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苏洛儿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下降的很快,苏洛儿冷得发抖,叶景将她搂在怀里只希望能稍稍给她些温暖。
不知过去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咕咕咕的虫鸣声中忽然夹杂着阵阵窸窣声,显然有人靠近,叶景立刻警觉起来。
“王爷!王爷……您在哪儿……”是卫昭的声音,叶景大喜,当即出了山洞。
卫昭一眼望见叶景身上竟染了不少血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跪在地上,咬牙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赐罪!”
叶景迅速道:“这事不怪你,是本王疏忽了。你先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马上给我找个担架过来,然后准备一辆马车在山脚等候,一定要快!”
卫昭知道叶景的脾气,看她这么急切,一句话也没有多问,转身马上照做了。
赵凌飞问声赶来,就看到叶景回身从山洞里抱着昏迷的苏洛儿走了出来,顿时一惊,“洛儿她怎么了?”
叶景淡淡地解释道:“苏小姐为了救本王受了箭伤,箭上有毒,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赵凌飞作势想去接过苏洛儿:“王爷看上去很疲惫,不如末将来照顾苏小姐吧。”
“不必。”叶景径自错开身,越过了赵凌飞向前走去。
赵凌飞眉头皱得铁紧,一抬头看到山洞里有几块苏洛儿被撕碎的衣服,再转头看到苏洛儿虚弱地躺在叶景怀里,身上还盖着叶景的外裳,目光更是一沉,苏洛儿受伤的地方是在左肩偏下,要想治疗必须把上衣脱去大半才行,若叶景真这么做了,苏洛儿的清白岂不是……
现在整座山都被封了,原本该是寂静黑暗的山林被一个个火把照得通红,不多会儿就有士兵来报,说抓到几个黑衣蒙面人,除了有两个被卫昭及时发现自杀未遂,其他都已服毒自尽。叶景现在没空理会这些,草草吩咐将人押回安州再做审问之后,便一心照顾苏洛儿去了。
回到安州,叶景立刻命人找来了女医师给苏洛儿治伤,所幸伤口很浅,又及时将毒吸了出来,只需调养半月,把余毒清除就好,问及叶景之前所做的处理,又道叶景体内恐怕也有余毒,最好一同服些解毒之药。
女医师走后叶景一直留在屋子里陪着苏洛儿,没了她往日的胡闹,整个苏府寂静得有些可怕。在来安州之前,为了确保所选择的人身家清白,可以收为己用,叶景做过一些调查,知道苏成睿的妻子十二年前已因病去世,此后他再也没有续弦,也未曾纳妾,亡妻为他育有一子一女,大儿子已经年满二十三岁,两年前离家赴北疆从军,于是整个家里就只剩下苏洛儿一女。
为了能让苏洛儿安安静静地在床上修养,也为了减轻一些她的疼痛,药里加了一些具有安眠作用的药材,虽然知道苏洛儿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但叶景还是坚持在屋里陪着她,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心里涌起一股后怕来。
多怕她再也醒不过来,多怕她们会就此错过。
叶景暗叹,前世与颜小雨因为现实的压力而错过,纵然心中悲痛万分却也只能放手任她离去,如今自己也算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什么世俗礼教都是扯淡,人为什么不能大胆追求自己心中所爱?
苏洛儿昏迷了两天,叶景就在房里守了她两天,期间,赵凌飞想要来看苏洛儿,但在门口就被叶景强硬地挡了回去。
“我只是想去看一下洛儿的伤势!”赵凌飞愤愤地道。
“苏小姐身上的毒已经清了,但还需静养几日,此时不宜见客。”叶景淡淡地道。
“你!”赵凌飞更加愤然,论身份他叶景不也只是个客卿么,凭什么像是苏府的主人一样将他拒于门外?难道就因为他是皇亲国戚,就可以霸道无理?
赵凌飞上前一步,咬牙低声道:“在山洞里你到底对洛儿做了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碰她一下,就算你是王爷我也敢打!”
“放肆!”一旁的卫昭见此就要动手,却被叶景用眼神制止了。
叶景淡淡地说:“那天的事你明明都看见了,还问本王做什么?”
