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状元文男主
何秀瓀的反应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面。
即便之前依旧还抱有一丝丝幻想的何秀芫也忍不住感到绝望。
她一直不明白, 都是姐妹, 她从来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何秀瓀的事情, 何秀瓀为什么会这样？
而搞出来这么一出大场面的时九一却安安稳稳转了个身, 朝着何举人作揖, 道：“说了这么多，还是为了退婚的事情, 还请先生成全。”
何举人还能说什么。
他什么都说不了。
这时候, 他忽然想起那日让时九一到家里说起婚事时的态度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小年轻面皮子薄不好意思，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原来当时就已经发现不对，只是一直没说, 而是私底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才发难。
何举人深深地看了时九一一眼, 一时不知道是该感慨年轻人城府深, 还是生气自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东西。
当初订娃娃亲的事情，虽说他事后也觉得欠妥当，但是等到时灵均展现出读书的天赋，且名声越来越显后，他就知道自己当初随口一句可能会为何家带来大造化。
可是谁又能想到如今的这个场面。
何举人脸色瞬间灰败下来, 摆摆手道：“你要退，便退吧。”
时九一倒是没想到何举人这么爽快，正要感谢，何家二奶奶又忽地开口道：“不行，退了婚, 我们家秀瓀该怎么办？”
时九一本就不大喜欢何家二奶奶这种人，闻言就冷冷扫了过去，“你不如问问二姑娘现在的想法，毁了她的名声，逼得她除了嫁给林书墨之外就只有出家或者死这两条出路，她该怎么办！”
“另外……”时九一其实今天来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做的太绝，这个时候，忽然想到系统当初给的支线任务是让何秀芫一生无忧，那这肯定不包含嫁给林书墨这个渣渣这一条。
时九一又道：“说起来，我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查出来一点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他冷冷地扫向何秀瓀，“我想大概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喜欢头顶绿色，三姑娘和林书墨的那点事情，也不是没有人知道！”
“什么！”这下子都不用别人叫了，何举人直接问了出来。
“嘭！”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甚至都没有问时九一说的是真是假，又是怎么知道的，反而是看着何秀瓀皱眉，冷声道：“他说的是真的？”
何秀瓀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全完了。
时灵均什么都知道了，那也就是说他也重生了。
他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的？
还有，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是不是都看在眼里却不说，就等到今天来狠狠地羞辱她。
下一秒，她又想到了上一辈子的场景。
想到时灵均小心翼翼搀扶着何秀芫的样子，想到何秀芫当时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模样。
凭什么！
凭什么两辈子都要被何秀芫压下去！
明明当初是她和时灵均订了婚，是何秀芫抢了属于她的幸福，属于她的荣光，而她所遭受的那些苦楚本来就该是何秀芫的。
她上一辈子替了何秀芫，凭什么这辈子不能拿回来属于自己的。
有时候，人就是容易走进偏激的误区，此后就再也走不出来。
尤其是像何秀瓀这种上辈子自己作死，然后见到自己看不起的人辉煌腾达后又万般后悔的人。
何秀瓀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刚刚何举人的问话，而是直愣愣地盯着时九一道：“我没有做错，本来当初该结婚的就是我们，是她横插一脚的，我只是为了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做错了什么！”
时九一：“……”
其他人：“……”
募地，时九一笑了。
“你是不是疯了。”要是此刻手里面有镜子，时九一一定扔到何秀瓀的面前让她好好看清楚自己此刻的模样。
