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这……”琼娘有些不好意思。
“婶子, 你不要为难人家了吧，她店里肯定也还有事情要做。”林雍帮忙解围，被程春娥瞪了一眼。
“来, 这是你的艾叶，刚摘下来的嫩得很, 你要做什么用？”程春娥摘的艾叶是林雍特地交代要嫩生生的叶子, 打算用来做清明粿。
而豆腐西施送来的艾叶又有不同, 是熏艾用的。
虽都叫艾叶, 但大不相同。
“我曾听人说过, 其他地方有种吃食叫清明粿，趁着清明将至, 试着做一做。”林雍道。
“没听过，这什么果？好吃不？”程春娥想都想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改明儿您就知道了，我还得磨一下米浆呢。”都是出门前就泡好的糯米和大米, 放在程春娥这里就等着他回来磨了。
“不急, 你在这里招待人家, 我去磨就好了。”程春娥背着秦琼给林雍使眼色。
林雍哭笑不得。
婶子又误会了什么。
不过她太热情了，非要拉着林雍坐下来，然后自个儿出去帮忙磨米，林雍也没辙，只好跟秦琼坐在屋里, 气氛有那么片刻的尴尬。
“春娥婶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不要太介意。”林雍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没事儿, 你刚才说的清明粿是什么？”琼娘好奇。
他们这清明与寒食吃的东西还挺相似，明儿就是清明了，家家户户大都已经炸好了撒子，明儿祭拜后就可以吃。至于林雍说的这个清明粿，那是连听也没听过，怪叫琼娘好奇的。
“这粿乃是用大量的糯米与大米做成，馅儿分为甜咸，不过我爱吃甜的，所以买了芝麻与花生，你要是好奇，不如下午留下来看看，等回去时再拎点走。”林雍跟琼娘也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知道她为人，因此并不避忌这些。
而琼娘呢，也很直爽，一听就应了。
“那好，下午我也来帮帮忙，到时候就照林掌柜说的带点回去给我阿弟阿妹尝尝。”
两人就清明粿聊了好一会，等程春娥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把下午要做的事顺了一遍，甚至坐到了一起，在桌上比划着。
“……你到时候就帮我整个形就好了，别的我都安排好了。”
“做三百个这样多，能吃得完吗？”
林雍闻言大笑了一声，“哪是都自个儿留着吃，免不得要这家送些，那家送些，到时候店里的老客来了，也送一二个尝尝，很快就没了。”
“还是我沾光了呢。”琼娘看到门外探头的程春娥，站起身走到她身旁道，“婶子，我今日店也没开，又坐了这半天，身子都要些僵了，就让我来帮你吧。”
“你们两个不是聊的好好的吗？”程春娥摆手，“我一个人也使得。”
“你们啊都别争了，哪有叫我一个大男人坐着的道理，我来就好了。”林雍把两人推进屋，自个儿去石磨边磨起了米浆。
屋里程春娥问琼娘刚才聊的是什么，琼娘据实回答了。
程春娥捂住额头，“就说了这些？”
琼娘当然知道程春娥想撮合她与林雍，此时故意装傻道，“是啊，约了下午帮忙换这清明粿呢。婶子，我也不打扰你了，这就先去林掌柜家了。”
“啊？”程春娥愣了一下，琼娘已经站起身，“再坐会儿吧？”
“不啦，我先过去了，还有不少活儿要做。”
等琼娘走出去了，程春娥才去跟林雍抱怨，“你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林雍老实地笑了笑，回答道：“是真傻。”
程春娥一哽，拍了他手臂一下，“让你嘴贫，人家豆腐西施人生的俊俏还能干，媒人都要踏破门槛了，你咋就这么死心眼？”
“那人家不都没答应么，说明琼娘眼光高啊。人家眼光这么高，就不是会随便将就的。再说了，我现在年纪还小，没想过这些，等着生意稳定以后再说吧。”林雍真实年纪虽然有二十五六了，可原主毕竟才十八岁，确实算是年纪小。
当然，这都是林雍看起来。
程春娥叹气，“阿雍，你看人家到你这年纪，大都订了亲了，整条街坊就你还没着落呢。你爹不在了，我们长辈看着也着急啊。”
林雍索性停了手上的活儿，“婶子，您说我现在生意做的不比我爹小，要论挣钱，这附近街坊里有谁比得上我？”
“那是没有。”
“您说这些人都找了媳妇儿，我难道会找不到吗？”
