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和载以乾前前后后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杜鹃幼苗和石盆。
无耐之下,宋晏点开腕上的手表,联上卫星,搜出方才所在的地方,点击场景回放。
蓝色的光幕里,宋晏和载以乾只看到满屏雪花一晃,一分刻钟后雪花退去,屏幕里哪还有杜鹃幼苗和石盆。
“我靠,见鬼了!?”载以乾不信邪,接过宋晏的手表,来回倒放了数次,答案依旧。
宋晏收回手表,转身就走:“我去杜鹃林一趟。”
“我跟你一起。”载以乾回洞,跟里面的战友说了声,拎着自己的背包,飞速追了出来。
两人屏息穿过魔芋花丛,载以乾走在宋晏右后方,余光扫过宋晏腰侧的小脚,一拍额头,叫道:“哎呀,怎么把孩子忘了。给我,我送她回洞,交给钱开宇照顾。”
宋晏抬手一挡,拒绝道:“不用。”
小家伙吸收了那么多陨石能量,醒来会如何,他无法预料,还是带着的好。
真要有什么,也好及时出手解决。
“不会吧,宋晏——”载以乾拖着长调怪笑道,“你抱孩子抱上瘾了。真要这么喜欢小孩,把咱大院的郑媛娶回家生一个呗。”
宋晏眉头一拧,从背包里取出那条从车上带下来的毯子,兜头给曦曦盖在了身上,露出小脸,遮了双耳,“你小声点。”
“是是,”载以乾走到宋晏身前,回身倒退着,双手抱拳,连连拱手,谄媚道,“不能扰了我们宋队的心肝小宝贝睡觉。”
宋晏冷冷地晲了他一眼,绕过他,加快了步伐。
载以乾勾了勾唇,呲牙一乐,长腿一迈,几步追上宋晏。双手揣在袖子里,躬着背,跟个种地的老农般,斜歪着身子,抬着胳膊肘抵了抵宋晏,“唉,讲真,郑媛那么个大美女追着你跑了几年,你就不心动?”
“没感觉。”宋晏淡淡道。
说话间,宋晏脑中再次闪过那夜的一室旖旎春光。
载以乾双眸猛然一缩,不可思议地看向宋晏:“肤白貌美,丰胸翘臀,蜂腰长腿,这么个人间尤物,你都没感觉?!”
宋晏双眸微垂,遮去眼里因为回忆闪现的春色,脸上淡淡的不置可否。
“宋晏——”载以乾心思急转,怪笑着换了副面孔,只见他眼尾轻佻,风情蕴染,翘起兰花指,虚空一点宋晏,声音柔媚道,“你丫的,不会喜欢上本少爷了吧?”
宋晏二话没说,抬腿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淡淡地丢下一句:“有时间照照镜子,不知道自己长得丑吗?”
载以乾半天没有爬起来,不是说踹得身上多疼,也不是被宋晏话里的‘丑’打击到了,而是被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惊得回不过神:“丫的真喜欢男人啊?!”
宋晏没管他,脚步一转,拐上数百年前建筑庵堂时,修建的青石山道。
山道跟庵堂一样,久不曾修缮,铺路的青石板被风雨冬雪侵蚀,松动、滚落、残缺,再有左右两边的植物侵占,只余一人多宽的坑洼羊肠小道可行。
宋晏抱着曦曦一路往上,雨后风干的青石板上,还残留着杜鹃苗蹦跳间掉落的泥土。
眼见宋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上伸出的灌木枝条里,载以乾陡然惊醒,撑地跳起,追了上去。
边跑,载以乾边抬手摸了摸自己长满胡茬的下巴,嘴里不服输地嘟囔道:“丫的宋晏,什么眼光,小爷不就憔悴了些,懒惰了些,没怎么打理自己,哪里丑了。”
“在帝都,谁人见了小爷,不夸小爷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
……
一天半的时间,方旭跟赵星严通过各种途径,将画里的人认出了三成,16人。
这16人,分别是18线的艺人,普通的化妆师,服装、场务、群演……
这些人对于13天后的工作安排,零碎而又散乱,更甚着有的是过了今天不知明天的工作在哪。
赵星严将整理好的消息打印出来,递给方旭。
方旭伸手接过赵星严手里的表格,一蹬地面,椅子朝后滑去,离开了电脑桌,到了窗前。
脚撑着地面,转动椅子,面窗而坐,沐浴在春末的暖阳里。方旭身子往后一靠,懒懒散散靠在扶手上,歪着身子翻看了起来。
“左老跟这两位艺人都有接触?”方旭点了点上面的人名。
赵星严走到他身后,探头看了一眼,点点头,“二十分钟前,左老亲自联系了他们。邀请他们作为特约佳宾,参与《走近森林,了解自然万物》的拍摄,”
方旭心间一突,手往后一摊:“把键盘旁边的手机递给我。”
“方旭!”赵星严肃容道,“左老是什么人啊,他拍的节目,不要说18线的小演员了,便是我们公司的那些流量小生小花,都抢着去,哪还需要他亲自打电话邀请。”
“这里面的门道,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们找到的这16人,不是自幼习武,常年健身,就是业余对动植物有所研究。
方旭不耐地站起,准备亲自去拿手机。
赵星严轻叹了一声,拿起手机,抛给了他。
方旭接住,手指一划,输入密码解锁,点开电话簿,翻出左老的电话,拨了过去。
“左老您好,我是方旭。”
“哈哈……知道是你,”左老翻着上面要求的人员名单,和首拍地点,笑道,“《不羁》开机在即,小旭怎么有时间联系我?”
