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回来了。”
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按了按头上的鸭舌帽,脚步轻轻走进面前破旧的小屋。
那已经不能算是小屋了。只是捡来的钢板木块拼成的一处地盘,连雨都挡不住。里面更是简陋得可怕,一张破床,一口烂锅,几只旧瓷碗,就是主人的全部家具。
“回来了啊……咳咳…”床上躺着个女人,身上堆满了烂棉絮。
她有一头干枯的金发,蓝眸黯淡,神情疲惫。她眼窝凹陷,周身可见之处瘦骨嶙峋。
小男孩掏出怀里藏着的面包,小心翼翼送到女人嘴边,“吃一点吧,这样你的病会好得快些。”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着面包,悄悄咽了咽口水。
女人慈爱地抚摸他的手,摇摇头把面包递到他面前,“你吃吧,我不饿。”动作间她靠得他更近。
男孩慌乱低下脑袋,侧开头又把面包推了回去。
女人疑惑地看着儿子,突然伸手摘下了他的鸭舌帽,然后惊讶地捂嘴流泪——
男孩的脸上满是淤青肿紫,鼻子上还留着血丝。原本精致的面庞已经肿得变了形。
“这…没事的……只是刚刚回来的路上有人想抢面包……我把他们全部打跑了!”男孩难堪地遮住脸,不敢看母亲。
女人号哭一声,将儿子揽入怀中,“噢我的琉司!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这里是英国的贫民窟,最肮脏最混乱的地方,也是琉司生长的地方。
在琉司的记忆中,他的家永远都是肮脏混乱的。时不时会有老鼠光顾,他可以抓住它们,改善一下伙食。是的,吃老鼠。这比他平时吃的东西好多了。
他从小就知道,在这里,不能软弱善良,必须要强大暴力,才能生存下去。
“老大,今天收获很丰啊!”满脸污垢的小孩兴奋地拿着一块面包跑到琉司面前,“我刚刚从汤姆手里抢来的!”
琉司漠然地瞟他一眼,微微颔首以示表扬,全然不似一个六岁孩子应有的天真。然后他伸手拿过面包,给他留下了一小块。
小孩满足得满脸通红,狼吞虎咽地将那一小块东西塞进嘴里,激动得落泪。
而琉司则是谨慎地观察一下周围,把面包放进自己脏兮兮的衬衣口袋。
他沿着路边往回走。
沿途有许多人坐在肮脏的地板上,树桩旁盯着他,像在看一块可以食用的肉。事实上,在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他们也确实吃“肉”。
琉司只是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临到自家的小破屋时,他放慢了脚步,躲在角落里安静地听着里面传来的暧昧声响。
从一旁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他母亲躺在床上的身影,但她身上,还有另一个干瘦肮脏的男人身影。
但琉司不觉得脏。
他的母亲过去是那样的美丽。
她的金发曾如波浪般散在脑后,阳光下会发出灿烂的光。她的眼睛幽蓝得像波罗的海,皮肤白皙细嫩得胜过陶瓷。
她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优雅高贵,甚至从小教他读书认字,偶尔也会用破铜烂铁教他弹奏钢琴的韵律。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失了生命力。为了生存卖掉一头金发,为了赚钱沦为人尽可夫的娼妓。
但她依然是美丽的。当她温柔地注视他,她的形象依然圣洁如神。
这个时候琉司开始莫名地恨自己的“父亲”。那个抛弃了他与母亲的男人。
记得有一次,母亲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
“琉司,我的宝贝。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你的父亲,不要怨恨他……我爱他,我不恨他。有一天你也会碰到那样一个人,无论她做了什么,令你多么痛苦,你都爱她如初。”
当时他背对着她,无声地睁眼,眸中尽是扭曲与仇恨。
没过多久,母亲病逝了,死在床上,身旁站着两个男人。
听人说,她是被□□过度死去的。
他没有哭,只是冷漠地站着,把她裹在破草席里烧成灰。
然后,他借着夜色遮掩,趁他们酒醉倒地时,拎着一把刀将他们残忍地凌迟处死。
那年,他七岁。
有人报了警,但没人来管。这里一直那么混乱,连警察也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那个夜里他提着刀,一刀一刀剜开面前人的手臂肉,听他的惨叫。那一刻,他的内心腾起一股暴虐的快感。
或许是回光返照,临死前那个男人恶狠狠地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是个婊,子!整个贫民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上过——”
在琉司伸手割断他舌头的一刻,男人还是那副张口欲言的表情。
“我知道。”琉司淡然开口,“我还知道,是谁害了她。”顿了顿,他一刀结果了男人,“这个仇,我会为她报的。”
害她的人,正是那个抛弃他们的,他的父亲!
