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分出一缕神识, 在虚空之中狠狠揪了一下, “天道，在？
冥冥之中有什么一阵天翻地覆，天道愤怒地出现，「傲天魔尊，你竟然妄图扰乱大道, 到底有何居心！」
龙星野打了个呵欠，毫无感情地重复快两个月前说过的话，“我现在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拿什么来扰乱大道？”
天道也配合地重复没有新鲜感的回答：「总觉得是你的话，什么都有可能, 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知道对方是个阵灵，但如此没有新意果然还是让人很没有对话欲望。
于是龙星野直入主题道：“算了不废话了, 你知道下一次灵气潮汐什么时候到来吧？赶紧告诉我。”
「知道。」天道顿了顿, 但紧接着又道, 「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我们很熟？」
……差点忘了，自己和地球的天道勉强还算800年前有段老交情，和这个天道那是一点也不熟。
但龙星野也没闲情去刷第二次好感度，索性张牙舞爪直接刷爆恶感，“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真的去扰乱大道了！”
说着他将神识再次探向虚空, 现在的他想要扰乱大道确实有点困难, 但给天道大阵制造点小麻烦小破坏倒是不成问题。
整套天道防御大阵体系都是某个挨千刀的混账设计，以那家伙的尿性，就算是这套专供给仙门的保证绝对不会动手脚的大阵, 多半也少不了留下几个后门，他按照那家伙的习惯试探了几下，果不其然很快摸到了一处。
这是隐蔽在星球上空无数阵层空间之中的一条暗道，被重重迷阵掩盖，迂回曲折，遍布陷阱与迷障，形成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但只要能够破解迷宫，找到开门的“钥匙”，就能直捣天道防御大阵的灵智核心和控制中枢。
看来那家伙和仙门也不是一条心……有这个杀手锏在，一旦翻脸，分分钟钟就可以毁掉仙门经营已久的根基。
龙星野思忖着，虚空之阵中星辰投映的光芒闪烁明灭，流银般的神识披着蒙蒙的微光悄然靠近了漆黑迷障笼罩的迷宫入口。
只是天道大阵的反应比他更快，他还没来得探清迷宫的模样，天道已经飞速开口：「下一次灵气潮汐的到来时间是海降之日。」
接着天道又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傲天魔尊，我劝你在我的地盘上安分点，要是胆敢为非作歹，别怪天劫无情！」
说完大阵的波动便消泯无踪，连带着龙星野探入阵中的大半截神识都被裹挟走，没来得及收回。
……亏大了！
龙星野肉痛地收回余下的神识，又古怪地望了眼虚空之中天道大阵存在的方位，这个天道的人格和地球上那个还不太一样，怎么品着有点……色厉内荏？
不过……海降之日？他接着又陷入沉吟。
在北荒星，海降之日只有一个含义，指的是荒海每年一次海面下沉的日期。
这个时候，在仙门派来的巡星使者的主持下，天道大阵会缓缓运转，将自天空倾倒进荒海的海水倒灌回半位面，以免过多的海水淹没海边凡人聚居的城镇。
这种倒灌会持续半个月，期间荒海会极不稳定，因此出海的渔民与船夫都会回到家中，与家人度过难得的团聚时光。
事实上，北荒星的新年便是自荒海倒灌结束海面下沉到最低点的位置时开始计算。
这几日已经非常接近新年，与重明龙君一同进入涿城时，龙星野看到街道两侧不少人家已经在门口挂上祈福的符画与萤灵之灯。
他睁开眼睛，转向凌风默，正要开口却看到对方俯身在桌前，像是在计算。
用的方法龙星野还很熟悉，是天衍术数。
天衍术数是仙门卜算之术的基础，以地为一，天为九，道为二，合为零，四个数字预测这方世界万物的变化。
其中“地为一”指的是由一团混沌诞生的凡人界；“天为九”指的是九层空间构建而成的天界；“道为二”指道的两极，即起点与终点；“合为零”指万物加合为零，宇宙终将归墟。
巨阙剑宗虽然是武修宗门，但褚星河掌权之后大力改革，扩充了藏书阁，招募了许多客卿，增设各种选修课程给弟子学习，术数卜算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凌风默显然是刚在巨阙剑宗学会了点皮毛，策算的动作不是很熟练。
他先是用茶盖上的水在桌上画出了代表地的方形算盘，然后在外圈画上九层圆环为天。
接着他在“天”与“地”的两极画出黑白两个点，这两点代表道，白点为始，黑点为终。