不过没有镜子也不代表时九一就能饶人。
尤其是何秀瓀这种恶毒又明显有精神问题的人。
时九一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倒打一耙的厉害，有些事情你知我知，我不说不代表你就真的那么干净，你身上的那些脏东西，洗干净了吗？”
别人或许没明白时九一是什么意思，但何秀瓀立刻懂了。
他在说她上辈子得的那个脏病。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何秀瓀手脚冰凉，脊背处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想动，可手脚都使不上力气。
时九一干脆笑了一下，“你看，你也知道我在说什么，有些事情我是不在乎的，若是三小姐一定要说的明明白白的，我也愿意奉陪到底。”
何秀瓀听到这里已经完完全全明白了。
他就是故意的，他是为了给何秀芫报仇。
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湿哒哒的棉花，沉沉的，压着，就连气都喘不过来。
又想到那天在凉亭的事情，她这才惊觉许是那个时候，时灵均就已经不是时灵均了。
或许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时灵均了。
何秀瓀头昏脑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她知道，她的千万般算计，全都毁了。
时九一和何秀瓀在这里对峙着，屋里面的其他人也没闲着，一直在看着他们两个。
一个气定神闲，一个面色苍白，怎么看都是何秀瓀心虚。
再加上时九一之前说过的绿帽子，还有又提起何秀瓀脏不脏的话题，一下子，他们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难道——
何举人更是气的吐血。
“混账！”他拍了一下桌子，“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沉声喊了两遍就恨恨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眼不见为净。
不过时九一更觉得何举人这样是觉得太丢人了，不好面对他。
想了想，时九一就站起来作了一揖道：“既然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告辞了。”
何举人这时候才又睁开眼，看了边上的管家一眼，点点头。
管家拿出之前拿过来的生辰贴交给时九一，又从时九一手里拿走何秀瓀的生辰贴，代表着两人之间的婚事就此作罢。
时九一拿上自己的生辰贴就准备走，忽地，他想到什么，又停下看着何秀芫道：“二姑娘，当初那个在场的人说你昏倒后并没有被轻薄，是林书墨见到有人来才故意作势抱你，千和寺的僧人都能作证，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请不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何秀芫从醒过来后就听说自己昏迷后被林书墨救了，两人还衣冠不整的抱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和林书墨并没有什么的话。
“此话当真？”她一时间甚至都懒得去想何秀瓀的事情了，满心满意地问时九一。
时九一点头，“自然是真的。”
何秀芫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就连边上的何家大爷何大奶奶瞧着面容也爽快了很多。
正想着继续说话的时候，边上的何秀瓀忽地开口了：“那又怎么样，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林书墨的事情，她就是不嫁也得嫁，这辈子，你就是想娶她都不可能！”
反正也不可能和时九一发生什么了，何秀瓀干脆破拐子破摔。
其他人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立刻就皱眉看向时九一。
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他想娶何秀芫了。
尤其是时母，眉头皱的很深。
虽然何家的这摊子事情明显就是何秀芫倒霉，但是这个时候是讲究连坐的，一家子当中，一个姑娘的品行不好就会影响到其他的姑娘，甚至就是那些已经出嫁了的都逃不掉这套法则。
是以，时母虽然讨厌何秀瓀，但是对着何秀芫也没多大的感觉。
此刻又听到她和自己儿子攀上关系，心情就更加不美丽了。
她皱眉正要说话，就看见时九一冷冷地扫了何秀瓀一眼。
别人或许以为何秀瓀说的这辈子就是这辈子，时九一却知道这是暗含了上辈子的事情。
事实上，时九一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多少有些不那么地道。
