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0日,《the unit》的决赛夜,圆满地完成了在《the unit》最后舞台的钟泰权,心满意足地和十七名同伴一起,站在舞台一角的等候区,等待rain一个个地宣读最终的入选名单。《the unit》的男子组与女子组分开练习也分开出道,出道组的名字还没有公布,目前用UNITB和UNITG称呼,都是九个人,rain从第八名开始,从后往前念:
“起中。”
知道自己没戏了的李翰洁与钟泰权相视一笑,纷纷将魔爪伸向了金起中的后脑勺,其他人也不甘落后,于是发蜡没打够的金起中不得不顶着一头乱发上台说感言。
接着是madtown的朴大元,钟泰权和他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熟,他的主要成就是在第一轮的时候拖动了大型飞机乐队MAS(孙东明在的那个),从而确立了天使人设。第六名是池韩率,第五名是热血男儿Marco,接下来是feeldog、高镐廷、李宜缜三个舞担,而一位毫无疑问,是节目之外有电视剧带来的人气加成,节目中的表现也堪称优秀的Ukiss李俊英。
这时候就又能看出人缘如何了——大家丝毫不客气地拍背,差点把这支《the unit》交际花锤死。
最后放的是第九名的候补,分别是康裕瓒,金文奎,钟泰权和金东玄,和前面的催票位一样,是沿用自《produce101》的经典套路。
催票位有李翰洁没我,最后的候补有我没李翰洁,最后IM不还是只能有一个人进《the unit》的出道组,至于这么煞费苦心吗。钟泰权无念无想,放飞思绪,如果hotshot也要服从一个团不能进两个人这个生存战“潜规则”的话,金文奎也很危险,那样的话……
“第九名是——”
“瓒。”
第九名是康裕瓒。
不同于参加《produce101》时中期便被淘汰,钟泰权在《the unit》走到了最后一刻。虽然赚到的生命值不太多,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的话多半会入不敷出,但在这段旅程里,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理解了很多感情,总的来说,是很有意义的一段旅程。
而最后的淘汰,是他所预料到的,也是他所期待着的。决赛夜出现的名次变动虽然有些不好深究的地方,但也没有人想去深究这个问题。
rain说完了结束语,被淘汰的九个人走到了更靠中央的舞台上,在漫天的纸花里,他们围成了一圈,揽着身边人的腰,在漫天的纸花里转圈。
每个人都在笑。
后来出道组的人也从延伸台走到了中央和他们会合,反而一个个哭得不成样子,高镐廷抱着金文奎哭,李俊英埋在金东玄肩膀上哭,feeldog看着金世容,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钟泰权仗着大家都没麦,和李翰洁咬耳朵:“姓金不适合生存战,特别是KBS的。”进决赛圈的五个金姓名次都高过,最后只活了金起中一个。李翰洁看着金起中咧嘴笑,宛如送孩子上大学的老父亲。
没有麦克台下的人听不到,台上还是有人听见了的,“有没有什么相对我说的?”金绿贤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钟泰权:“……生日快乐?”
决赛夜刚好是金绿贤生日,而国家台送的这“生日礼物”,可以说是十分别致了。
金东玄放开眼睛红彤彤的李俊英:“后天我生日,不然聚一起过。”
李俊英:“什么时候?”(我也想去)
金东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要准备出道吗。”
《the unit》不是一个成功的节目,但对于绝大多数的参演者而言,他们经历过的无数不成功的尝试里,这档节目是相当辛苦也温情的回忆。他们遇到了很多有着相似的经历和心情的人,在拼命地努力之后,完成值得回味的舞台,经济上他们本来就可以两边跑行程,节目组结算出演费时又堪称慷慨,精神上得到了慰藉,物质上也没有多大损失,能不能进出道组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像IM组合那样名义上已出道实际上还是练习生的参赛者还是很少的,再考虑到金起中进了出道组,钟泰权不想进出道组,再看聚精会神地躺在宿舍床上刷手机的李翰洁,这位看上去也想开了,那就没什么问题。
“你在看什么?”钟泰权问他。
“考A类驾照的事情。”
“为什么要考A类?”那不是开大型卡车用的吗,一般开个轿车的话,B类就够了。
“以后说不定用得上,想一次都考了,”李翰洁说,“唉,你知道什么是A类啊,不是在美国长大的吗,对韩国的事情怎么这么了解。”
“听人说过,”钟泰权沉默了一会儿,“在考虑以后的事吗?”
