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收!”

    逐一一趁司空断不备,从虚空中将金坛变幻而出,单手高高举起,冲着司空断所在的方向大喝一声。

    就在她这声收喊出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司空断的身后传来,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腰身,连带着湖中水石鱼藻一起,都被拉扯到了那小小的金坛之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司空断一个愣神的工夫,便已然天地翻转。

    回神之后他仍旧站在原地,脚下的石块和水草不曾变换位置,湖水也还是熟悉的气味,但却已经身处在金坛里了。

    司空断抬头向上看,头顶隐隐的有一团模糊的光,光后是一张更为模糊的脸。

    “淫贼,好生在里头待着吧。”

    说完逐一一便将金坛的盖子盖上,把坛子揣进了怀里。

    虽说师尊这金坛并不能像传闻中的一样将里头的人化为血水,但出不来还是肯定的。

    化神修士的看家法宝,岂容小觑呢?

    逐一一环顾四周,方才还深不见底的湖泊,此刻就成了一个大坑。方才金坛的吸力,将湖底的沙石都卷了一层。

    留下的唯有逐一一身后的洞府罢了。

    “嗷呜?”

    一只短腿的小兽猛地停下脚步,声音很是疑惑。

    小兽听闻司空断的呼唤飞奔而来,尾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舌头耷拉在嘴巴外头,哈哈的喘着。

    凡间有狗仗人势的说法,小兽的诨名唤作土狗,心思和凡间的狗也差不了多少。

    指望着主人司空断给它出气呢。

    可不成想欢天喜地的跑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司空断和这一湖的水都被方才那个追砍它的女人给用坛子吸走了。

    没了主人撑腰,是故小兽的尾巴也不摇了,眼神儿也暗淡了,本来倒腾着正欢的脚步突然停下,耷拉在外头的舌也一下含了回去。

    它与逐一一对视了一眼,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可惜湖底什么都没了,连个藏的地方也没有。

    逐一一这会儿懒得去管这畜生,拍了拍怀中的金坛,转身得意洋洋的走向司空断的洞府。

    “救人要紧。”

    她将灵识散开,进去探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阴险的机关之后,才抬脚迈进了门槛。

    可不成想进去之后发现,司空断的洞府里,不光没有禁制,几乎是什么也没有。一床,一桌,一椅,一双筷子一口锅。

    穷酸惨了。

    像极了山外百姓里的光棍懒汉,别提什么全家不饿,自己个儿都不一定能吃饱的。黑漆嘛唔的,别说什么装着金银法器的大木箱子,铺盖都只有榻上的那一卷子。

    洞府的地界是不小,可家徒四壁也实在不值得逐一一翻找。她象征性的拨弄了一下摆在桌子上的茶壶和茶盏,还揭开了盖子看了看。

    嗨……

    四下探访无果的逐一一走向了那唯一的床榻,双手环在胸前,歪着脑袋打量着瘪瘪的铺在榻上的被褥,咋看里头也不会藏着女人的。

    然而此时死马当成活马医,逐一一还是抬手将被子提起一抖,随后掀翻在地。

    果然没有女人呢。

    ……

    “你把女人都藏到哪儿去了!”

    逐一一这一行就没有顺当的时候,故而心情极差,将怀中的金坛取出,掀开盖子便大声喝问起来。

    谁成想被逐一一收入坛中的司空断只回了一句。

    “背后偷袭,非是正人君子。”

    哈?

    逐一一瞪大眼睛,这他娘的上哪讲理去?你还摸女修士的腰,夺后辈修士的宝呢,又不知光明磊落到何处去了?

    既然得不到答案,逐一一便把盖子一盖,再次于这空荡荡的洞府里搜索翻找起来。这边自己手上没停,那边也散开了灵识,去找有没有什么施法被封了入口的密室地牢。

    然而双管齐下,却是双倍失望。

    司空断的洞府里要啥没啥。

    正在逐一一疑惑满心头的时候,她忽的听到了几声金石相撞的脆响。凝神细听,眼随耳动,逐一一发现这声音来自于她装着司空断的金坛里头。

    忽的失笑一声,逐一一掀开盖子。

    “我看你还是别挣扎了。”

    千运尊者的金坛在这修界可是名声在外,即便是……

    咔嚓——

    突然又是一声脆响,逐一一猛地睁大双眼盖上盖子,半举起坛子朝下头看去。

    原本浑然天成的金坛,此刻底部有一道细细的裂缝。

    逐一一放下坛子,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大敢相信。可当她再次看去的时候,那道了裂缝仍在原处,金石碰撞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了。

    喉头有些干涩,逐一一咽了下口水,解开金坛的盖子,眯着一只眼睛往里头瞧。

    坛中的湖底,司空断盘腿坐了下来,右手握拳。没有刀光剑影,也不见灵宝法器,不过是空空的拳头,落在坛底砸出的声音却像是有千钧之力。

    坛中的司空断似乎察觉到了逐一一探寻的目光,抬起头来,用极为让人惊骇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等我出去你就完了。”

    ……

    这冰冷的目光让逐一一打了个冷颤,二话不说把盖子紧紧的盖上。

    但盖上之后她坐在司空断被自己翻乱了的床榻上,琢磨起了他方才那招式。徒手就能将自家师尊,一个化神修士的看家法宝凿出缝来……

    似乎只有那传说中的修炼那种功法的人做得到吧……

    元阳丹簿?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可是修那种功法的人,需要元阳之身。

    元阳之身,在修界有三种说法。第一是命格,第二是出生的时辰,第三是童子之身,一辈子没试过鱼水之欢的人。

    逐一一忽的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掀开盖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前辈可是练的元阳丹簿?”

