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营地中央最大的房屋内, 某位魔尊僵硬地坐在为他准备的高大座椅上, 望着下方群魔乱舞的众人。
这群人有的抱着酒桶，有的跳着莫名其妙的舞，有的趴在窗边对着不存在的月亮狂吼，有的和其他人抱成一团，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边吐还边吭哧吭哧地笑。
陈苍拿着酒杯坐在他旁边，表情十分尴尬：“这些小混账都是在这个小世界里出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智力，也不是很好……”
“第一次见到魔尊大人情绪比较激动……”
“酒量更是不行……”
“您请千万不要和他们计较。”
龙星野双手抱着酒杯放到嘴前，淡然道：“我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
说完他摆出经常喝酒的熟练表情, 仰头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紧跟着捂住嘴, 强忍住差点咽不下的刺激。
陈苍正好低头去拿酒盅, 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回头听到这句话顿时心下大定，神情也变得轻松不少，帮龙星野把酒杯斟满，又好奇道：
“魔尊大人，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这个模样？属下一开始都没有认出。”
说到第二个问题时, 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纠结, 忍不住偷瞄了座上的魔尊一眼，难掩面上的不可置信与难以接受，又立刻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
“我来是为了调查。”龙星野默默地把第二杯酒推远了点儿, 摆出我们要说正事暂时先别喝了的姿态，但却没有回答对方的后半个问题。
在灵力被封前，他基本是以吓哭小孩的黑色巨型魔龙形象示人，也难怪陈苍初次见到现在这个形态一脸懵逼与震惊。
龙星野以前倒不是没法变成人，只是在某条魔龙看来，人类这种生物实在麻烦，个子小小一只，白白嫩嫩，皮薄肉脆的，一碰就坏，还要用几层衣服裹着，否则就要被人指指点点。
而做一条龙就不一样了，完全不用顾虑这些有的没的，高兴的时候翻开肚皮晒晒太阳，不爽了就对着空气嗷呜嗷呜，脏了在水里游一圈，或者在沙子里滚一滚，困了随便在哪儿都能歪倒。
最重要的是龙身皮厚肉糙，睡迷糊了被人捅一刀都不痛的，清醒的时候偶尔不注意坐到了别人的剑上，断的也是剑，不是自己的屁股。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龙的肉身虽然强大，但行动之间的消耗同样惊人，在有充足灵气补充的情况下倒是无所谓，但对现在的自己就有点勉强了。
如果依然维持龙形，龙星野估计自己一天之中大半时间都要窝在洞里靠睡眠补充体力。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变成巴掌大的幼龙形态，那样消耗也非常低，但这样做了自己岂不是沦为和龙小白一个水平？脸还往哪里搁？
即便现在处于节能的人形模式，他每天还要睡足10小时不然就犯困……
总而言之以上这些复杂原因实在没必要和下属解释！
“有什么事值得您亲自调查？”陈苍很配合地再也没有提第二个问题，还主动地拓展第一个，“难道您是为了那些饲神者而来？”
龙星野眼中锐光一闪，把玩着酒杯的爪子不自觉地放下，“你知道饲神者？”
这是什么运气？刚进入十方魔域不到半天就找到了饲神者的线索？
这样一想，弄丢了凌风默好像也不算特别倒霉……对凌风默而言可能确实比较倒霉。
“当然，我就是为了躲避他们的通缉，才藏身在这里。”陈苍轻抿了口杯中淡色的液体。
“通缉？”
陈苍扫了眼大厅，放下酒杯，在喧嚣中站起，“魔尊大人，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们离开大厅，换到了一个较小的房间。
这间屋子过去大概是个指挥室，四面墙上都挂着红黑相间的旗帜，旗帜上绘有一只衔着尾巴的黑龙。
龙星野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某个无良军师当初设计的军旗，在战后就被他下令全部销毁了，时隔1000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漏网之鱼。
他收回目光，在旗帜下的指挥桌前落座，稍微侧过身体。
