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龙星野扭头望向会场入口，只见那里已经被一群虎背熊腰、身披铁甲的壮汉包围。

    这伙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蛮横无比，把门口的保安和群众都挤到了墙角，接着所有人列成两排，像是要恭迎什么大人物入内。

    他掏出书对了对剧情。

    白龙会这么没创意的名字，当然只可能是龙小白的杰作。

    作为能与主角大战三百回合的反派，龙小白自然拥有自己的强大势力，倒也不完全是靠扯着他这个爹的旗号去唬人，“白龙会”就是龙小白所掌控的组织了。

    按照小说里面的描述，它是眼前这座城市中规模最大、行事最张狂的魔道修炼者组织。主角最开始就是因为与白龙会旗下集团中一个小头目的冲突，最后惹到了龙小白头上。

    只不过书里面龙小白除了带着会众到处欺男霸女，好像从没展示过什么有建设性的经营组织的行为，仿佛纯粹只是个吉祥物，真正负责管理组织的是个被他称为铁老头的老人。

    在铁老头的带领下，白龙会只用了几十年便发展成势力横跨数个行省的庞然大物，只可惜这个组织最后被主角搅得天翻地覆，到故事中期便分崩离析。等龙小白趁天劫去埋伏主角时，距离白龙会灭亡都已经过去一年。

    不过现在白龙会正处于如日中天的鼎盛时期，每个成员都气势汹汹，干劲十足，充满称霸全国走向全球的美好信心。

    一帮会众恭迎许久之后，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白衣少爷和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黑衣老人踏了进来。

    白衣少爷脸庞尚带着点稚气，五官轮廓却已经出落得俊美无匹，只是满脸傲气与嚣张，一看就是反派，绝对当不上主角。

    黑衣老人长得人高马大，脸上横着道狰狞的刀疤，虽然在室内却始终撑着把黑色铁伞，把自己连同身边的白衣公子罩得严严实实，疑似高空坠物重度PTSD患者。

    两人进来的前一刻大厅还响着此起彼伏的报信声，但人真进来之后，整个大厅忽然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不过白衣少爷好像也不在意，他似乎也没有进入二楼私人包厢的兴趣，径直领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走向大厅最中央的区域。

    最终他在一处座位前站定，扫了身旁的小弟一眼，小弟立刻会意，走上前，一脚踩在茶几上，朝位子上坐着的人趾高气昂地道：“这位子我们白少爷看上了，识相的就快点滚！”

    可惜座位上的人完全不配合反派的闪亮登场，反而抬起脸露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滚？这位子可是我先来的。”

    火.药味噌噌腾起，一场冲突即将爆发。

    龙星野精神一振，激动地望向与龙小白对峙的人，然后迅速失望。

    这人麻杆身材，五官像一把绿豆洒到大饼上似的，标准歪瓜斜枣，一看就是路人，绝不可能是主角。

    虽然是路人，但这位路人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自我感觉十分良好，非常有主角风范地继续挑衅，“你们堵在这儿挡到我视线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龙小白虽然作为反派的业务能力十分低下，但态度却极为端正，即便对着一个自以为是主角的路人，依然敬业地行使反派的职责。

    于是路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飞，接着十七八个白龙会成员超市特价大抢购般冲了上去，完全没有以多欺少的羞耻心，对着仅此一件的路人你争我抢，一阵鲜血飞溅之后，一条不成人形的躯体被拖了出来。

    四周传来倒抽凉气的声音，龙小白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四方一圈，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又在路人的躯体上踩了一脚，轻蔑地道：“把这人送去医院吧，这一次的医药费我就帮你出了，以后见到我们记得滚远点！”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装逼有风险，作死需谨慎，没有主角命，就别犯主角病。

    收拾完不长眼的路人，白龙会敬业的小弟们又不知从哪儿拿出扫帚、拖把、抹布，在原地做起了卫生。等把鲜血清扫完毕，砸坏的桌椅也修好，小弟们将龙小白恭敬地迎过去，与黑衣老人一起在擦得锃亮的沙发上落座。

    他们又立刻奉上瓜果糕点，还有四人移动到沙发背后，一个站在中间负责给龙小白按摩，两个站在两边举着迷你电动小风扇为他送凉。

    第四个成员试图给黑衣老人揉肩，但黑衣老人瞥了眼他钢钳一样的粗壮大手和自己枯瘦的肩胛骨，哆嗦了一下，厉声将人呵开。

    见所有人各就各位，龙小白环视整个大厅，仰起脸，用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口气不满地道：“不是说今天这里要举行拍卖会吗？怎么还不开始？”

