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族长闻言, 颇为忌惮地看了眼这个狂傲的大妖。
无论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都不能留下来了。
老人掩住眼中的杀意，颤颤巍巍地说道：“是我没管好他们, 是我的错。”
秦翡不耐烦道：“别说废话了, 你有伤药吗, 没有的话，大不了我们回头去找那个应娥，说不定鬼比人更懂事呢。”
白族长：“……”
苏绾清瞥了秦翡一眼，感受到了来自白族长身上的不悦。
秦翡再继续把仇恨拉下去，她怕对方直接自爆。
她接过话头，“白族长, 这么大一个祠堂, 应该不至于连包扎的东西都没有，对吧？”
白族长连忙道：“那两位随我来吧。”
秦翡打了个响指，书生鬼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懒洋洋道：“为了避免这家伙跑路，一起走吧。”
书生鬼根本不敢说话, 清秀的脸上都是畏惧, 缩成一团。
赵漪兰觉得自己作为赵家三姐弟里的老大, 此刻应该负起责任，急忙道：“绾清，我和你们一起去。”
赵锐竣和赵袖棠同样跟了上来，“我们也一起去。”
温刑推了推眼镜，冷静道：“可以分一些人留在这里看守这些村民，其他人一起去。”
赵家三只想跟着苏绾清, 秦翡知道原因，但这个温刑……
当他不懂吗，不就想着在苏绾清面前表现吗？
呵，男人。
秦翡嗤笑道：“带你们去做什么，你们是会斩妖还是会除魔？”
温刑冷冷道：“至少我们不会拖智商上的后腿。”
秦翡语气满是嘲讽，“拜托，都现在这情况了，你当还是让你站着解题的游戏吗？真遇到了妖魔鬼怪，我们还要救你。”
赵漪兰本想插嘴，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啥好说的。
她武力值比不上绾清，智商也比不上温刑，好像除了打call外就真的没什么用了。
问题是，现在这不是厉鬼就是妖怪的情况，她连打call都可能拖后腿。
赵漪兰可怜兮兮地看着苏绾清，“清清，我是不是很没用。”
苏绾清挑了挑眉，“不啊，至少你还会画图。”
赵漪兰：“…………？？？”
她快窒息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起工作。
苏绾清：“我和秦翡去就行了。”
苏绾清的想法很直接，那个夺舍了老妇人的魂体拿她的血必定有用。
她和秦翡跟着白族长过去，本身就是在冒险，他们有自保之力，其他人却没有。
实际上苏绾清一开始是想自己一个人去，但看秦翡这情况，肯定会缠着她一起走。
她和秦翡的关系不一样，带他一起冒险也算正常，但其他人不需要为了她的偏执涉险。
温刑闻言，眼神黯淡下来。
他又不是像秦翡那样胡搅蛮缠的类型，也知道现在这情况不是他能坚持的。
苏绾清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凡人之外的领域了。
凡人和术士之间距离堪比鸿沟，将他分隔在苏绾清的领域之外。
“我明白了。”
赵锐竣刚想说话，就被秦翡按住。
听到苏绾清拒绝温刑后，他心情好了起来，对赵锐竣的语气都温和了不少，“二狗子，和那边的大狗子三狗子一起玩去吧。”
突然被cue的赵漪兰和赵袖棠：“？？？”
秦翡笑眯眯道：“别跟过来啊，不然我也把你吊起来。”
赵锐竣惊呆了：“姐！你看这个妖怪！”
苏绾清冷酷道：“别跟过来，不然我把你打晕。”
赵锐竣：“……”
他姐的冷酷一如既往。
眼巴巴地看着苏绾清和秦翡离开后，赵漪兰深深叹了口气。
温刑突然说道：“我去问问这些村民。”
赵漪兰懵逼道：“啊？”
温刑：“还有些事情我没搞明白。”
赵漪兰摸不着头脑，“明白什么？”
温刑无语了一下，“你难道就没觉得不对劲吗？苏绾清为什么不准我们跟去。”
赵漪兰挠了挠头：“因为嫌麻烦啊。”
清清一直都是这种性格，骨子就讨厌麻烦事，特别是人际关系上的。
温刑：“………………”
他不对这个赵漪兰抱有希望了，比起昨天那种自作聪明劲，现在的赵漪兰倒是不自作聪明了，直接到了另一个极端——不带脑子。
算了，反正这个白家村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他一定会找出来的。
*
祠堂后是长长的走廊，古色古香的建筑里带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白族长走在前面，苏绾清和秦翡跟在后面，书生鬼飘在最后面。
秦翡说道：“你们这祠堂挺大啊。”
白族长自豪道：“我们白家人都以家族为重，经常给族里捐钱修缮祠堂。”
“哦？”苏绾清突然说道，“那白家人以何为生？”
白族长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如此接地气的话。
苏绾清慢条斯理道：“白家村世代靠山，单纯靠田里产出，不可能完成这种规模的修缮。”
秦翡笑道：“说不定有矿呢？”
“村长没有提过此地产矿，倒是说过，白家村以皮影戏闻名。”
“就凭那个《贞女传》？”秦翡嗤笑，“要艺术价值没有艺术价值，要文化没有文化，写剧情的人估计是个不得志的穷书生，整天想着天上掉馅饼，不过也对，按照那剧情，白富美的确只有可能是被鬼附身的情况下，才会看上一个心比天高的穷鬼。”