陈苍首领把手放在胸前，伏低身躯，态度十分恭敬，“抱歉，属下刚刚僭越了。”
“没事。”龙星野摆摆手，再一次仔细打量面前的人。
他之前没有和对方直接接触过，还是这次要前往十方魔域才从下属那里要来了相关资料，所以陈苍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
虽然在下界龙星野无法展露超过这个世界阈值的力量，但两人不管是修为还是地位都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在他的预想中，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对方不吓得瑟瑟发抖都算好的。
可眼前的人面对自己虽然恭敬，却并不卑微，恰如其分地展现忠诚的同时，还保留了一份游刃有余的自我，甚至顶着自己有意外泄出去的龙威还能轻松自如地开个玩笑。
不愧是某个狗头军师指定的下界魔道预备军总统领……有点意思。
面对“自己人”，龙星野也不是非要吓人不可，于是换了个十分平易近人的态度直接问道：“你刚才说的通缉是怎么回事？”
陈苍正了正色，被青铜与岩石侵蚀的脸显得尤为冷峻：
“您应该已经发现了，这个废弃营地外面布置了三层迷阵，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墟，根本没有人居住，而我们藏身在这里为的就是躲避饲神者！”
龙星野确实注意到了迷阵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进入探查的原因。
只是当初和陈苍一起进入这个小世界的还有百万魔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会被饲神者逼到如此地步？
“这件事说来话长。”陈苍斟酌着语句开始讲述。
“1000年前，我们集结了百万魔道修炼者，准备以北荒星为据点，将周边的星球一一攻破。但是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上界的魔军战败的消息，传闻说军师背叛了魔军，您已经被仙门拘捕，我们下界集结的预备军顿时陷入混乱，在仙门的围剿下节节败退。”
“在我的副将的建议下，我们最后退到了13号据点中。为了防止仙门杀入，我们毁掉了十个主要出入口中的九个，只留了一个与仙门对峙。紧接着这个出入口也被仙门封印，表面上我们成了瓮中之鳖，但实际上在这个小世界内我们早就布置好了一个秘密的超大型传送阵，可以随时将我们的主力部队传送出去。”
“当时我们的想法是在这个小世界内暂且养精蓄锐，保存实力以待将来的反攻。我们利用现有的资源，把原来的十个主要营地改建为城市，在这个小世界内繁衍生息，人口很快翻倍。后来有人偶然通过空间边界的薄弱处到达了外界，他们回来以后告诉我们魔军并没有战败，只是与仙门达成了停战协定，您被拘捕也是无稽之谈。”
“我们几位统领商议之后，觉得战争既然已经结束，那么也没有必要再窝在这里，我们还有妻儿亲朋在外界其他星球，或许可以启动传送阵离开。但是等我们前往检查传送阵时，却遭到了袭击，传送阵也在战斗中被破坏！”
陈苍深吸了一口气，“破坏传送阵的是我的副将，他就是饲神者的一员！不仅是他，预备军中的高层很多都已经被饲神者渗透，甚至一开始就是饲神者！
“他们夺走了我手中的令符，对上层展开血洗，对下层展开洗脑，很快接管了魔军的权柄。我虽然在下属的护卫下幸免于难，但一直到处东躲西藏。直到这两百年，他们彻底稳固了对这个小世界的统治，已经不在意我的死活，停止了对我的搜捕，我才总算能喘口气。”
“我们大概一百年前辗转到达了这个废弃营地，这里曾经是负责镇守空间之门的队伍的驻营地，但在魔军被饲神者控制之后早已废弃不用。加上空间裂缝的越发不稳定，这块地域长期处于暴风肆虐之中，极少有人在这里活动，周围环境又阴暗复杂，适合隐匿行迹，我们便在此安顿下来。”
“最初追随我的下属大多死在了逃亡的路上，现在这个废弃营地里跟着我的都是他们的后裔。虽然现在饲神者已经不再派人到处搜查我的下落，但对我的通缉令并没有撤销，所以我们平时很少外出，没有必要绝不与外人接触，所以最开始发现您闯入营地我们的反应才会那么过激。”
随着陈苍的叙述，龙星野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原本以为凌风默口中的饲神者只是个偶然获得了某些隐秘传承的地下组织，这种组织在天界都多如牛毛，下界的就更不值一提，但是他们竟然能够将整个魔道预备军拿下。
要知道魔道预备军中可是有数位渡劫期强者，就算是下界的仙门联合起来都未必能讨得便宜，以一个地下组织来说，这个本事有些过于惊人了。
“饲神者总共有多少人？什么实力？”龙星野问。