他在心里面忽地开口问系统道：“系统，我问你一个问题。”
系统：“只要不涉及剧情相关的。”
时九一就道：“你们做这些任务的时候，有人选择结婚，和那些人过一辈子，生儿育女吗？”
系统：“有。”
时九一：“那这些人当中有人通过最后的测试吗？”
系统：“有。”
时九一皱眉，又道：“人这种动物很复杂的，他们选择结婚生子，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对身边的人产生感情，这对做任务没影响？”
系统：“没。”
时九一：“你们有那个只有小说中才有的剥离情感的机器。”
系统：“没有。”
时九一又开始真情实感地怀疑系统了。
或者说是怀疑眼前所有的一切，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不过想到刚刚忽然间冒出来的注意，时九一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地道，但又忍不住想要试探。
他看了一边明显被何秀瓀的话气到的何秀芫，走过去蹲在，看着她的眼睛道：“其实这件事情，还有一个办法解决，就是对你或许有点不太公平。”
何秀芫不太明白时九一的意思，时九一就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句话。
何秀芫先是震惊，紧接着又皱眉，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时九一也不指望何秀芫能够马上就答应，就道：“我也就是提议而已，具体要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的想法。”
何秀芫眼神闪烁，最终默默点头，“我会好好想想的。”
时九一不再说什么，站起身又朝着何举人作了一揖，然后拿着属于自己的生辰贴离开。
回到家中，时间已经是下午。
母子两人随便弄了口吃的，时母把时九一的生辰贴收起来，嘴上道：“今天这事儿，也幸亏是你去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这么顺利解决呢。”
“不过，”说到这儿，时母皱了皱眉，“没想到那何秀瓀居然是那个样子的，不止心坏，竟然还和别人私相授受，简直恬不知耻。”
时九一就笑着安慰了时母两句，让她别生气。
时母拿手扇风，想了想又道：“对了，你最后和那家的二姑娘说的什么？”
时九一看了时母一眼，不确定他要是把那件事说出来后时母会不会打他，但是他都已经和何秀芫提了，说不定她最终还是会答应的。
时九一就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说其实她可以和何秀瓀互换身份，让何秀瓀以何秀芫的名义嫁到林家，反正何秀瓀和林书墨天造地设的一对。”
时母跟着点点头，“你这个说的倒是挺对的，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一起也省得霍霍别人。”
时九一就接了一句是，然后又听时母问道：“可是这何秀瓀代替何秀芫嫁人，那何秀芫一辈子不就是要顶着何秀瓀的名头活着，咱们这刚刚退亲，这对她也不太好吧？”
时九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默默起身稍微离时母远了一点，然后道：“所以我刚刚提议说可以不和何家解除婚约，也不提何秀瓀当初的那些事情，让何秀芫代替何秀瓀嫁过来。”
时母：“啊？”
看见时九一离自己恨不得有八丈远，时母立刻点着他道：“你给我过来，这就是你刚刚出的主意？”
时九一点头，瞧着时母生气的表情，也觉得不太好。
当然了，这是对他自己还有何秀芫而言的。
与他，他是没有结婚娶妻生子的想法的，要不然前几个世界，他也不会一直坚持单身。
只要一想到结婚，时九一就觉得怪怪的。
可这里是古代，哪怕是后世，科技那么发达的时候，结婚都一直被喻为每个人必须走的过程，他要是不结婚，恐怕这辈子都要被时母念叨。
甚至，他都会怀疑自己会因此气死时母。
不过这么一说，就说的远了。
转回到现在，与何秀芫来说，即便他娶了她，恐怕也不会真的和她做夫妻，到时候可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要委屈她了。
虽然这些，他都和何秀芫说过。
甚至他还提了过了最初的时间后，他会找机会带何秀芫出去，然后会想办法找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代替两人的孩子，再安排她病逝，另外给她安排一个身份，绝对不会影响她以后的生活。
不过现在想来，时九一又觉得是自己想当然了。
何秀芫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他刚刚的主意要是一个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或许还能接受，换成古代人，怕是根本不同意。