此时的他们已经进入一个房间，和外面一样，这里也立着一堆灵位，但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灵位都制作粗糙，没有名字。
白族长握住拐杖的手爆出青筋来，“原来你们看了《贞女传》。”
“那二位可喜欢这折戏？”
秦翡打了个呵欠，“难看得简直是在强.奸我的眼睛。”
苏绾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显然和秦翡一个想法。
“哦，”白族长转过头来，眼角下弯，嘴角上翘，脸上的笑容如同面具一样，鬼气森森，“那是二位未曾领略到皮影戏的精髓之处。”
他的拐杖猛地敲击了下地面，发出重响来。
刹那间，房间门关上。
一阵不似人的嘶吼传来，三道黑影冲向了苏绾清和秦翡。
苏绾清躲过那黑影的攻击，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
她们面色发青，眼神无光，身上没有任何魂体的气息。
——这是三具尸体。
白族长幽幽道：“仙家请手下留情，这三个僵尸可是我手里少见的处女僵。”
他语气和煦，“若是被您打坏了，不好修啊。”
苏绾清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这次不是在表演，而是发自内心的冷，“你打算做什么？”
通过魂域，她看到从白族长的拐杖上伸出了一根根细丝，控制着三个少女僵尸的头和四肢。
就像是在操控皮影人一样。
“放心，您是术士，我自然不会对您做什么，毕竟，我们的无辜村民还等着您解救呢。”
白族长拄了拄拐杖，三个僵尸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转身朝秦翡袭去。
秦翡挑了挑眉，眼睛闪过赤色，藤蔓瞬间锁住僵尸的行动，他冷笑一声，操控着僵尸攻击白族长。
白族长神色莫测道：“你这大妖，倒是厉害。”
“可惜啊，凡妖相恋，大抵没有好下场。”
秦翡正想嘲讽他瞎几把胡扯，却见苏绾清伸出手来，点住了他的额头。
秦翡：“……”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苏绾清的眼神无光。
秦翡：“？？？”
这是做什么新剧情？演之前倒是和他打声招呼啊，真当他和她一样演技一流啊！
白族长那拖长了的语调又响了起来，“周大人，这苏绾清……”
“放心，她已经成了我的傀儡。”身穿术袍的男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秦翡：“……”
秦翡看着苏绾清没有光的眼睛，想了想，缓缓地坐到地上。
他咳嗽了一声，仿佛失去了战斗力一样，拿腔捏调道：“清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白族长见此情形，放下心来，“不愧是大人。”
男人倒是更加谨慎，他捏住手中的符咒，念起了诀，就看到白衣女人随着他的意愿抓住了秦翡的头发。
看来是彻底控制住了。
男人看着这红发妖孽，发现其原型是朵玫瑰花，说道：“是个花妖。”
这妖魂如此大，绝对是个大妖，他眼里闪过贪婪的光，大妖的妖丹向来是大补之物。
白族长心知这秦翡的妖丹肯定归周大人了，“这苏绾清怎么办？”
“自然是归我！”
一个老妇人的鬼魂飘了出来，她眼神恶毒地说道：“这死丫头刚刚居然敢踢我！我要夺了她的身体。”
男人不悦道：“她的灵力如此纯粹，难道你想一个人独占？”
“我独占？”老妇人冷笑道，“周纵年，你别忘了，我们在这白家村里养出来的飞僵只有你一个人能用，凭什么现在这女术士你也想分杯羹？”
周纵年深吸一口气，“行，她归你。”
老妇人满意道：“先让她杀了这花妖，等你解开傀儡符的时候，我才好趁她心神大乱之际夺舍了她。”
周纵年冷笑道：“果真最毒妇人心。”
书生鬼躲在一旁，听着这三人顷刻间便定下了苏绾清和秦翡的生死，顿时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果然，他不能像应娥那样不识抬举，就算成了鬼王又如何，这些术士想要杀了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幸好他一开始就没和白族长他们作对。
他并非是背叛了应娥她们，他只是识时务罢了。
因为他不想再经历生前那样的痛苦了，他只想站在胜利者这边好好地活下去。
“杀了他，把妖丹挖出来。”
周纵年阴沉的声音响起。
书生鬼看着白衣女人在红发男人面前俯身，仿佛不忍目睹这惨烈的一面，转过头去。
老妇人倒是看得欢喜，恨不得苏绾清直接把秦翡的心挖出来。
秦翡虚弱地说道：“清清、你睁眼看看我。”
他抽了抽鼻子，语气格外悲戚，“你不要这样，你会后悔的。”
苏绾清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不明显地抖了抖。
“我最后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秦翡已经上了头，眼圈都变红了。
苏绾清的动作顿住，只听到男人颤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你再摸下去，我就笑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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