陈苍摇了摇头道：“他们的实力倒不是特别恐怖，否则我也不可能在他们的追捕中逃脱。但是他们夺权之后，在九城一都中布下了某种阵法，这种阵法大量吞噬灵气，被阵法吞噬的灵气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进入世界的循环，整个小世界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很多人都因此境界跌落，拥有灵根的新生儿也变得越来越少。”
“我在千年前就已经踏入渡劫期，只等着修为圆满之时天劫降临，但是在阵法的作用下，几百年里已经连续跌落了好几个境界，现在也就勉强维持着化神期的修为。”
“现在这个小世界内由饲神者统治的城市基本只余下凡人，魔修都变得非常羸弱，唯一拥有强大力量的办法只有加入他们成为饲神者。”
龙星野挑起眉，“但是刚才战斗时，你爆发的力量好像不止如此吧？”
陈苍笑了笑，“我所依靠的也是饲神者赋予的力量。”
说着他表情一肃，伸出右掌，在他的掌心幻化出一枚六面体，六面体呈现苍青色，像某种稀有元素晶体，表面闪动虚幻的光，周边隐约可见无数青铜色的引线从虚空汇入。
“这是一枚神格。”陈苍说。
“神格是我们下界凡人星球上那些原始神的核心，他们的力量来源于凡人的信仰，神格就是这种力量的结晶。”
陈苍口中的原始神就是天界人认为的灵族，至于神格则指的是灵族的灵核，不过“灵族”是天界仙人的叫法，在下界很多人还是习惯性地把它们称之为神，只是用原始神来区分。
这些常识龙星野很了解，倒不需要对方科普。
陈苍继续道：“照理古籍上的记录，在原始神消失时，它们的神格是最先破灭的。但饲神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拥有大量完整的神格，这些神格蕴含了早已消亡的原始神的力量。”
“饲神者的核心成员其实并不多，但他们把这些神格赋予归顺自己的人，轻而易举便培养出了大量战斗力出色的打手。”
“逃亡的过程中，我的下属一个接一个地死在他们手里，后来我自己也被逼入绝境。当时找到我的饲神者是我曾经的一个亲信，他太熟悉我了，一下子就辨认出了我来不及掩去的痕迹。”
陈苍顿了一下，苍青色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衬得刀锋般的五官别有冷意。
旋即他淡淡一笑：“我以为他早就背叛投敌，或者说不定和我的副将一样，一开始就是饲神者的一员。但他抓住我之后，没有杀我。”
陈苍瞥了眼掌心的神格，“他给了我这枚神格，并使用饲神者的仪式，将神格植入了我的体内。”
“之后他让我杀了他，毁去了可能被其他饲神者得知此事的一切线索。”
陈苍讲完，合拢掌心，将神格收回，光芒随之隐灭。
他又颇为轻松地道：“这枚神格说起来不算很高级的神格，否则也不可能被他带出。但它也有特殊之处，刚好适合我现在的情况。”
“它属于一个叫青石的原始神，这个神是北荒星的本土神，执掌大地、灵脉、矿物和采集。北荒星五分之三都是陆地，最多的就是各种灵材矿场，这些矿场虽然属于修真者，但在里面工作的绝大部分还是凡人。那些凡人虽然知道修真者的存在，但还是保留了一些古老的传统，下洞时偶尔会向古时传说中的青石神祈求平安和收获。”
“我在完全与神格融合之后，灵力修为虽然还停留在化神期，但依靠神格能在一定时间内爆发出渡劫期的力量。因为这处小世界与北荒星相连，神格现在还可以接收到微弱信仰，爆发之后力量会很快自行恢复，不会影响续航，也不会对身体造成破坏，甚至能够持续强化肉身。”
最后陈苍很庆幸地道：“我全靠着它才能躲过后面的追捕，否则早就陨落，根本等不到魔尊大人您的出现。”
听完陈苍的讲述，龙星野沉思片刻之后，又问：“那些饲神者的情况仙门知道吗？”
按照他对仙门的认知，不管是仙人还是修真者都一个个又小气又谨慎，不可能只是将魔军困在这里，不监视内部的情况。饲神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仙门真的会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陈苍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
“魔尊大人，我怀疑仙门已经和他们勾结了。至少空间之门外的看守者早就被他们收买了，或者本身就是他们的一员！”
“证据？”龙星野面色不变。
陈苍道：“您记得我刚才说过我们中有人偶然通过空间边界的薄弱处到达了外界吧？这样的空间薄弱处我们后来还发现了不少，但是大部分打开的通道都不稳定，只能支撑一两个人使用就会崩毁，而且穿行者十有□□在通道中就会被可怕的空间风暴撕碎，但我们在躲避饲神者追捕途中还是派了不少人试图通过这条途径逃出去。”
“他们中有不少人成功了，但所有逃出去的人无一例外都遭遇了外界巡逻的镇守者的绞杀，没有一个能把这里内部的情况真的传出去！”