    这一整套反派“霸气”登场的表演都被龙星野看在眼里，他甚至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盘瓜子，边磕边看。望着下面众星捧月的“白少爷”，忍不住露出一抹老父亲宠溺式微笑。

    ……嗯，不愧是我儿子，长得果然很帅。

    和小崽子分别时，他才只有巴掌大点，连化形都做不到，再次见面都已经长大成人了，真是令人唏嘘。

    就是太嚣张了，不像自己这么低调，文明，守规矩，懂礼貌。

    看着有点欠打，不……是十分欠打！

    而且可能是被龙小白在天劫前的那惊天一扑洗脑了的缘故，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翻车与被打脸的边缘疯狂试探，浑身上下散发出微妙而又强烈的蠢萌气息。

    天道发表评价：「这小子看上去智商不太高的样子，一看就是有爹生没爹养的坑爹货，将来如果撞大运修炼到渡劫期，在我的天雷之下估计撑不过三秒。」

    “……”龙星野脸上的微笑凝固了，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很闲？”

    「确实很闲。」天道居然老实地认了，虽然声音还是毫无感情，「像地球灵气这么贫瘠的星球，能修炼到渡劫期的基本没有，我攒了不知多少年的劫雷没处使用，你说我闲不闲？」

    “……”这就是你阴魂不散死盯着我的理由？？？

    「整个九天之中，能够与我直接沟通的只有你，太一真君，还有……」说到最后那个名字时，天道忽然戛然而止，龙星野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天道又继续一字字道，「所以我很闲，真的很闲，会一直盯着你，不会让你有机会犯事的。」

    龙星野不想和天道斗嘴，会显得自己太过幼稚，又把目光投回到大厅。

    现在龙小白出现了，主角应该也到场了吧？只是不知道他又隐藏在人群中哪里。

    七点半，拍卖会正式开始。

    龙小白秉承“不买对的、只买贵的”的原则，凡是那种华而不实又死贵死贵的，一定要买下，钱花得跟流水似的，看得龙星野眼皮直跳，围观群众纷纷惊叹，而龙小白自己则享受着四周投过来的艳羡追捧的目光，嘴角难以自持地扬起。

    拍卖进行到快最后的时候，一把大剑被人捧上来。

    大剑比一般的剑略厚实，剑身漆黑如墨，仅有剑刃雪白，通体没有半点装饰，剑锋处缺了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块。

    主持拍卖的会所管事很俗套地介绍道：“这把剑是一件寄拍品，虽然外表朴实无华，但锻造工艺却极为高明，经过我们的鉴定，很可能曾经是柄顶级灵器！”

    “灵器？”灯光下的众人十分配合地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管事又继续道：“可惜大约是战斗时被凶兽崩碎了一截剑身，导致灵气外泄，这把剑现在看上去和普通的剑没什么两样，甚至无法注入灵力，但它的硬度和锋利度依然是当世顶尖，不管是收藏还是实用都非常有价值！”

    管事说得好听，但无法使用灵力驾驭的法宝和废铁也没两样，不能御剑飞行，更不可能扔出去破空杀敌，总不能让人只拿着剑和别人对砍吧，那和寻常武者又有什么区别。

    但饶是如此，这把剑依旧将拍卖会的氛围推向了一个高潮。

    ……毕竟地球的修炼资源实在匮乏，就算是废铁，那也是铁呢！

    最终这把残剑也毫不意外地被龙小白拍下，拍卖结束，会所的侍者将拍卖品送到各位买家手中，但送到龙小白手中的却唯独没有那把剑。

    会所的管事走过来说，剑是寄拍品，在展示完毕后便交还给了原主人，需由他们亲自交易。

    到这里，剧情都和小说中写的一模一样。

    在这之前的冲突中，主角的一样重要物品被龙小白获得，他暗中跟踪了龙小白好几天，可龙小白身周始终被白龙会的人环绕，没有找到夺回的机会。

    在得知龙小白今晚会出现在会所时，主角便拿出了自己的剑作为拍卖品，换取了进入会所的资格。

    他料准了龙小白肯定会将剑拍下，到时候便可以原主人的身份，要求与龙小白单独交易，然后伺机夺回自己的所有物。

    不过这一次行动风险很大，白龙会的人不会离开太远，一旦主角动手，他们就会立刻反应过来，但这已经是他短时间内最好的机会了，只能冒险一搏。

    只不过……龙星野把目光投向拍卖台上的剑，这把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对管事的话，龙小白没有多想，残剑主人的要求在法宝的交易中很平常，很多法宝都有特殊的驱动方法，有的甚至还需要配合特定功法使用，卖主往往会选择和买家私下沟通这些相关事宜，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起身随管事前往二楼包厢。