就这样,琉司浑浑噩噩过了三个月。这几个月,他彻底成了暴力的代名词,不管打不打得过,成人还是幼童,每有一个惹他不快,他就会像疯掉的野兽一样,冲上去搏命厮打。
别人都说他疯了。
再一次,他和一个成年男人打了起来。那个男人丝毫不顾及他还是个孩子,将他暴揍一顿。
琉司奄奄一息地爬回了家。
他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那一刻,他突然想就这样死去。
……就这样吧…那里有妈妈……妈妈在等着他呢……
“哦尼桑(哥哥)”有个甜美如天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费力地睁眼,在视线朦胧中,隐约看见眼前有个女孩。
她有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一身白裙冲他微笑。
……天使。
他闭上了眼睛。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是多久以后了,他躺在豪华的病床上,身上穿了干净的衣服,缠满药布。
琉司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抬了抬右手试图掐掐自己,却猛然觉察到手臂上发重。
抬眸看去就见昏迷前的少女依偎在他身边,抱着他的右手浅浅呼吸。睫毛翘翘,唇瓣粉润。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他的表妹,名为九宫礼爱音。他被伊佐雄,自己的父亲找到了。
爱音就像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单纯美好,清澈纯洁。
她会每天微笑着拥抱他,会黏着他一起睡觉,会因为他的伤而心疼落泪。每到这时,伊佐琉司会满心怜爱地搂着她安慰:
“爱音,不要哭。我爱你,不要哭。”
他从那么小就知道他爱她了,比任何人都爱她。
琉司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他被接回东京本家。
爱音像翩飞的蝴蝶扔下他,投入另一名少年的怀中——他的弟弟,伊佐琉伽。
伊佐琉伽是伊佐雄的正宫夫人所生,从小锦衣玉食,接受良好的教育。而他和他的母亲——被伊佐雄玩弄抛弃的英国伯爵小姐,却过着像地狱似的生活。
琉司的恨意汹涌卷来。他没有一刻不希望杀死眼前这一家人。
伊佐雄虽是他的父亲,却对他极为冷漠,甚至于漠视。而伊佐琉伽,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唯有对爱音,他极尽疼爱。
最初伊佐琉司搞不懂原因,一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
他和伊佐雄果真是父子。伊佐雄深爱着自己的妹妹,爱音的母亲,而他则深爱着自己的表妹,九宫礼爱音。
他讽刺地笑。
任何残忍的对待他都可以忍受,只除了一样——爱音看不到他了。
她每天都会穿上最美的洋装粘着伊佐琉伽,对他微笑撒娇。但她忘了他了。
直到那一刻琉司才清楚地认识到,他只是伊佐琉伽的替代品。
无数个夜晚他偷偷潜入女孩的房间,拥抱她,亲吻她,诉说着自己浓烈的爱。而白天他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在一起那两人绝望呼唤着自己的天使——
……看着我…看着我啊爱音……我爱你啊……
等到她16岁,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在某个夜里强要了她。
雷声隆隆里,她缩在床脚瑟瑟发抖,“不要…琉司…不要!”他温柔地把她压制住,在她耳边低语,“没事的,爱音,我爱你啊…不要怕……”
少女激烈地挣扎呼救,“不要!不要!琉伽哥哥救我!!”
一个人名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琉司狠狠扭着她的下巴,近乎残忍地笑:“没用的,他救不了你。”他把她紧紧纳入怀中,“你是我的了!”
闪电划过的一刻,他用最残忍卑劣的方式得到了自己的天使。
那之后,他不顾她的逃跑抗拒,夜夜笙歌。他用各种方式折磨她,试图以这种方式,抚平内心嗜血的快感。
这个秘密很快被伊佐雄发现,他怒不可遏地将他送回英国分家,试图切断他与爱音的联系。
琉司眼中一片阴冷,他表面顺从地离开。用了三年,他逼死了伊佐雄和他的妻子,将伊佐琉伽软禁起来,然后强势回归,宣誓对九宫礼爱音的主权。
他的少女依然那么美,在他怀中的时候,温顺得像个水泡。
这一次回来之后,他发现爱音对他的态度转变了。她不再那么排斥他。
对于这个结果,伊佐琉司相当满意。
所以当爱音流露出对他懵懂的爱意时,他没有多惊讶。而是兴奋地引导她。
虽然过程波折,但结果总是好的。
又一个夜晚,琉司手腕上拷着镣铐,将累极睡去的少女圈在怀里,出神地看着她。
当他以为她要背叛他的时候,他是想过杀了她的。
爱音的身体里有一颗他埋进去的芯片,可以实时监控她的一切。但它同时也是一颗炸弹,只要他按下左耳上的微型耳钉计算器,就可以让她死去。
好在她没有。
琉司勾唇往少女发间深深一吻,松开她走两步拿过一台笔记本。
爱音拷着他的锁链让他只能在床边两米内活动。这东西对他来说其实很容易弄开,不过自己宝贝的要求,他当然乐意满足。
屏幕一亮,出现一张人脸,那人恭谨地叫他一声“主人”,随即开始汇报——
“……虽然他目前比较安分,但似乎一直在找什么。您觉得需要监控吗?”
伊佐琉司嗤笑一声,淡淡开口,“不用。由他去吧。”
他重新躺回床上,抱住少女,引得她一声嘤咛。
伊佐琉伽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为了个女人发疯了?让他慢慢找吧,反正现在爱音不会再关注他一分一秒,那就够了。
然后他浅笑着抱住爱音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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