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龙小白壮志凌云、热泪盈眶地奔向练功房,同一时间,凌风默终于达北荒星。
北荒星位于中土修真界外环南宫七宿的最北端,这里是一处灵气潮汐的定流口,气候非常极端,踏出几步的距离就可能经历炎夏暴雨到寒冬雪封的变化,初到者大部分都不太习惯。
举行试炼的地点位于在巨阙剑宗所处的北阙漠原,这块区域气候相对稳定,终年炎热干旱,黄沙扑面。三颗太阳挂在天空的正中央,这是南宫朱雀域的金乌三星。
一辆蜈蚣形状的列车法宝沿着沙丘蜿蜒爬行,这种法宝名叫青蜈车,使用灵石驱动,是漠原中最常见的代步工具。外壳坚硬厚实,足以挡住炎炎烈日,车身外的两排利爪可以深深扎入沙海,在沙尘暴时保证列车不会被吹飞。
凌风默静坐在青蜈车的一节车厢内,身上套了件带兜帽的浅白色亚麻袍子,略微挡住火辣的烈日与粗砺的风沙。拉开窗子的粗布帘,清冷曜黑的眸子往外望去,这里已经很靠近巨阙剑宗的外围城镇,单调的黄色沙幕中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人类的活动痕迹。
青蜈车走过的地方留下深深的沟壑,在沿途散布着许多泵水的巨大法宝,还有小孩子和女人顶着水在叫卖。附近沙层底下埋着丰富的地下水,是整片漠原居民的主要用水来源,这些法宝经过了简易化改装,凡人也可以驱使。
在这条沙漠之路的尽头,地平线的最远方,是三座直插天际的剑刃般的巨峰,在平坦的沙原中突兀地拔地而起,分割开云层与天空,也把眼前的世界切成两半。
这是漠原最远端的三山关,踏过三山关就离开了人类的居住区,进入了雨水丰沛、林木苍郁,却凶兽环伺的十万大山。
巨阙剑宗就坐落在三山关下,镇守这一方地界。
从青蜈车上下来,凌风默拉下兜帽,首先去关外城镇中心的报名处领取了号码牌。
巨阙剑宗上一次公开选拔弟子还是十年前,这十年间宗主巨阙剑圣接连取得突破,先后打败玄霄派掌门赤霄真人、听剑阁天剑老人、轩辕谷流明谷主等多位修真界成名已久的前辈,并以一己之力铲除了三大魔道势力合欢宗、修罗道、怒鬼门,被奉为青云仙路之下第一人,吸引了崇拜者无数,因此报名情况异常火爆,到凌风默登记时,拿到的号码牌已经排到了两万多名。
数字还很吉利,刚好是:23333。
搞定了报名事宜,凌风默又在试炼志愿者的指引下进入三山城的旅游住宿一条街,准备找家驿馆住下。
青鸾星与北荒星之间每天有三班公共空行船往来,但是最快也需要五日才能抵达目的地,为了赶上试炼,他只能使用昂贵的传送阵,这一次传送就花光了身上三分之二的灵元,所以毫不犹豫地选了房费最低的一家进去。
这间驿馆名为春水居,驿馆在他来之前已经挤满了准备入住的客人,这群人年龄从六岁到六十岁都有,共同之处是全部虎背熊腰、气壮如牛,把狭小的空间堵得水泄不通。
凌风默自认为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很高了,但顶着张白皙干净的脸还有削瘦的胳膊和腿,在一团团快挤到他脸上的硕大胸肌的包围下竟然显得格外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知是出于对他这“小身板”的同情,还是主角光环作祟,这群人的领队特别热情地招呼了他,听说驿馆没有房间了而凌风默又没钱去别的驿馆后,一巴掌拎出了自己队里的两个满脸鼻涕的熊孩子,勒令他们腾出地板给凌风默睡觉,还不收他的拼床费。
领队自我介绍叫刑天战,他们是北荒星的土著,全部来自一个叫刑天的村庄,是巨阙剑圣的狂热崇拜者,最喜欢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凌风默很荣幸地成为了他们行侠仗义的对象。
在满床满地横七竖八的大汉们惊雷般的呼噜声中,凌风默度过了恍恍惚惚的五夜。
第五天,巨阙剑宗弟子公开选拔试炼终于正式开始。
试炼的报名人数最终达到了五万,分成三场决出最终的名额。
