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久没人住了, 房子却打扫的很干净,一点味道也没有。
姜舒维把灯打开,一张皮面沙发映入眼帘, 表面上附着一层灰尘,中间那处已经凹陷进去, 另外一处露出了一小截弹簧。
“不好意思啊, 这个沙发好像有点丑, 都坐好几年了, 一直没换过。”姜舒维有些难为情。
毕竟人家薛临是响当当的大少爷, 第1次来他们家,居然这么狼狈。
“没事,”薛临说,“我之前在甘肃, 什么没见过”
对哦,姜舒维心想,薛临之前没有在薛家生活,所以生活状况应该和她差不太多。
姜舒维稍微放松了一些, 继续往里面看,走到最里面的一个角落,眼睛一亮,说“这是洗衣机, 是我们家之前最贵的电器”
“最贵的”
姜舒维点头, 骄傲地拍拍胸口“是我买的哦”
这个洗衣机是姜舒维上高中的时候, 作文比赛得奖得来的。
因为妈妈经常洗衣服, 水很凉,手指浸泡在冷水里,冻得发红,冬天的时候还会有冻疮,所以姜舒维瞒着蔡惠云,用奖金买了这台洗衣机。
蔡惠云知道之后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抱着姜舒维,不停的哭。
姜舒维生怕妈妈把洗衣机给退了,还好,妈妈最后还是把它留了下来,让姜舒维欣慰的是,自从它来了他们家,妈妈的手好多了。
薛临环顾四周,东西该有的都有,可在墙角边上有一圈泥土的痕迹,像是放过铁锹。
姜舒维对那台洗衣机爱不释手,薛临的目光却全在那一小块泥土上。那块泥土的颜色很新鲜,估计是不久前留下的。
薛临冰冷的扯扯嘴角,看来他猜想的没错,如果他当时不签字,估计这栋房子都没了。
薛临呼出口气,居然有些庆幸。
还好他身上有高卿云喜欢的东西,如果他没有利用价值,这栋房子就会被毁掉,到那个时候 ,姜舒维得多难过啊。
他看不得她哭的。
小家伙带着薛临转呀转,她眼睛里闪着光,摸摸这儿,看看那儿,嘴巴里不停的讲她小时候的故事,薛临看她高兴,自己也忍不住高兴“说了那么久,渴不渴”
“你感觉烦了吗”姜舒维后知后觉,赶紧问。
“不,我喜欢听你说话,”薛临似笑非笑。
“你真贫。”姜舒维不好意思了,稍微安静了半分钟,又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薛临认真的听着,眼神紧紧跟着她,时不时的问姜舒维几句,小家伙眉飞色舞,红色的裙摆一荡一荡的,一点点晃进了他的心里。
这像话吗薛临叹息,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被人控制情绪,并且甘之如饴。
昏暗的灯光打下来,就在姜舒维给他介绍书架的时候,外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姜舒维猛地抬头,慌张极了“好像是我舅舅”
薛临点点头“哦。”
“哦什么哦你别愣着了,快藏起来”姜舒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慌乱的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为什么”薛临不解,只能任由她拽着,“来了就来了呀,我们是拿钥匙进来的,又不是翻进来的。”
“别废话,让你藏起来你就藏起来”姜舒维急促的说着,拽着薛临往床底下钻。
“不是,你等会儿”薛临飞快按住床板。
“等什么等”姜舒维才不听,赶紧把他往床底下塞。
薛临赶紧道“这里太窄了,我不行”
“你你跟我过来”姜舒维仓皇失措,又把他往窗口那边拽,可窗帘就这么大点,完全盖不住薛临的脚踝。
“你到底怕什么,这不是你的家吗”薛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他现在和她对关系明明是合法的啊
“不行”姜舒维来不及和他解释,终于瞄上了大衣柜。
“这灯怎么亮着呢”脚步越来越近,过了一会儿,舅舅提着大灯,和隔壁的李大爷一起过来了。
“可能是有老鼠吧,我们家之前也这样过。”李大爷说。
“不可能,我刚刚听见这屋子有人说话,怎么忽然又没了”舅舅疑惑,来回转悠,甚至低头往床下看了看,“不会是遭贼了吧”
“怎么可能”李大爷不耐烦的说,“你不就不想跟我喝酒吗找什么借口这次我请客还不行吗”
“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我真听见了”
“胡说八道,这房子多少天没人进了再说了,屋里头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哪个贼敢来呀”李大爷道,“不就是前几天有几个资本家看上了你的房子吗看把你吓得,谁让你联系人家中介的”