这话把程春娥问的噎住。
“我不是找不到，是还不想找呢。今后啊，要是有看对眼的，保管带来给您瞧瞧。”上辈子林雍也追过女生的，但他这人不管是做事还是找对象，都很讲究一个缘字，也就是得看对眼喽，才会动手。
满打满算，他人生二十五年，总共也就追了三个女生，每个性格都差的很远，还有个他中途玩儿着石雕就失了兴趣。
对他来说，有意思的东西多了去了，情情@爱爱什么的反而不太让挂心。
当前重中之重，就是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要真的谈了对象，那以后还走不走了？
“也是，阿雍这条件，什么好姑娘找不着。”程春娥被林雍给说服了，“不过那豆腐西施真的不错，你也多留意留意。”
“晓得了晓得了，婶子回屋休息去吧，刚从地里回来，应该累得很了吧。”
程春娥被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挺累的。
跟林雍这么熟了，也不用招待他了，就回屋休息，叫林雍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跟做鼎边糊的湿米浆不同，做清明粿既要塑形捏成团，就不能太湿，又因为要用石磨磨开，就米以及艾叶加少许的清水磨成浓浓的米浆，等磨好了，再装进布袋中，用石头压在布袋上，滤干米浆里的液体。
这个过程比较耗时，哪怕林雍已经磨的很浓稠了，也需要至少一个下午。
在他磨米浆的时候，就已经让琼娘替他回去把要做的活分配下去。
秦琼跟王鄞负责清洗花生芝麻，然后放在锅里炒干炒香，再拿去磨成粉末。
章家兄弟负责洗箬叶，然后剪成半个巴掌大的一片一片。
等花生芝麻磨成粉了，跟控干了水分的糯米混合均匀，一起上蒸笼蒸熟，晾凉了捏成团子状。再把在石头底下压了半个下午的青团子分成小剂子，压成皮，跟花生芝麻馅儿包在一块，最后把做好的团子印上印花，用剪成片儿的箬叶粘好上屉蒸熟了就算是做完了。
不过清明粿用了大量糯米，刚出炉的时候又软又粘，特别容易就破相。
出炉后还得放在通风处晾干表皮，才能够收起来。
但做好天都黑了，林雍也不好叫琼娘继续等下去，就拿了个大盘子装清明粿，叫琼娘带回去。
何小树、陈钊和刘家平都是汴京人士，自然是要回家的。
林雍也给他们装了满满一大盆的清明粿带回去，叫他们好好休息，后日再来上工。
人都走了，热闹了一下午的院子也就清净下来。
林雍突然招手叫王鄞去他屋里。
自从发现了王鄞的女儿身，林雍就把自个儿的厢房让出来给她住，自己搬到他爹曾经住过的屋里，他睡床，剩下的三个打地铺。
林雍虽嫌弃这屋，但也是没办法，谁叫这屋比较大呢。
“雍哥，”王鄞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想着林雍先前跟她说的话，忍不住道，“我没办好你叫我做的事，跟我大兄还是不欢而散，不知他以后还会不会针对一绝，你、你生气么？”
“这有什么好气的，其实我也没抱什么希望来着，毕竟他性子那样。”他看王鄞好生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两声，叫她坐下，“你别紧张，我叫你来呢，不是说那件事。”
“你看啊，明天是清明，要祭祖扫墓什么的。就算你不是汴京人士，也总得拜拜祖先吧，而且你都离家近月余了，与兄长闹了矛盾，总不要叫父母受累。这清明粿也做好了，明天带点儿回去看看他们吧。”就算王鄞从来不说，林雍也知道她是想念家中父母的。
此时趁着清明，正好回去看看，也算是一举两得。
“可我怕回去了就……”
“这点大可不必担心，王大人能让你在外头待了这些天，说明是讲道理之人，想要与兄长和好后，心甘情愿回家，并不想与你坏了父女情分。”就这点来说，王安石还是开明之人，只可惜并不太会教育子女。
“到时归家，他们要你留下，你就说理即可。你兄长不是敬畏王大人么，只要能说动王大人，你那兄长就不足为虑。”
被林雍这么一说，王鄞心动了。
“那、那我明日就回家了？”
“当然，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大概算得上是暴风雨前平静？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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