龙星野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如果逃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你们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外界的遭遇？”
陈苍微微一笑，“我们能够出去，外面的人当然也可能误入。”
“大概四百年前，我们在逃亡中又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空间薄弱点，但不等我们打通通道，就从里面掉出来一个人。”
“他不是修真者，只会粗浅的拳脚功夫，出身某个小村子，据说是前往远方大城售卖打猎获得的皮毛时不小心跌入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中，结果醒来就到了这个小世界。”
“我们向他打听到了一些外界的情况，那个小子虽然出身乡野，但消息倒是灵通，他告诉我们当初率领各派围攻我们的太一道门在空间之门的封印上修建了一座大城，并委派给一个姓孔的弟子及其家族掌管。他们成立了一支戮魔卫，到处搜捕突然冒出来的魔修和来历不明的可疑之人，并封堵和破坏被发现的空间连接点。”
“只可惜很快我们的行踪就被饲神者锁定，我们只能和他分道扬镳将追兵引开。后来我们摆脱追兵之后回到原来的地方，那里只留下一滩血泊。那个小子没有半点修为，多半是已经死在饲神者的手中了。”
气氛一时沉默，陈苍又道：“对了，那个小子叫刑天阙。”
龙星野眨了眨眼睛。
陈苍又补充道：“他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巨阙子。”
巨阙子……巨阙剑徒？巨阙剑圣？？？
这人是有什么癖好么，这么热衷给自己换名？龙星野突然有点无力吐槽。
陈苍把他知道的都交代完毕，龙星野整理着获得的情报，又一次陷入思索。
首先，综合万神墟的所见还有陈苍所言，可以确定饲神者和早已消亡的灵族有关系。
只是不确定具体是什么关系，他们又是怎么和黑影还有凌风默扯上了联系？
巧合？不，一定有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关联。
灵族已经消亡这点毋庸置疑，虽然在仙门的势力覆盖之下，依然有愚昧的凡人不时向古籍中记载的“神灵”祈求好运和祝福，但是在没有巫祝的引导和成规模与体系的仪式的情况下，个别行为根本不可能聚集足够的信仰之力，也不可能孕育出新的灵族。
头痛……
龙星野揉了揉太阳穴，暂时没想出什么思路。
说起来龙族那边应该知道不少灵族的秘密……可惜以自己和龙族的关系，啧啧……
要是这个地方能连通网络就好了，或许可以找重明龙君打听一下……
至于陈苍提到的巨阙剑圣，龙星野倒是没有特别在意。
按照陈苍的描述，那个时候的巨阙剑圣甚至还没有踏入修炼之途，他或许好运地没有死在饲神者手中，又或者饲神者根本不在意这个凡人，总之最后他回到了外界。
这段经历对于巨阙剑圣或许算是个奇遇，他甚至可能在十方魔域中获得了什么机缘，为自己将来开辟的武修之路奠定了根基，但这些和龙星野想知道的都没有关系。
以巨阙剑圣当时的修为和实力，他压根掺合不进十方魔域内部的风云变幻，甚至直到他回去恐怕都未必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杀了谁，谁又在打谁。
唯一值得龙星野小小惊异一下的是巨阙剑圣可能出身刑天战所在的村落，两人大约有什么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但这种奇怪的知识……就更没用了。
那么只余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龙星野定神问：“你们这里距离空间裂缝不远，有没有发现那边有人出入？”
“有。”陈苍答得很干脆。
龙星野精神一振。
“我们选择这个废弃营地藏身，本身就是存了监视空间之门动静的想法，所以定期会派人去检查那边的情况。”
“这一百五十年来，前一百三十年那里都无人出入。但是二十年前，裂缝打开了一次，有一支仙门弟子组成的小队进来，十天之后，只有一人返回。”
“另外还有一次是一个半月前，裂缝再次打开，两人从里面先后出来。”
“其中一人是二十年前曾经出现过的仙门弟子，而且是那支队伍的首领，只是当时他带领队伍深入这个世界内部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这次再见到他，他身上已经有了浓烈的饲神者的气息。之前我们没有发现他从这里出去，所以他应该掌握了别的出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从原来的地方回来，而是选择了这道被封印的入口。但不管怎样，从这点我们可以断定他或者饲神者本身必然与外面的镇守者有所勾结。”