    到达残剑主人的包厢门口，龙小白挥手屏退众人，先揉了揉脸，搓出一个矜持尊贵、高高在上的表情，接着昂首挺胸地跨进包间。

    门在身后自动合上，锁紧，龙小白抬起下巴，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奇怪，人呢……？”他纳闷地左右望了望，然后脱口而出，“不好！”

    猛地仰首，只见一道夺目的剑光从头顶落下，直指他的要害！

    龙星野在会所的管事将龙小白带往包厢时便从横梁上站了起来，却没有急着出手，只是用神识密切关注着包厢内的动静。

    按照小说，主角现在和龙小白的矛盾还没有到不可调和的地步，这次他找上龙小白，也只是为了夺回自己的所有物，并不是想杀人，小白最终也只受了点轻伤。

    所以他准备再观察一下主角的底细，顺便评估评估龙小白这么多年的历练成果。

    要是小白表现尚可，就揍主角一顿，要是小白表现太差，就先揍小白一顿，再揍主角两顿！

    大概是感应到了自己即将被暴揍的未来，龙小白竟然如有神助般在被袭的一瞬间便用力一蹬墙面退出攻击范围，接着迅速抓起地面唯一能够到的一把红木椅子扔向上空，挡住了劈头盖脸袭来的剑雨。

    整套操作行云流水，超水平发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木椅在半空顷刻肢解，与之同时，偷袭者也随着纷飞的木屑稳当落地。

    偷袭者身形清瘦，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他的掌中正握着那把残剑。

    龙小白望着从天而降的偷袭者，不动声色地退后，直到背部抵到墙壁。

    一柄硕大的战锤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心中稍定，盯着偷袭者，满脸寒霜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包厢外，天道对新登场的人物评头论足：「这人怎么和你一个毛病，都喜欢藏在屋顶。」

    龙星野眼皮跳了跳，“住嘴。”

    天道：「你们还戴着同款面罩，约好的？」

    龙星野：“……你好烦。”

    而包厢内，面对龙小白的问题，偷袭者却沉默不语，面罩下的眸子像冬日的湖水一样，安安静静，深不见底，又清澈而冽然。

    下一秒，冰湖迸溅，他挥剑而上。

    龙小白立刻举锤迎击，兵刃交织的光华笼罩了整个不大的包厢。

    龙小白的修为实在稀松平常，都八百年过去了还停留在结丹期，让龙星野深深怀疑自己当初卖掉全副家当给他购置的丹药是不是都喂了狗。

    不过修为虽低，但龙小白实际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倒比龙星野想象中强点，不仅挡住了连绵如雨的剑招，还频频发起反击，攻势果决中甚至带上几分狠厉。

    但更让龙星野惊讶的是主角。

    这个主角……明明半点灵力都没有，严格来说连修炼者都算不上，却依靠剑技还有刀兵之利，与结丹期的小白战斗到如此地步。虽然小说中对主角的战力就有不少描述，但亲眼见到，才能真正体会他的可怕与难缠。

    龙星野甚至怀疑对方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这种境界他只在上界的剑仙身上看到过，但即便是剑仙，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寥寥无几，而按照书中的记载，现在的主角才刚刚成年而已！

    ……看来龙小白输的真的不冤。

    在龙小白一个狗啃泥扑地，被主角踩在脚下，提剑就要刺下去时，龙星野终于动了。

    他从储物戒指中抽出一把刃身雪亮、刀柄血红的战刀，对准下方的包厢扔了出去。

    两人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经移动到包厢正对外面大厅的窗前，主角背对着窗，窗帘被主角拉上了，但窗户为了逃跑却是敞开。

    战刀破空而至，窗帘被锐利的风绞成无数碎布，狂花般散入屋内。

    主角察觉到危险降临时，已经来不及作出闪避，他的心猛地一沉，可紧接着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中刀，不由得一愣。

    战刀穿过漫天碎布，贴着主角的肩膀滑过，直直地插进了倒在地上的龙小白的双腿之间。

    还好龙小白电光石火间紧急往后蠕动了18cm，不然已经血溅当场。

    主角：“……”

    龙星野：“……”

    天道：「你好狠。」

    龙星野表情变了几变，搓了搓手，轻咳一声，“1000年没出手，抖了一下，不要在意。”

    天道十分同情：「你现在不行了，不要勉强自己。」

    “谁他妈说我不行……”龙星野差点破口大骂，不过最后还是很文明地忍回了脏话，决定用行动为自己正名。

    他取出另一把一模一样的战刀，纵身从房梁跳下。

    同一时间包厢的门被破开，黑衣老人带领数个白龙会成员冲进了房间，把龙小白掩护在身后。

    主角见势不妙立刻撤退，可刚冲出重围进入走廊却脚步一滞，前路已经被一个和他同款的蒙面人堵住。

    龙星野把刀往地上一插，目光紧盯对方，“喂，我说，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想一走了之不成？”