“我当时不也没办法了吗”舅舅说,“你看上次那架势,那大吊车多凶啊,差点把我们家给刨了。”他当初走投无路,只好动了卖房子的心思,可没过多久,他就后悔了。
人活着一辈子,钱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情绪是自己的。
这个老房子见证了他们家好几代人,要真让人给刨了,他都愧对上头的列祖列宗
“上次是挺可怕,”李大爷点点头,疑惑,“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回事那个头头接了个电话,就说不挖了。”
姜舒维和薛临藏在大衣柜里,大衣柜是老式的,位置非常狭窄,她只能坐在薛临的腿上,脑袋贴着他的胸口,手用力撑着,尽量不靠他太近。
可薛临却显然不这么想,姜舒维往后挪一下,薛临就轻轻贴上来,再挪一下,他再次跟上她。
姜舒维被他逼急了,顿了顿,直接躺在他怀里。
如果他们再折腾下去,一不小心弄出什么的声音,大家都得遭殃。
姜舒维捂着自己的嘴巴,衣柜有个细小的缝隙,可以稍微透出一丝丝光,也可以让她往外面看。
薛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觉得小家伙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过了片刻,姜舒维皱眉,小声警告“你别摸我。”
“太挤了。”薛临也小声回答。
他的手紧紧勾着她的腰,小姑娘的细腰非常软,紧紧贴着他的。
过了一会儿,姜舒维再次吼道“你手放哪儿呢”
“太挤。”他笑。
借着微弱的灯光,姜舒维用力瞪他,薛临神色慵懒,漂亮的桃花源微微挑起,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
在如此密闭的环境,姜舒维终于闻到了他身上的酒香气。
对哦,姜舒维忽然回忆起来,薛临就是因为喝了酒,所以才找代驾的。
他的手掌很烫,动作极其温柔,叩着她的腰,一下有一下,像爱抚,又像调`情。
明明是薛临不老实,姜舒维的心脏却开始疯狂跳动,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你再动你就死定了。”
薛临“怎么死定”
姜舒维气急败坏,不再往外面看,俯下身,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薛临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低头温柔的亲了亲她的耳朵。
姜舒维打了个激灵,要不是薛临按着她,她一定会窜起来。
薛临低笑。
还好舅舅和李大爷都上了年纪,听力并没有那么好。
过了一会儿,舅舅终于叹了口气,说“看来我真听错了,唉,老了老了,就这个破地儿,也不知道我担心什么”老李说的对,除了他们,谁在乎这间破房子啊。
“就是,走走走,别想了,喝酒去。”老李不懂他这句话了。
薛临紧紧抱着她,小家伙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居然生得这么软,这么香。
姜舒维从缝隙里往外看,舅舅佝偻着背,拄着一根长拐杖,慢慢往外走。
姜舒维还记得,她小时候就喜欢骑在舅舅脖子上玩,现在她长大了,舅舅却老了。
舅舅把灯关上,然后慢慢退出去。
“我们”薛临刚要说话,姜舒维迅速捂住他的嘴巴。
“嘘,别说话。”
女孩子特有的香味萦绕在薛临鼻腔周围,他任由她捂住,不吭声了。
就这样一直呆着,也挺好。
过了片刻,外边的灯居然又亮了,舅舅再次走出来,自言自语“唉,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他小声嘟囔着,拿起床上的钥匙,又审视了一遍周围,才慢吞吞的往外走。
“好了没有啊”外面的李大爷等不及了,“跟你喝酒怎么这么难磨磨唧唧”
“来了来了急什么”舅舅应和着,外边终于传来关上房门的声音。
姜舒维支棱着耳朵,一动不动,过了片刻,等周围真的再次安静下来,才松开手。
“拿开你的爪子”姜舒维努力拍了一下他,薛临笑着“哦”了一声,这才恋恋不舍地缩回胳膊。
姜舒维从大衣柜里面出来,薛临也随之跳出来。她拍拍身上的灰,这辈子没想到会薛临一起缩在大衣柜里。
薛临问“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
“我舅舅有个毛病,丢三落四,第一趟绝对出不了门。”
不是忘带钱包,就是忘带车钥匙,对于这一点,她太了解了。
薛临“看来你们家关系还挺好。”
“那是当然,”姜舒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可是我舅舅啊,他不对我好,对谁好”