“而另一个人……”陈苍皱了皱眉。
“他一出来就被等在那里的第一个人发现，两人打了一会儿，很快都不见踪影。”
龙星野问：“能看出他们谁占上风吗？”
陈苍摇头，“我们不敢靠太近观察，所以没法判断。”
听到这个回答，龙星野反而放下心来。
凌风默先前可是被那个人射穿了心脏，现在能战斗到暗处的窥视者分不出胜负的程度，进步已经可以说非常惊人了。
看来是没有白双修……
以他对凌风默的了解，如果凌风默平安无事又找不到自己，大概率会独自深入小世界内部去打听饲神者的消息，只要两人的目标一致，路上或者终点总会遇到。
想到这里，他直接开口道：“给我一份地图，我要去饲神者的大本营！”
“啊？”陈苍见魔尊大人若有所思，也趁着这个机会放空自己，没想到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呆滞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来。
大什么？大本营？？？饲神者的大本营？！
他敬畏地望向坐在桌前的人，不愧是傲天魔尊！果然和传闻中一样……
威武，霸气，强大，狂傲……
但理智还是告诉他或许该试着劝谏一下，“魔尊大人，您，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他很冷静，很冷静，“就算是您，在天道规则的压制下也不能释放超过这个小世界阈值的力量，但饲神者借助神格，能达到这个力量上限的绝对不少。”
“当然就算实力被压制在同一等级上，他们也不可能是您的敌手。只是万一战斗过程中，您不小心没控制住力量，触发了天劫的预警……”
陈苍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身为下属，后面的内容如果挑明了就有点冒犯了，目前他还不想丢掉傲天魔尊麾下第一预备军统领的职位。
龙星野懒洋洋地听完，往椅背一靠，斜侧过眼睛，“你不会以为我打算直接砸开城门闯进去吧？”
我当然是蒙面从城墙上翻过去！
他露出冷傲的微笑，宣布自己的计划，“我会想办法潜入他们的大本营，摸清他们的底细，还有我想要的信息。至于之后要不要处理他们，要怎么处理，就看查探的结果如何了。”
陈苍没有被这道王霸的龙威轰晕，还是很冷静，很冷静地做着最后的规劝努力。
“饲神者的大本营在九城环绕的正中都城，那里戒备极为森严。而且前段时间我留在都城的内应打探到消息，饲神者们迎来了一位神子，现在整座都城已经封闭，除了获得特许令的人，其他人一律禁止进出，您想要潜入恐怕不太容易。”
原来你还有内应？龙星野对陈苍的评价又再次刷新。
只是……神子？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
他兴致勃勃问：“你刚才提到特许令，那是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拿到？”
陈苍表情一僵，可能是后悔自己的失言，接着十分难以启齿道：
“那位神子和饲神者好像不太对付，不怎么配合他们，饲神者高层对他十分头痛，这段时间想尽办法满足他的需求。”
“先前他们在整个小世界调集了数百擅长烹饪的厨师，前去都城为神子准备膳食。”
“后来又找了许多大汉陪神子肉搏。”
“但神子还是不满意，又提出要找……美少女服侍自己。于是都城又下令从九城还有其他各个聚居点征召美貌少女，凡是运送少女前往都城的都可以申请特许令。”
他语气重重地道：“您看，我们这里都是大老粗的男人，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龙星野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什么神子？简直就是个脑残纨绔二世祖嘛，他忍不住啧啧称奇。
只不过——
美……少女？？？这个词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作者有话要说：刑天战：想不到吧，其实我才是巨阙剑宗真正的二世祖。(///▽///)
龙小白：龙套滚开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沉落の萤、许尚 1个；这段时间比较忙，有空就在写嗷～谢谢追文的小天使么么！(*/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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