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沉落の萤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良祝 10瓶;相 1瓶;嘤嘤嘤,好开心!
“也?”龙小白收回的脚悬在了半空中, 挑了挑眉。
“没错。”褚子越像是想到了什么, 麻溜地爬了起来,摆出个矜持的姿态,轻咳一声道:“那个姓凌的小子此刻就在谷中,我就是为了对付他所以才守在此处。我们目标一致,不如合力将他拿下?”
褚子越表面维持着热忱的笑容, 内心却一阵窃喜,凌风默毕竟实力还算不错,就算与作案者战斗之后两败俱伤,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坐收渔翁之利,正烦恼呢就来了两个帮手, 简直是想瞌睡送枕头。
不仅如此,原本他多少还有点担心自己对同门下手的事可能被人发现, 现在却有了两个绝佳的甩锅对象。到时候把一切往这两人头上一扣, 自己说不定还能上演一出从外人手中救下可怜师弟的戏码, 在门内刷一波威望。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可真能得罪人,随便在草丛里一蹲都能遇到他的仇人……
褚子越越说越起劲,可龙小白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等褚子越说完了饱含期待地望向对面,这才发现对方表情不太对。
龙小白冷着脸,不爽地道:“我是要找那个姓凌的麻烦, 但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你是在暗示我一个人打不过他吗?”
“诶?”褚子越一愣, 这个剧情发展好像不太对?
龙小白咬了咬牙,恶狠狠道:“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野小子,我一个人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况且你是什么玩意儿?有资格和我合作?”
说完他伸出手一挥, 铁老头立刻一个箭步从身后上前,在褚子越大变的脸色中将他按在了地上。
“姓凌的是我看上的对手,能和他作对的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有多远滚多远去!”龙小白踱到褚子越面前,高抬着下巴傲然道。
“铁老头,把他打残了扔出去,别让这种杂鱼干扰了我们的行动!”
铁老头立刻行动,撸起两个袖子,阴森森地举起拳头。
“等一下!”褚子越大惊失色,“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救命——”
褚子越的呼喊被一拳打进了肚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碰之后,他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被铁老头拖进了一旁齐人高的茅草丛。
紧接着茅草从里又传来一声凄惨的“啊”,之后便没了声息。半晌之后,铁老头从茅草丛中走出,甩了甩袖子,“少爷,已经处理好了,没有七八个时辰他应该是醒不过来了。”
“很好。”龙小白夸了铁老头一句,又傲慢地望向山谷,托起下巴,双眸闪了闪。
“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凌风默……就在这个谷中?”
山谷里,凌风默坐在大泽中央的竹筏上,安静地等待。龙星野将隐踪之绳系在腕上,团着手靠坐在大泽边高崖脚下一个半倒的茅屋的门栏上,也安静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越来越接近灵气潮汐到来的时刻。空气变得异常闷滞潮湿,凌风默身上的衣服都变沉了许多,稍微一拧,竟然挤出大把水。
龙星野仰头望向天空,天黑沉沉地压了下来,乌云像烧开的滚水一样翻腾鼓动,远方的天际隐约能见到光影明灭。
“轰——”的一声雷闪,大雨倾盆而下。
整个世界霎时间化为无边水域,地面变得白茫茫一片。
孔乐等人被雨困进路边的一处无人驿站之中,盯着从天而降的大雨,雨太大了,眼睛都被水雾糊住,根本睁不开,衣服也变得沉沉的,提起剑感觉都费劲。
“怎么突然来这么大的雨?”鸣玉望着外面已经变得白茫茫的世界,有些畏惧地道,他缩了缩脖子,用这个动作抵挡侵入领口凉意。
普通的雨对于修真者来说毫无影响,但这场雨却带着磅礴的灵压,像座山压在了人身上,甚至隐约扰乱了人体内自然流转的灵气,让人寸步难行。
“今天是海降之日,受到空间震荡的影响,本身荒海周边的环境就会很不稳定,不过这场雨里面灵气浓度大得异常,难道要发生灵潮了?”邢天战一惊。
“不行,就算雨再大,我们也要赶过去。”孔乐说着扔出自己的流云金环,金环展开形成了一片火焰的盖子,把几人笼罩在了下面。
“傻大个,帮忙撑着这个!我们走!”