第一场是海选,所有试炼者被随机空投到一片环境复杂的沙樨树林中,这里被提前放入了数以万计的凶兽,林中设置有50个被阵法保护起来的安全区,试炼的第一步便是在凶兽的包围之下,与附近的试炼者合作,尽快找到最近的安全区登陆。
沙樨树林中凶兽的实力远超过试炼者的平均水准,而且成群行动,面对兽潮的冲击基本没有硬抗的可能,因此试炼者们一落地便撒开腿集体朝最近的安全区狂奔。同时整片林中的兽群也沸腾起来,紧咬着一个个试炼者追去,林间很快开始出现伤亡。
凌风默降落的地点很幸运地离其中一个安全区不远,但混在人群中跟着跑了一段之后,他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望向远处安全区外莹白的阵法屏障光芒,眼中敏锐地闪了闪,忽然掉转头去逆向跑了一段,然后在被凶兽大潮吞没前,迅速爬上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沙樨树。
兽潮很快踏遍整片沙樨树林,一个时辰过去,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试炼者成功进入了安全区,没有进去的则陆续沦为凶兽的食粮。这些凶兽全是巨阙剑宗特意挑选,在放入试炼场前已经饿了足足十天有余,目中满是绿光,它们被安全区的阵法屏障挡住之后,齐齐发出愤怒的咆哮,转头发现远处的树顶上还有一个落单的猎物,立刻群聚在树下,试图捕食这条漏网之鱼。
凌风默将身体卡在一处枝桠之间,右手握剑,双眸紧盯着下方的兽群。
沙樨树的外观有点类似地球上的金针菇,几十米高的主干,顶部则是一撮桂树一样的枝冠。树干很细但又很韧,这样可以保证它们不会被沙漠中的狂风推倒。因为很细,虽然包围在树下的凶兽数以百计,但能挤进最中央同时撕咬摇晃树干的仅仅只有四五头。又因为力道从四面而来,互相抵消,树干在群兽的围攻下竟然始终屹立不倒。
几只擅长攀援的凶兽从兽群中挤出来,开始沿着沙樨树上爬,很快便接近树的顶端,但又因为树太细,同一时间凌风默只需面临一只凶兽,他抽出腰间的残剑,让藏锋将剑的剑尖释放出来一点,守在树顶对准凶兽的要害来一个戳一个。
安全区内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小声议论。
“你看那个人,原来这样也行,我们怎么没想到爬到树上去?”一个包子脸少年跃跃欲试。
“有安全区谁会爬树?”站在他旁边的吊梢眼青年嗤之以鼻,“你别看他现在还能坚持,但是凶兽源源不断,人的力气可是有限的,等他没法保持现在的攻击节奏,立刻就会被兽口吞没!”
“真是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呢……”这是个姑娘的声音,清澈悦耳,她捧着脸,有点痴迷地望着远方,隔这么远还能看清对方长相,修为想必不凡,只是重点完全不对。
“可怜的娃,这么年轻,也不知家里有没有二胎。”这位大妈扛着把巨大的菜刀,一脸忧心忡忡。
安全区的最里面,一个青衫青年盘腿坐在地上,在他身边站着个十五六岁,模样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少年蹦高了望见外面的情况,弯下身犹豫问道:“哥,我们要不要去救一下那个人?”
“这是试炼,不是儿戏,生死有命,不要节外生枝。”青衫青年眼皮都没抬,声音冷冽地道。
接着他顿了一下,“第一场试炼的时间是两个时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再等一个时辰只要还活着的便可以进入下一轮试炼。这场试炼不算太难,只为筛掉那些浑水摸鱼的废物,下一场的擂台赛才是硬仗,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好好调息一下吧。”
青衫青年话音刚落,笼罩整个安全区的防护阵法光芒忽然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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