之后他又捻出数十粒卷曲的雪茶叶，排布成阵列沿着中轴线割开同时连接天地，这条阵列代表时间。
最后他将余下的茶粒按照星图的位置洒下，星野四方被依次点亮，又在其中定出北荒星的位置。
此刻，代表当前所处天地常数的算式构建完成，变数应运而生。
算式吸纳周遭游离的灵气开始缓缓运转，在始点与终点之间，无数条散发微弱辉光的脉络在桌面隐约浮现。
整个凡人宇宙在术数中又被称为地源界，这些脉络便是地源界的运转之理，或者说被算式固化下来的片羽大道之痕。
道化万千，无数种可能性在算盘中碰撞，运算，生成，湮灭。
停顿了片刻，凌风默端起茶杯将剩余的茶水尽数泼进算盘，茶水演化为周天灵气河流，沿着星辰与时间的阵列游走。
银色长河横亘天际，作为始点和终点的两颗极星牵引着数式，渐渐将代表时间的阵列拉扯成完美的弧线。
他紧盯着数式的运转，默默地计算，又根据心算的结果引导着算盘中数式的演变。
龙星野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明堂，也不觉得以凌风默的粗浅修为真能算出什么明堂，干脆打断他道：“不用算了，下一次灵气潮汐的时间是海降之日，也就是明天。做好准备，我们立刻动身前往小沂村！”
“明天？”凌风默一愣，擦去桌上的茶水，抬首微笑：“好。”
龙星野没有注意到，在被擦去的前一秒，茶水正好流过了代表末冬二十三日，也就是明天的那片茶叶，只是刚巧被凌风默的袖口挡到。
就在龙星野与凌风默离开的前一刻，褚子越一行人先一步踏出了酒楼的大门。
孔乐把流云金环背到肩上，边走边四处张望，“奇怪，凌师弟怎么这么快就跑没影了？”
褚子越不爽道：“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担心被谁拐跑了不成？”
“你说话怎么这么冲。”孔乐叉起腰，伸出手指抵到他鼻尖，“难怪处处比不过东郭师兄。”
“谁……谁比不过他了？！还有说话冲和比不比得过又有什么关系？”褚子越捂住脸，刚开口反驳了几句，看到孔乐洋洋得意的神色，又悻悻扭过头去，却发出一声轻呼。
“怎么了？”孔乐问。
“没什么。”褚子越把脸转回来，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刚才从酒楼门口出来的那个是凌风默？
不会错，但和他一起的又是谁？
“莫名其妙。”孔乐嘀咕了一句，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又摸出腰间的网络登陆器，“我给凌师弟发了消息，叫他如果一个人查不出什么的话，就去驿馆找我们。”
“诶，凌师弟回我了，好快。让我们不要担心他。”孔乐浅浅笑起来，映着背后长街的灯火，站在身后的鸣玉顿时看呆了。
刑天战扛着所有人的行李走在最后，也跟着笑出了声。
“你又笑什么。”孔乐狠狠瞪了刑天战一眼，扭过头，指向前方，眼中亮起，“那边好热闹！我们反正要等到五天后才正式行动，就先四处逛逛吧！”
几人向着人群聚集的地方移动过去，褚子越背着手不动声色地落到了最后，袖子不着痕迹地在身后轻轻一挥，从中弹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木头傀儡，在地上咕噜打了个滚，站了起来。
木头傀儡长得像个小书童模样，头是方形，身体也是方形，头顶着本小小的翻开的书，身上穿了件小小的对襟短衣，衣服下摆露出两条胖乎乎的短腿。
木头傀儡叫做叫做屋头鬼。在灵气浓郁的中土修真界，世家大儒之家久而久之被文气浸染而感灵，书房的屋梁会自动掉落一块，摔到地上的碎木块再爬起来就成为屋头鬼。
屋头鬼侍奉家中的读书人，为主人研墨洗笔，整理书卷。在主人出行时居住在儒服的袖中，甚至遇到危险时可以自动护主。
褚子越的这只屋头鬼还是当初那位以儒入道的先祖留下，灵智和神通甚至已经强过不少修真者。
它回头看了眼褚子越，褚子越的两根手指在背后比划了一下，它像是明白了什么，掉转头然后用两只胖胖的方形木腿飞快地跑起来。
在那个方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刚刚拐过了街口，隐没在一条巷子背后。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要开始感情线了，各路助攻陆续就位，摩拳擦掌中。⊙▽⊙
小白：都几天了，我们怎么还没到北荒星。(°ー°〃)
铁老头：（看了眼星图）（突然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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