想了想，他干脆也没有和时母具体解释，反而道：“我就是胡说的，当时想着两人这样互换身份，正好让何秀瓀和林书墨凑成一对，也没注意这件事不太好办。”
时母冷哼一声，见时九一有认错的迹象，这才勉强瞪他一眼，算是放过他。
时九一回到屋里面就和系统说：“我刚才真是昏了头了，竟然会想着互换身份这一招。”
系统默了一瞬才回答：“事实上，有很多人都这样选择过。”
“咦？”
这倒还真引起了时九一的好奇心，他就道：“真的，那有人成功说服过何秀芫吗？”
系统：“……不是何秀芫。”
时九一：“……”
这个时候了，还这么计较。
“行行行不是何秀芫，那有人成功说服过被抢劫的那一个吗？”时九一又问道。
系统：“有。”
时九一点了点眉心，“那你说何秀芫会不会答应。”
系统：“不知道。”
时九一忽地觉得有些头大。
想着之前在何家和何秀芫说的话，他又连忙往外走。
时母正在门口纺线，见状，随口问道：“这么匆匆忙忙的，要干什么？”
时九一就随口道：“去一趟县城。”
时母：“你去县城干什么？”
时九一：“……后悔了，和何秀芫说清楚。”
时母：“……”
时九一没注意到时母的表情，只顾着着急往前走。
路上的时候，时九一还和系统道：“系统，你说我现在过去县城何秀芫会不会已经想通了并且答应我之前的要求啊？”
系统：“不知道。”
时九一就道：“我真是懒得说你，别人家的系统都能够日天日地的，就你不仅脾气大，还高冷，让你帮个忙都不愿意。”
系统十分高冷地不回答了。
时九一又继续道：“系统啊，你说我现在去了，结果人家何秀芫却答应了，我该怎么办，我不会真的要娶她吧？”
系统：“……”
时九一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忽然间犯了什么毛病。
一般系统不搭理他的时候，他顶多说两句就不说了，但是这个时候却一直说一直说。
左右翻来覆去的就是一个意思：
“要是何秀芫答应了，他该怎么办，他真的不想结婚啊，结婚生子什么的，真的很可怕啊之类的巴拉巴拉……”
最终，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被时九一吵得有些烦了，忍不住回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想结婚，你又不是同性恋。”
时九一：“这和什么性向没关系，有关系的是我不喜欢啊，我不喜欢，我怎么结婚，又怎么生孩子？”
时九一十分光棍地说道。
系统又是半响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大概在震惊中回神道：“可你刚才和何秀芫说了不同房不同床，以后找机会放她走。”
时九一两手一摊，“说是这么说，但是真正操作起来就麻烦了，到时候我放她走，她一个女人在这个古代世界怎么生存，你想过没有。”
系统：“……那你就结婚。”
时九一：“可是我不想结婚啊。”
系统：“那你就别结婚。”
时九一：“可是我都和何秀芫说了啊。”
系统：“……那你就结婚。”
时九一：“可是我不想结婚啊，我不是说过了的，你怎么又忘了。”
系统：“……你爱结不结，结婚了，你也少不了一块肉。”
时九一：“……”
直到系统怎么也不出声了，时九一在心里面笑了笑。
他很早之前就觉得系统并不太像一个只会执行程序的智能生命，而是比那个更加高级。
经过这次试探，他更加觉得这个系统不太像什么科技发达到一定境界的产物。
不过——
时九一按了按掌心，一切也不好说，说不定那个时空管理局还真能发明拥有人类情绪的智能系统。
另外还有一点。
这个系统刚才的话还透露了一个消息。
一般，我们说你也少不了一块肉的时候往往代表着不会吃明显的亏，可是吃亏就是吃亏，也就是说要是他选择了和何秀芫结婚，很可能会因此失去一些他暂时不太清楚的东西。
虽然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不妨碍他记在心上。
一时间，时九一的心情很愉悦，就连走路都松快了许多，活像是得了什么好处一样。
也不枉他从何家的时候就开始兜圈子，绕了这么久，总算是从系统那张比蚌壳还硬的嘴里面挖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系统有些奇怪：“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时九一笑眯眯的，“你猜。”
系统：“……”
这次的这个任务者不仅事儿多，而且有事没事儿还抽抽风，真怀疑上面的眼光。
怎么会看中这样的人，简直太浪费它这个系统届的老大了。
时九一完全不知道系统的吐槽，一路脚下生风地赶到了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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