“混账!你知不知道清白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说着赵凌飞已经攥紧了拳头扑来,一旁早有准备的卫昭顺势迎上,用不了几招就将人制服在地。赵凌飞挣扎不开,半跪在地上恨恨地瞪着叶景。
叶景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冷声强调道:“苏小姐的伤口位于左肩下三寸之处,距离心脏不过数厘之远,本王若不及时处理,毒素很快就会侵入心脉,难道你要本王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赵凌飞冷哼一声,大怒离去。
入夜后,卫昭来报,抓到的那两名黑衣人已经押入府衙大牢,但经过两天的严刑逼供,他们什么也不肯招供,而且其中有一人经不住拷打已经没气了,还剩一人也奄奄一息。
叶景冷冷一笑,“倒是块硬骨头,继续关着吧,本王有的是时间跟他耗,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几时。不过……刑就不必再用了。”
卫昭又问道:“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靖州?现在王爷在安州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世人都知王爷此番出巡是奉旨彻查靖州军饷贪污案,可是如今王爷未曾抵达靖州却先来了安州,虽然皇上知道事情的内幕不会追究,但这在别人看来就成了抗旨不遵,恐怕丞相一党会以此为由参王爷一本,到时朝堂之上丞相党人多势众,皇上恐怕也难以维护……”
叶景淡淡道:“无碍,虽然事前皇兄要求不得在安州暴露身份,但此次事发突然,本王自会向皇兄解释清楚,等苏成睿凯旋归来,本王出现在安州之事便有了说辞,他们参本王几本都无所谓。现下最多只是试探皇兄之意,不必理会。”
卫昭犹豫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王爷,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叶景抬头看了他一眼,平日里卫昭可没有这般扭捏之态,“何事?说吧。”
话到嘴边,卫昭又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把这两天外面的流言告诉叶景?
叶景这两天一直守在苏洛儿床前,自然不知道现在整个安州城里已经流言成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由隔壁老王家夫妻吵架变成了景王突现安州城,与苏家小姐在外遇袭,苏小姐舍命相救,身受重伤,景王为其解衣相救,两人更山洞独处一夜,相拥取暖,出来时景王还抱着苏家小姐,两人都衣衫不整,引人遐想,不知那一夜在山洞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日叶景抱着苏洛儿走出山洞时有很多参与搜索营救的城防兵都看到了,这些地方军的素质本来就比不上经过严格训练的精英军队,更别说保守任务秘密了,等他们回家后把看到的和家人说一遍,左邻右舍间很快就开始谈论起来,短短两日之间,景王与苏小姐的事疯传到几乎人尽皆知的地步。
罢了,按照现在流言的发展速度,要不了多久叶景肯定也会有所耳闻,还不如直接说了,卫昭一咬牙,将外头的流言一股脑都告诉了叶景。
叶景听完卫昭的大致描述,眉头紧皱起来,“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卫昭说完静默在旁,屏住呼吸,不敢再多言,一旦叶景露出这种表情,就说明她已经怒极,虽然极力隐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能真正惹到叶景的事还真不多,让她这样生气的,就更少了。
“去查,那天守在洞外的士兵有哪些,找到消息散布的源头,严惩。”
“是。”卫昭迅速退下了,这种时候还是少在叶景面前晃悠的好。
值得高兴的是,又过了一天,到了中午时分,苏洛儿终于醒过来了。虽然看上去还是很虚弱,但如医师所说,此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日后好好调理,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苏洛儿醒来的时候叶景正趴在她的床边,昨天又守了一夜,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苏洛儿睁眼的瞬间看到床边趴着一个男人确实惊了一下,若不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知觉,她恐怕会在下一刻腾地跳起来,可是在床上躺了两天多,现在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想动都动不了。
苏洛儿的视线慢慢移到叶景脸上,看到那两个粗粗的黑眼圈,可以想见他有多疲惫。一丝疑问浮上苏洛儿心头,他在这儿守了多久?
目光在叶景的脸上一一扫过,苏洛儿的思绪飘忽了一下,暗想眼前这人大概是她见过的最俊美的男子了。他的皮肤很白皙,脸侧棱角分明,有如刀削一般;嘴唇轻轻抿着,鼻子又高又挺;眉毛浓黑如墨,但又不似普通男子那样粗犷,眉梢微微上扬,显得很飘逸,透露出一股不羁之气,却又见他在睡梦中不时地皱了皱眉,不知在为什么而烦心。
再近些距离观察,苏洛儿忽然发现叶景的眼睫毛很长很长,就像黑色的小刷子,低垂着偶尔很轻微地扇动一下,一个男子竟然也可以有这么长的睫毛?苏洛儿忍不住挪了挪脑袋又凑近了些,却在这时叶景忽然睁开了眼,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直线距离不超过十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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