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海守在门口, 忽然看见小紧子连人带笔被丢了出来, 大惊失色, “这是怎的了皇上呢”
小紧子挣扎地爬起来,微喘道“贺小将军深夜不请自来,见皇上喝醉了,不由分说地就把小的给扔了出来公公, 贺小将军难道是要行刺皇上”
江德海闻言心下稍安, “贺小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加害皇上。最严重的后果, 就是皇上再被”强行侍寝一次。
小紧子慌慌张张道“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总不能把皇上留在寝殿里不管啊。”
江德海想了想, 耳朵贴在门边, 表情凝重。
小紧子“公公”
“嘘”
小紧子安静了一会儿,问“公公听到了什么”
江德海皱着眉, “没动静啊。”他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锁住了, “糟了莫非两人已经上了龙床”
小紧子目瞪口呆,“那皇上愿意被贺小将军侍寝吗”
“”
“”
为了拯救主子, 江德海痛下决心, “去请丞相来。”
萧世卿今日难得回了一趟相府,萧母命人炖了碗银耳莲子羹,亲自给他送去。
萧世卿喝完羹, 见萧母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道“母亲有话直说便是。”
萧母斟酌道“上回你从春风阁带回家的姑娘”
萧世卿像是想到了什么, 微微一笑,“他怎么了。”
“她近来可好”
“挺好。”萧世卿道,“没想到母亲还记得他。”
萧母斜眼看儿子,“怎么不记得。你年级也不小了,除了那个姑娘,我就没在你身旁见过其他女子。依我看,你要是真心喜欢人家,就把人接到府里来,总归你现在无正妻侍妾,有个可心的人在你身旁贴身伺候,我也心安些。”
萧世卿淡淡道“无妨,他住在自己家,我也能常见他。”
萧母殷切道“既是常见,她肚子可有动静”
萧世卿“没有。”
萧母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很快又振作起来“回头我让申嬷嬷把宫里坐胎的方子给你,你”
萧世卿果决道“他不会生。”
“如何不会”萧母不太理解,“她虽然出生不好,但如果她能为萧家诞下一子半女,将来扶她做个妾室也是可以的呀”
萧母一生拘于后宅,所想之事不过是宗室子嗣,萧世卿知道多说无用,只道“母亲别忙活了,他决不可能为妾。”
萧母颇为不满,一个教坊司的女子,让她做宰相之妾已经是大大的抬举,她还想怎么样
萧母正欲细问,相府的管家进来禀告“丞相,淮王的轿子刚在相府前停稳。”
萧世卿轻一颔首,道“母亲。”
萧母叹了口气,“就知道你回来一趟肯定有旁的事去罢。”
萧世卿和赵桐除去年少时在宫中独处一夜外,鲜有私交,今夜是赵桐入京后两人首次单独会面。
管家将赵桐引进院中,“王爷请。”
赵桐一贯谦虚有礼,对着下人也说了句“有劳”,方才步入庭院。
月明星稀,微风扶送。萧世卿立于桌前,身姿修长,眉眼深邃凌厉,五官俊美矜贵,举手投足之间已有几分帝王之相。
赵桐定了定神,行了一个平礼,“萧丞相。”
萧世卿扬唇一笑,回礼道“王爷。本相已命人备好酒菜,请王爷入席饮酒赏月。”
两人对面而坐,萧世卿斟酒的时候,赵桐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有感而发“今夜的月色,倒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夜。我与丞相困于深宫,一夜相依而坐”
“王爷多次送来拜帖,难道只是想同本相叙旧的么。”萧世卿将酒樽推至赵桐面前,“请。”
赵桐垂眸看着杯中清酒,莞尔“说了惭愧。那夜于丞相或许不值一提,但于我而言,可比隆中对之于刘玄德。”
萧世卿扬了扬眉,“王爷这是将自己比作刘玄德了”
赵桐一怔,“岂敢,我不过举个例子罢了。丞相当年年少得志,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听君一言,尤胜十年书啊。”
萧世卿不以为然“年少谁不轻狂。”
赵桐恭维道“即便是轻狂,天下也只有丞相有轻狂的资本。”
萧世卿抬眸注视着赵桐。赵桐和赵栖虽是异母的兄弟,但两人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赵桐表面上温润谦和,彬彬有礼,而赵栖
赵桐奇道“丞相笑什么”
萧世卿抿了口酒,道“笑皇上有的时候像个小傻子。”
赵桐眼眸一亮,“丞相此话,一如当年。”
“哦”萧世卿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本相当年说了什么。”
赵桐谨慎道“丞相说,当今天子昏聩无能,实非良主。”
“本相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赵桐脸上的笑意僵住,“丞相忘了”
萧世卿轻笑一声,“忘了。”
赵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拿起酒樽以为掩饰,“可能是我记错了。”
萧世卿缓缓道“这话确实像是出自本相之口。不过,天子到底是天子,他不是良主,谁才是”他顿了了一顿,“王爷是”
赵桐摸不准萧世卿的态度,不敢妄言,故作惶恐道“丞相此言折煞我也。”
萧世卿半真半假道“北境气候恶劣,天寒地冻,常年积雪,自古就是一片荒芜之地,皇上太后把北境赐予王爷为封地,确实是委屈王爷了。”
赵桐沉默不语。
萧世卿把玩着酒樽,“不过也正因如此,北境百姓为了抵御豺狼虎豹,各个身手不凡,传言随便拎出来一个老百姓,即可以一敌十。再加上原本就驻守北境的五万大军,王爷之势,并不在昭南王之下。”
“这是传言罢了。”赵桐道,“况且,北境的五万大军可是只认丞相的虎符的。”
赵桐此话不假。当初温太后之所以愿意把北境给赵桐为封地,也是因为这五万大军直属京城,赵桐在他们眼皮底下,断不敢起异心。