山谷上空,无数闪电长蛇在云层间扭动翻腾,不时从高空交织成网落下,将天地之间撕扯得支离破碎。
大雨滂沱,树木摇摆作响,整个大泽的水面都被白雾和水花笼罩,万里白中只有一点黑,便是凌风默与他身下的竹筏。
为了吸引黑影,他按照龙星野的指示将背后的残剑取下放在膝盖上,藏锋之绳半解开,像剑穗一样温顺地缠绕在剑柄上。
灵气与雨交织的世界中,一个黑影出现在村外,望着无人的村子,疑惑地“咕”了一声。
然后它忽然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向着村后的山谷疾行而来。
大泽上,凌风默依旧在静坐。体内的无空决缓缓运转起来,他将目光放远,四周暴雨声、狂风声、闪电雷鸣声肆虐不休,整个世界喧嚣无比,但在他的眼中却变得极静,静到除了自己再无旁物。
“咔擦。”体内有什么微微一动,在这个时刻,修为竟然突破了。
刚刚巩固的人空镜界不到半个月已然大成。
但凌风默的表情依旧平静,体内的先天之息开始沿着更加完美的轨迹运转。
突破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活下去的把握更多了一分罢了。
腰间的忽然传来一阵轻颤,凌风默低头望向网络登陆器。
小星星:它来了,你注意点。
风默:好。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剑上放开,稍微松开绷带,把手按在了竹筏上,几缕微不足道的黑雾从绷带的缝隙间流溢出来,像浸入水中的墨汁一样,隐没进了湖中。
坠入湖中的“墨汁”将探知到的信息忠实地传递给他,他在心中默默数数,数到两百六十下时,这片静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异动。
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在水下聚集,与“墨汁”不同,这道影子要强大太多,已经近乎实质,像从湖底漫出来的石油一样。黑色渐渐扩大,像一块巨大的形状不规则的黑布,将孤零零的竹筏隔着一层水面托举在湖上。
接着布块破开一角,一根触须从湖下冒出,谨慎地确认了一下湖外的情况。
整个大泽再没有别人,它又疑惑地转向竹筏上这片天地唯一的存在,对方背对着它,但气息和之前锁定的对象似乎不太一样,让它有点犹豫。
最重要的是对方身上没有半点灵气与灵根存在的痕迹,并不是它的目标。
黑影很快决定离开,但就在这时它却一滞,感知中那个人的身上有什么犹如它天敌的存在正在出鞘。
那是把剑,一把很熟悉的剑。
在它还是母体的一部分时,就受到过那把剑带来的撕裂般的痛苦。
1000年前,一个强大得可怕的男人带着那把剑进入宇宙里侧,将剑刺进了还是枚未完全成形的卵的母体。
它一度以为自己与母体已经死亡,虽然侥幸还残余着一丝生命力,但之后的很多年里,它与母体还有许许多多微弱而共通的意识都在这把剑的镇压之下苟延残喘。
它们在宇宙里侧飘荡,然后与那把剑一起跌落到了一个与某颗人类星球相连的半位面里。
那是段黑暗无光的日子,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有一天那个半位面被人发现。
一些人进入了那个半位面,他们似乎是遵循着某个“预言”找到了这里。
这些人类把母体当做“灭世神”来信仰,在信仰之力的加持下,母体的生命力渐渐恢复,然而那把剑却像尖锥一样深深扎进它们共同的核心,让它们只能被困在信徒修铸的祭台上却始终无法摆脱。
母体不断将想要出去的念头借助信仰的连接传入那些人的脑中。
那些人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将许许多多羸弱的人类幼崽带进那个地方,举行了一次又一次盛大的献祭仪式。
虽然不太懂,但他们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消磨掉剑的封印之力。
然而直到鲜血将祭台日渐浸泡为乌木般的黑色,换来的依旧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们用尽办法都无法撼动那把剑一丝半毫。
直到又一次例行的献祭时,像往常一样被送进来的祭品中有一个活了下来。
那是一个男孩,有双漆黑没有光芒的眼睛,当他的血流进祭台时,那把剑第一次发生了微微的颤动。
主持祭祀的黑袍人将那个男孩带走,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那个男孩就会被带进它们所在的半位面,被放上祭台,剖开心口血去侵蚀剑的封印。
每一次他的血快流尽时就会被带走,每一次剑的封印都会松动一点点,过一段时间,他又被再次带来。
终于有一天,那把剑的封印彻底破碎,黑袍祭祀将剑从祭台上拔了下来,他与其他信徒共同陷入狂喜,他们跪在地上恭请母体的降临。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祭台上奄奄一息的那个男孩,不,这时他已经成长为一个苍白削瘦的少年,他在所有人匍匐跪倒在地时,挣扎着拿起了那把剑,然后狠狠地捅进了黑袍祭祀的体内。
那个时候,少年那双空洞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光,锐利的像孤狼一样的光。他也像孤狼一样,在围攻下被撕烂,又用剑为獠牙撕烂别人,在鲜血中变得狼狈,佝偻着,踉跄着,却始终屹立着。
黑影还记得黑袍祭祀死前的呐喊,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我已经放过了你的性命,还把你收为弟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提着满是血的剑,侧立在石柱的阴影中,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你留着我的命,是因为我有价值。现在我已经没有价值了,没有价值的我,没有信心可以活下去。所以只能杀死你了。”
黑袍祭祀嘴角漫出大股大股的血,却死死地盯着少年,“你早就想要杀死我了吧!还装作顺从的样子,甚至主动讨好我!可笑我竟然被你骗了,还把剑法传给你,让你有了杀死我的能力!哈哈哈……我竟然亲手养大了一个反骨弑师的狼崽子!难怪大祭师判命时说……说我终将自取灭亡,我果然……果然……”
“果然”后面的话它听不到了,少年已经将黑袍祭祀的生命彻底终结。最后他走向刚刚在祭台上聚集成形的母体,面无表情地再一次举起了剑。
虚弱的母体根本无法抵挡,被割裂破碎化为黑雾消散。
然后少年望向满地的尸体,先是呆愣了很久,然后颓然又畅快地笑了。
他眼中不管是空洞还是锐利都消失一空,目光变得温顺而柔和,唇角微微勾起。
剑“啪”的落在地上,他弯曲身体,把头埋进膝盖间,发出自言自语般的低喃:“从今天起,我不再只是一个祭品……我可以做个人了。”
少年带着剑步履蹒跚地离开了,他没有发现在自己走之后,散落的黑雾再次聚集。
失去剑的桎梏之后,母体虽然虚弱,却终于能够自由行动。母体害怕再一次的“死亡”,即便力量还十分微小,依然强行展开了分裂。
它与许许多多同伴一起被母体分出,沿着宇宙里侧的通道,前往了不同的星球,成为母体散播力量的触须。
它以为不会再见到这把剑了,没想到事隔三年,竟然再一次与这把剑,这个少年重逢。
黑影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得暴烈起来,从水底破湖而出!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