“《不羁》我拒了。”方旭把表格放到椅子上,“左老,听说你在筹备一款节目,叫《走近森林,了解自然万物》,不知何时开拍?”
左老一愣,丢下文件,端起手边的青瓷茶杯,“小旭有兴趣?”说来,上面递来的名单,第一个就是方旭,只是……前天他打电话过去,被辰域那边给拒了。
方旭推开窗,看向花园里郁郁葱葱的植物和花卉,“有那么一点兴趣,不知你们的首站定在哪儿拍摄?”
“9天后出发,目的地是云省的断横山。”
方旭吸呼一窒,声音微哑道:“断横山上可有座尼姑庵?”
“有,”左老轻啜了口茶,“在断横山深处,百年来无人修缮,早已荒废了。”
方旭闭了闭眼,“谢谢,我想先过去看看。”
“行,提前看看也好。”左老放下杯子,“想参与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挂断电话,方旭立马让赵星严给他订机票,去云省。
……
到了曦曦方才吸收陨石的地方,宋晏停下脚步,四顾了下,没有看到顶着一朵花苞的杜鹃幼苗,想来它不曾回来。
小家伙带着个石盆,也不知跑哪去了?
载以乾嘴里叼了根草,双手插在裤兜里,踢踢哒哒走来,瞅了眼几百米外的杜鹃林,放下背方,拉上防护服的拉链,戴上防护罩,紧了紧军靴的带子,拿了匕首在手:“你带着孩子不方便过去,我去探探。”
宋晏点头,叮嘱道:“动手前,你先问问它们可若再给我们一棵幼苗。”
载以乾抬手朝后挥了挥,吊儿郎当道:“知道了。”
隔着十数米的距离,载以乾停下脚步,二大爷似的扛着手里的匕首,抖着腿,十分欠扁道:“唉,给棵幼苗呗。”
母树跟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枝条。
随之,母树的一根枝条飞速生长,瞬间长到了五六百米长,探头朝宋晏怀里的曦曦看去。
宋晏带着曦曦急速后退,与之同时,拔枪指向伸来的杜鹃枝,喝道:“停下!”
“啧!”载以乾回头瞅了一眼,吐掉嘴里的草根,摸着下巴悠悠道,“明明可以和平共处,非要兵戎相见,何必呢。”
说罢,抬腿一个急奔,到了母树跟前,长腿一蹬,踩着笔直的枝杆飞速到了七八米处。
确定曦曦没事,母树收回枝条,勾住载以乾的后衣领,将人甩飞了出去。
载以乾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砸在数十米外地上。
便是身下腐叶深厚,载以乾也疼得“ 嗷~~”的一声,闭了气。
曦曦被他的叫声惊醒,茫然地睁开眼,困惑地挣了挣绑在身上的防护服。
“西西醒了,”宋晏忙把枪重新别在腰上,解开防护服放了她下地,扶着她走了几步,舒缓下捆绑间造成的肌肉不适:“可有哪里不舒服?”
“叔叔,”曦曦抓着他的手,四下打量了番,地上还残留着她踩碎的圆球植物,倒是那株顶着花苞的幼苗不见踪影,回杜鹃林了吗?
她记得那株幼苗给了她一朵带有蜂蜜的花苞和一块石头,曦曦松开宋晏,张开两手,右手握着的石头不在了,左手心里的花苞已被她攥碎。
蜜蜂和花汁混和搅在一起,粘呼中透着甜香,闻着那味道,曦曦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下意识地她伸舌舔了一口。
宋晏看得头皮一麻,忙扣住她的手腕,打开背包找出湿纸巾给她把手擦干净:“饿了?”
曦曦还没有完全清醒,闻言懵懂地点了点头。
宋晏在背包里找了找,找到了块压缩饼干和两块巧克力。
压缩饼干又干又硬,宋晏没拿出来,剥开块巧克力,递到了她唇边。
曦曦张嘴含·住,舌尖一卷,带了点微苦的浓香溢了满嘴,是一种她不曾尝过的食物,曦曦眯了眯眼。
宋晏放下背包,抱起曦曦,走到载以乾身边,踢了踢他的腿:“醒醒?”
载以乾□□一声,睁眼,歪头扫了眼自己跟杜鹃树的距离,气得狠狠一捶身下的腐叶:“娘的,真狠。这么远,差一点把小爷摔成二等残废。”
“能站起来吗?”宋晏淡淡道。
曦曦趴在宋晏肩头,好奇地打量着腐叶堆里的载以乾。
这是山洞那边的叔叔,他怎么也来了?
载以乾扑腾了下,扶着腰哀哀叫道,“哎哟,小爷的腰哦,疼疼……”
他那怪模怪样的模样,逗得曦曦咧嘴“咯咯……”一笑,巧克力从嘴里掉落。
“我的糖……”曦曦伸手去捞,抓了个空。
宋晏将另一块剥开塞进她嘴里,抱着她扭身朝母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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