萧世卿笑了笑,“但愿如此。本相还有一事,想问问王爷。”
“丞相但问无妨。”
萧世卿看着赵桐的眼睛,“宫里的醒酒茶,好喝么。”
赵桐不动声色,反应也很自然,“宫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一名侍女上前给酒壶添酒,趁机对萧世卿耳语了一句。萧世卿骤然眼眸一沉,“备马,回宫。”
赵桐问“可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萧世卿没有理他,只道“来人,送王爷离府。”
雍华宫内,酒香弥漫,灯火明灭。
贺长洲随手拿起一坛酒掂了掂,讶异道“这些都是皇上喝的”
赵栖已经过了大哭大闹的阶段,安静乖巧地坐着,双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反应迟钝,“小紧子,你的声音怎么粗了这么多啊。”
贺长洲蹲下身,平视赵栖,“皇上,我不是小紧子。”
赵栖打了一个嗝,酒味混着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的味道,朝贺长洲扑面而来。“你不是小紧子,那你是谁”
“我是”贺长洲狡黠一笑,“我啊,是皇上的夫君。”
赵栖拧了拧眉,显得迷惑而不解。他还没醉到忘记自己性别的程度,他一个大男人,哪来的夫君
贺长洲单手挑起赵栖的下颔,“皇上,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赵栖“啪”地打开贺长洲的手,“我没有夫君。”
“以前没有,现在就有了嘛。”贺长洲没有放弃,继续诱惑赵栖,“皇上,就叫一声,嗯”
这人好烦啊,吵死了。是不是叫声“夫君”他就能安静一点。
赵栖看对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动了动唇,“夫人。”
贺长洲愣了一愣,笑道“不是夫人”,是夫君。”
赵栖一本正经道“男孩子是不会有夫君的。”
贺长洲有些失望,只能自我安慰“夫君”和“夫人”意思差不多。他见赵栖耷拉着眼皮,似乎困极了,便问“皇上想睡觉”
赵栖点点头,“头晕,困困。”
贺长洲喃喃自语“这次醉酒,怎么和上回完全不一样啊,都不来投怀送抱了。”
赵栖打了个哈欠,脑袋晃啊晃,最后靠在了贺长洲肩膀上。
贺长洲轻声道“皇上”
“”
“皇上已经睡着了么”
“”
贺长洲忽然觉得自己上次好像错过了一个亿的黄金。他一动不动,垂眸看着沉沉入睡的皇上肤色如雪,长睫浓密似羽,唇色不点而红。
贺长洲喉结滚了滚,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他低下头,敛声屏息,朝着那微张的唇探去。
就在四唇即将相贴时,前方冷不丁地响起了开门声。贺长洲猛地抬头,看着一身玄衣的男人大步走来。
萧世卿在门口停住,剑眉冷潇,带着深夜的寒凉之意。江德海和小紧子低头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
贺长洲仍然抱着赵栖,迎上那隐隐带着杀意的目光,“好巧,丞相也来探望皇上”
萧世卿见赵栖龙袍穿得好好的,脸色稍好,却依旧冷得吓人。“把皇上放下,你可以滚了。”
“我滚了,你留下来”贺长洲短促一笑,“凭什么。”
萧世卿语气极冷,“凭他是我的人。”
江德海和小紧子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目光。贺长洲亦是瞳孔骤然一缩,讥诮道“你的人萧世卿,你再如何权势滔天,也是大靖的臣子,而天子乃是万民所有。你说这种话,是想将皇上取而代之吗”
萧世卿重复道“把皇上放下。”
贺长洲沉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萧世卿只说了一个字“抢。”
贺长洲笑了,“丞相觉得能抢得过我”
萧世卿一言未发。顷刻间,数十位天机营的暗卫相继涌进,将贺长洲团团围住,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出手抢人。
江德海心中叫苦不迭,这阵仗怎么搞得和逼宫似的。
小紧子也怕了,悄声道“公公,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江德海看了在贺长洲怀里熟睡的皇上,小心翼翼道“丞相,不如让奴才来伺候皇上就寝吧。这拳头无眼的,万一伤到了皇上”
暗卫中为首的扶资道“公公放心,我等万不会伤到皇上。”
江德海转向贺长洲,无奈道“贺小将军,您看这”
贺长洲心中甚是窝火。若问单打独斗,天机营的人未必是他的对手。但现在敌众我寡,皇上还在他的怀里睡着,如果他和萧世卿真的在雍华宫起了冲突,事后恐怕有一大堆的麻烦。
权衡再三,贺长洲忍着怒意,道“我把皇上抱去床上睡。”
萧世卿冷声道“别碰他。”
“你”
萧世卿走至两人跟前,居高临下道“把人给我。”
贺长洲哪里肯让,两人四目相对,场面再次陷入僵局。
赵栖夹在中间,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了萧世卿,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哥哥”
贺长洲陡然愣住。萧世卿在他错愕的瞬间,盈盈一握住赵栖纤细的腰身,成功把人抢入怀中。
赵栖站也站不稳,靠着萧世卿的胸膛,像小猫一样闻来闻去,“酒的味道哥哥也喝酒了”
萧世卿突然笑了,“将军方才,想对皇上做什么”
贺长洲双拳紧握,“这是我和皇上的事,与丞相何干。”
“只怕将军想做的事,将军不太会。”
贺长洲一字一句道“萧、世、卿。”
“无妨,本相教你。”萧世卿低头对怀中人道,“皇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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