薛临笑了“也对。”
姜舒维说得如此有恃无恐,看来那个舅舅对她是真的疼爱。
屋子被人从外边锁上,姜舒维推了好几次都没推开“天哪,不会吧”
门本来就是老式的,其实可以撞开,但附近现在不知道有什么人,如果被看见,那就坏事儿了。
“你别着急,”薛临就要拿电话,“我这就叫人来。”
“别”姜舒维赶紧制止他。
“为什么”薛临正要拨出电话,见她拒绝,笑了,“难道你想和我共处一室我倒是没问题,你要是喜欢,我天天跟你共处一室都行。”
“你想什么呢,”姜舒维真想揍他,可脸皮薄,只能跳过他刚刚的话题,“总之不能让舅舅看到你在这儿,不然就说不清了。”
“那有什么”薛临刚刚就想问她了,“我现在不是你的合法丈夫吗,你躲什么”他明明还没有签离婚协议书。
姜舒维抿着嘴巴,努力措辞,薛临一下就看出来了,猜测道“你不会和你妈说”
姜舒维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本来就是要离婚的呀。”所以提前告诉妈妈,让她开心开心不好吗
“姜舒维”薛临一字一顿,气疯了。
她还真是铁了心啊,真要命,小家伙人不大,主意倒挺多
想跟他离婚,做梦
姜舒维“你生什么气我们本来就是合约夫妻啊。”
“合约夫妻怎么了那也是夫妻”薛临咬牙切齿,“反正我是你明媒正嫁的老公”
姜舒维笑了“哦。”
明媒正嫁
亏他想得出来。
“你回头赶紧跟你妈说,我们没有离婚,知道吗”
“行了”姜舒维拽他,“你小声点”要是再把邻居招惹过来,让才蔡惠云知道,她肯定又得遭殃。
“我就不”薛临本来就在气头上,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不仅要大声说话,我还要让你舅舅听见”
真是气死他了,他可是姜舒维名正言顺的老公
虽然刚刚搂了一下她,那他也生气
姜舒维“别出去”
“不要”薛临暴躁的拒绝。
姜舒维急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只要你别出去,我做什么都行”
空气刹那间安静,薛临眨眨眼,然后高高扬起眉毛,笑了“真的”
姜舒维用力点头“真的”
“不出去也行,”薛临说,“那你牵我的手。”
姜舒维“这个不行,你提个别的。”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牵什么手
“牵不牵”薛临看她犹豫,转头就要张嘴喊,姜舒维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我牵,我牵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薛临目的达到,得意忘形的抬高下巴,“你一定要好好牵住我,错过了我,以后肯定后悔”
“闭嘴。”姜舒维没好气的瞪他,薛临瞬间嘴角放下来“”
现在不能出去,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走到姜舒维的小卧室,看看有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可以让他们凑活一晚上。
因为舅舅随时会发现,所以姜舒维连灯都不敢开,他们只能摸黑前进。
“这不是有床吗就睡这儿吧。”正好可以和她同床共枕,想想就开心。
薛临说完,摸了一下床板,蹭了一手灰。
“”
“没关系,我可以打扫。”薛临就要上去,姜舒维直接把他拽过来,“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打扫什么而且床单都很久没用了,这么睡上去肯定会过敏。”
过敏后,他就不帅了。
薛临“哦”了一声,乖乖把腿收回来“那睡哪儿”
姜舒维指着不远处的角落。
“我是没事儿,之前进局子,每次都蹲那个角角里,”薛临说,“你怎么办”
姜舒维“我也坐那儿。”
虽然都是坐那儿,但她并不会联想到进局子。
姜舒维找了个破布,要把角落里的那片地擦一擦,薛临赶紧抢过来“一边待着,这种事我来就行。”
“不用。”姜舒维不是矫情的人,伸手就要拿回来。
“我说我来就我来,”薛临固执地说,“一边去,别挡着地儿。”他和她在一起,是拿来宠着的,又不是擦地的
姜舒维见他如此坚持,只好将胳膊收回来,薛临认真的擦地,过了一会儿,姜舒维听见他小声嘟囔“一点都不懂事,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让你干这种事情”
他声音又凶又狠,好像刚刚没让他擦地,还生气了似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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