    只是刚说完这句话，却发现主角眼神怪怪地看着自己，他扭头一看，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涌过来大批会场保安和白龙会的成员，而自己正挡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这个架势，就仿佛自己在帮对方挡住围堵的追兵一样。

    “果然还有同伙！就是你刚才偷袭我的吧？把这两个蒙面人都给我抓住，一个都不要放过！”龙小白被几个白龙会的小弟搀扶着出来，心有余悸地捂着裤.裆，面孔扭曲地喊道。

    龙星野眼皮狂跳：等一等，虽然都蒙着面，但我们看起来哪里像一伙的了？

    他刚要开口，主角却忽然一步上前，把他拦在了身后，“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嗯？？？这位少年，你是不是太主动了点？

    龙星野决定用行动证明他们不是一伙，于是干脆利落地给了主角一刀。

    龙小白十分惊喜，“他们内讧了！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把他们一起给我干掉！”

    这一刀却被主角按住，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不要冲动，你快走。”

    说完主角提剑迎向冲上来的人，一剑当关，留给龙星野一个坚韧而挺拔的背影。

    龙星野被搞得一愣一愣的，竟然恍恍惚惚有了一种自己真的是对方同伙的错觉。

    上一次和人并肩作战还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已经很久了。

    久到他都快忘了有人挡在自己身前是什么感觉了……

    这滋味，还有点心情复……咦？

    视线中，冲到一半的主角忽然漂移出一个完美的90直角，撞开途中的一扇窗，然后直接跳了出去。

    一阵拔凉拔凉的夜风从大敞四开的窗中灌入。

    那句诗怎么念来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

    龙星野吹着风，回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嗯，跑了。

    主角应该是跑了。

    等等？跑了？？？跑——了？？！

    龙小白大吼了一声：“他跑了！不过他的同伙还在，先把同伙抓住也一样！”

    望着空荡荡的窗户，还有气势汹汹向自己冲过来的保安和会众，龙星野顿悟了。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原来主角这一套操作都是为了坐实自己是他的同伙，拉自己给他垫背啊！

    龙星野觉得自己修身养性了1000年，已经很难生气了，但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脾气是真的不太好。

    神识惊涛骇浪般席卷而出，很快锁定了一个位置，他跟着从窗户跳了下去，这一次是真的动杀心了！

    主角此时已经逃出了会所，因为刚才龙小白的一番反派表演，会所里逗留的修炼者全部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半个上来帮忙抓住这个偷袭者。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逃进了会所大楼的后巷，这里连接着一大片森林公园，只要进入林中，他就暂时安全了。

    然而这时刺耳的破空声却在咫尺内炸响，他没料到这么快有人追上来，不得不停步迎击。

    “铿——”的一声清鸣，刀剑狠狠撞在了一起。

    龙星野无法调动灵力，加上被天道监视着，只用到微小的力量，但已经把主角压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好强……”主角盯着龙星野，黝黑的眸子燃起灼灼战意。

    剑的速度瞬间快到极致，龙星野微微惊讶，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刀身忽然变向，破开空间贴着主角的喉咙划过，主角仰起头，险之又险地闪开了攻击，可面罩却被挑飞。

    一张过分年轻的脸露出来，五官水墨画一般，带点青涩的少年气，薄唇紧抿，整个人像把出鞘的剑，清冷冰凉，锋芒毕露。

    龙星野愣住了，以至于对方的剑到了他的眉心还无动于衷。

    还好主角察觉到他的失神及时收力，但剑风已经将龙星野脸上的遮挡一分为二。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在一起，主角下意识脱口而出：“你……”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他们停下了，快抓住他们！”

    主角很快回过神来，瞥见后方追兵将至，犹豫了片刻，迅速收剑撤退，蹿入附近的林荫。

    龙星野依旧站在原地，额头上一抹血迹淌下，是剑风带出的伤。他皱了皱眉，抬起手用力抹去，表情变幻莫测。

    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渣男真是祸害遗千年，都1000年过去了，都能把路人认成他。

    第二个想法是，妈的，这也太像了吧？除了年纪小了点，简直和渣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是渣男的私生子？

    第三个想法是，等一等，他好像刚刚被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伤到了？真是要完，八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第四个想法还没冒出来，龙小白已经带着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他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捂着裤.裆，断气一样念出标准炮灰反派台词：“总算追上了，累死我了。前面的人给我听着，快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

    话到一半，龙小白的表情忽然像被扼住脖子一样卡住了。

    面前的人缓缓转过脸，咯吱动了动拳头，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龙小白，你在下界很威风嘛？”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