的生存空间遭到侵占和压缩,很多妖怪们只能躲藏起来,还有一些主动或者被迫伪装融入到人类社会,再加上有幽世的各方力量在牵制,很少有敢在人间引起骚乱的妖魔了——所以这一次出动对战斗实力不做要求,关键考虑的还是侦查与机动这两方面数值。”
狐之助这么介绍着,“毕竟,我们不是来打打杀杀的。”
——然后就惨遭打脸了。
灵络源自灵力,灵力源自灵魂本身。顺着灵络,狐之助带着笑面青江很快找到了审神者灵魂所在的位置……个鬼啊!
是真的有个鬼啊!
原本理应是审神者灵魂——也就是审神者本人所在的位置,有的只是一个头生尖角、体魄彪悍的鬼。
至于审神者……夭寿啦!刚才还指向到这里的属于审神者的灵络都开始消散了啊!!!
难道恰巧是在他们赶到的前几秒,审神者已经从这里用置换仪回本丸了?!
笑面青江一脸懵逼。
然而现在这状况可不适合继续吃惊。
也许是天敌之间的敌对感知,在笑面青江还没真正到这边的时候,手持玉球的鬼已经面容狰狞地猛然看向了灵路的方向。
看到的不是自家小审神者而是鬼的拳头的大胁差根本来不及把审神者灵络的异变告诉狐之助,机敏地险而又险避让开攻击本体刀已半出了鞘。
狐之助也被这变故惊呆了。
下一秒,肥嘟嘟的管狐便被甩了出去,以斩杀了幽灵而留名的大胁差已经同再度一拳打来的鬼战到了一起。
狐之助死死盯着打法粗暴却明显压制了胁差的鬼,皮毛上鲜艳的红色神纹幽光如涟漪。
脖子上的铃铛轻轻摆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铃响。
和自己斩杀过的时间溯行军相比,面前的鬼危险等级显然要比前者高出不少。作为斩鬼的灵刀,笑面青江面对幽世鬼物是有天然压制的,然而这样的优势在悬殊的实力差距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或许反倒拉了更多仇恨,
凶暴的鬼贪婪地盯着付丧神。
“好香啊!”
“你看起来很好吃,比小孩子的灵魂还要好吃!”
鬼舔着嘴唇,狂喜地大笑着,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好吃!好好吃的气息!好香啊!”
笑面青江面色凝重。
作为刀剑,平素里也会心生愿与强敌一战的渴求,也会抱有酣畅对敌折刃战场的豪情——然而直到此时,被压制到只能被迫防守——直到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再多的豪情万丈,也要建立在足够的实力至上,否则也不过只是场笑话。
斩鬼的灵刀却划不破鬼的皮肤,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胁差粗重地呼吸着。
忽然,他听见了铃铛的响声。
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似响在耳边,又似从更远处传来。
……又仿佛,响在灵魂深处。
这一恍惚,瞳孔里映进的便是狰狞的鬼面和一只不断放大的拳头。
一股大力从被击中的脸颊处传来,将胁差重重地击飞了好远。
本体刀猝不及防脱手而去,笑面青江尚来不及产生“糟了”这个念头便已整个人撞到了墙上。不等头晕目眩减缓,在战斗本能和危机感的双重警告下急速闪避,凶险地避开了冲着脑袋砸来的重拳。
被击中的墙面顿时被轰垮大半,飞溅的碎石划过胁差的眼角,留下一道血口。
一直被忽略在战斗之外的狐形式神灵活地窜过去,叼起落地的胁差本体便朝着付丧神跑去。
毛茸茸肥嘟嘟的管狐竟出乎意料的行动敏捷,即使叼着一振大胁差,动作也快得惊人,越过了追击的鬼,蹦跳着冲着付丧神一头撞了上去。
这回笑面青江是真的听到铃音了。
挂在狐之助脖子上的大铃铛左右轻晃着叮叮当当响声清脆。
鲜红的新的神纹以狐之助脑门上那簇浅蓝的毛为中心蔓延开,一道金色的稻穗印记出现在花纹的中央,来自神之国的气息顿时激荡开来,使得进攻的鬼被迫避退了好几步。
让狐之助带着本体刀一头撞进了怀里的笑面青江被这股冲力给撞到几乎吐血。
——他甚至好像听到了本体不堪重荷开始出现裂痕的咔嚓咔嚓声了。
——于是这口血就真的不能忍了。
吐了一口血才觉得气顺了不少的大胁差晃晃脑袋甩脱着空间极速跳转所带来的眩晕,然后接过本体刀,单手搂着狐之助,警惕地环视着周围。
狐之助额上的神纹已经和神印一起消失,此时用爪子拍拍笑面青江的手臂,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有气无力了。
“休整一下,我们还得继续去找麻仓大人。”
……不,我有点怀疑现在审神者大人已经回本丸了。
付丧神这样想着,在说出自己的猜想之前,有一句话他实在忍不住一定要现在说出来了——“现世的‘不用打打杀杀’是这样的?”
这种程度都不算“打打杀杀”,那是不是要毁灭世界才够称得上啊?!
现世真可怕!
——狐之助太不靠谱了!
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这句话的付丧神让狐之助可心塞了,“不!这是个意外!”
“我已经查询过,刚才那个是灵界的通缉犯刚鬼,在灵界有十二项前科的盗贼,拥有怪力身体坚硬,喜欢吃人类特别是小孩子灵魂,是个相当凶残的罪犯!”
狐之助争辩到,“这是灵界失职才导致的,是灵界的逃犯在作恶,现世是被波及的!”
“现世才不会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呢!”最后,狐之助郑重而肯定地总结。
“哦?”笑面青江缓缓露出了笑容——然后在逐渐接近的扭曲瘴气下,语气温和地轻声反问,“你说……不用打打杀杀?”
狐之助:“……”脸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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