不管《the unit》是怎样的节目,节目结束之后,他们都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IM这个组合本来就是MBK为了让练习生可以参加《the unit》而强推的,现在金起中进了出道组,MBK也没有让落选的人活动的意思,他们相当于又做回了练习生。是继续在MBK等待机会,还是想办法到其他公司试试,或者放弃希望渺茫的idol梦想回归稳定一点的素人生活,伴随着年纪的增长,每个人都要做出选择。
“有人想走了吗。”
钟泰权没说话。
“我也不是非做idol不可,再等一两年吧,还不行的话就要和朋友一起卖水果了。签了练习生合约不好找兼职,总不能一直花家里的钱。你是怎么想的?”
“我……会离开……韩国吧。”
李翰洁手一滑,手机砸到了他的脸上,他龇牙咧嘴地把手机放在一边,坐起来看着钟泰权:“我没听错吧……不再试试?你才几个月练习生,做得很不错了。”他还以为钟泰权是在《the unit》失败之后觉得出道无望了。
“翰洁,”钟泰权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决赛的时候,我的家人不止没到场,连出镜都没有,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不是他们不支持你来韩国……”李翰洁没说下去,他再迟钝也能想到这肯定是错误答案。
“我说谎了,我的父亲在监狱,我的母亲……在墓地,”钟泰权坐在床上,低着头,继续发挥他的演技,“我在美国的青春期,周围都乱七八糟,我也过得乱七八糟的,后来想脱离那一切,就买了张来韩国的机票,对不起,我说谎了,谎言是不能长久的,我甚至庆幸没有出道这件事。”
之所以对李翰洁说这个,是因为钟泰权想把离开的理由对认识的人漏点口风,李翰洁是他认为接受度最高的人选。这位同年朋友生下来就被遗弃七岁才被领养,钟泰权觉得他应该想过诸如亲生父母会不会是人渣这样的问题,对于受原生家庭影响的人更容易宽容点。李翰洁果然没有生气,反而为钟泰权叹了口气:“你没有办法选择,美国那边可能不要紧,在韩国很在乎这个。”这几年韩国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爱搞连坐了,但是父母犯罪这种事仍然是能免则免,万一爆出来艺人也得做出反应,要么切割关系要么擦屁股。
“不懂事的时候也做过错事,没有办法辩解,也没有办法一直隐瞒下去,我会和公司说,找个合适的时候离开的。”
认识了半年,感情是有一些的,钟泰权展现出来的才能又让李翰洁觉得可惜,因此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但钟泰权的理由很充分,他也说不出劝说的话来:“上面有的人脾气不太好,你保护好自己,不行就说个谎吧。”李翰洁不生气,但他觉得MBK有的人可能会气死。
“那我走的时候就不和其他人说了,”钟泰权的心情真正地低落下来,“如果有人问到了,你能不能帮我转达一下。”
“你给我了一个很重的任务,对自己的人缘就这么没有信心吗?”李翰洁应承下来,并关心起另一个问题,“那你回美国以后打算干什么,还会和这边联系吗?”
“没想好,联系恐怕暂时不会了,要到我不再感到遗憾之后。“
“你没有练习过,这半年都做得那么好,回美国做其他事情,也不会差的。”
“承你吉言。”钟泰权说。
这一次的离开,他不需要再像孟淳哲那次一样煞费苦心,熟悉原主的人远在大洋彼岸,钟泰权可以自由发挥,《the unit》这个节目看的人也不多,这不仅能削弱钟泰权离开所产生的影响,而且在IM成员们各寻出路的情况下,钟泰权因为“家庭原因”与MBK解约并离开韩国,也显得没那么特别了。
众所周知的渣公司MBK,本来就是个人员流动很快的地方。
“系统。”
钟泰权看着眼前翻卷的海浪和脚下布满青苔的山崖,这段时间他生理上最辛苦的一件事,就是寻找一个能让自己死不见尸的地方。
心理上……
“十秒后结束生命支持。”
“十,九,八……”
他向前纵身一跃,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与咸腥的海风里,接着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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