    里头的司空断手中动作没听,只是抬头给了逐一一肯定的眼神。这小丫头瞧着初出茅庐,没想到还有点见识。

    “那你是哪一种纯阳呢?”

    逐一一再次发问,声音都因为心虚有点抖。

    司空断手中动作停滞了一瞬,直勾勾看向坛口的光亮。

    “都是。”

    此言一出,两人相视无言,忽然齐齐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司空断继续用拳头继续砸了起来,别开了目光。用逐一一听不到的声音,有些委屈的嘟囔起来。

    “都说了那些女人和我没关系。”

    他司空断是纯阳之身,碰不得女人的。加之元阳丹簿是正经仙法,若有龌龊心思,也极难精进。

    偏偏逐一一的耳朵很灵,尽管司空断的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听了个真切。

    “那你他娘的摸我腰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要抓我做炉鼎呢!”

    摸一下逐一一也不大放在心上,司空断那只手可是流连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松开的。如若司空断没有那么做,她会误会吗?

    “龌龊!”

    司空断的拳头力度闻言大了几倍,一圈砸得这金坛都震颤起来,坛中的湖水登时便跟着波涛滚滚。

    “修行之人哪有那些腌臜的心思!”

    摸你的腰不过是瞧见你本事不大,身上净是宝贝罢了,夺宝在修界可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

    一生清修的司空断哪里受过这样的辱没,外头这个叫逐一一的丫头着实惹得他有些火大了。

    先是未经允许闯入他的洞府,二是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的灵宠,三是瞧着正直却在背后偷袭了自己,四是将他的洞府翻了个天翻地覆,五是……

    五是把他这样的纯阳之身,当成了登徒子。

    咣——

    一声巨响,司空断这次调转体内真气,用了七分的功力,找准裂缝所在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边司空断一声接着一声的砸着,金坛的裂缝眼瞅着也越来越宽了,兴许司空断再有一会儿就从里头出来了。

    外头的逐一一整了整衣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先前被她丢在地上的被褥捡了起来。用手轻轻地掸掉了沾染在上头的尘土,整整齐齐的将其叠整起来。

    一边叠一边还安慰自己,司空断前辈看样子是位大能修士,本事应不在师尊之下。

    既然是前辈,想必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怎会与我这样的小辈见识呢。

    如此想着,逐一一整理好了床铺,起身走向屋内仅剩的一桌一椅,将桌上的茶壶茶盏摆摆利索,椅子也扶正了。

    她走到门口,用最和气的调子吆喝起来。

    “土豆呀!”

    逐一一站在司空断的洞府门前,素手白净,神色温柔。

    “别在外头玩啦,该吃饭了!”

    坛中的司空断翻了个白眼,并不为所动,只是小声的纠正。

    “我的灵宠叫土狗。”

    土豆这么难听的名字,亏你还是个名门仙山里出来的呢。

    然而甭管是土豆还是土狗,听到呼唤后,蛟龙化的小兽小心翼翼凑近,探过了一只脑袋,用鼻尖讨好的往逐一一的脚下拱了拱。

    因着它的獠牙很长,嘴巴总是合不上,涎水还滴滴答答的落在了逐一一的鞋面上。

    逐一一瞧见鞋脏了了本要发火,眉心纹路都拧成麻花了,可耳边咣咣的声音未停,她强压住心中的不悦,蹲下身来,满是爱怜的摸了摸蛟龙那遍布鳞片,有些滑腻的头顶。

    本以为能顺利的行侠仗义,在当阳山留下自己美貌仙子,巾帼不让须眉的威名。然而没成想事与愿违,连着调查了两个嫌疑凶手后,竟然仍是双手空空。

    “当阳山一个弹丸之地,一个简简单单的妇女失踪案,怎么还搞得疑云重重了?”

    逐一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金坛捧在手心中,看着裂缝已经从坛底蔓延到了坛身。

    “前辈,你出来以后咱俩讲讲道理行不行?”

    虽然我有不对之处,但你也不是完人嘛,大不了您再摸摸我的腰?

    手也成,脸我也不在意。

    这回我保证不挣扎了。

    对此司空断的回应是。

    “……”

    此女说得都是什么些虎狼之言啊!

    从未近过女色的司空断仍旧冷着脸,可手中的挥砸的动作莫名便慢了几分,尤其是在回忆起方才于她腰间摸索时的触感,突然就有些……

    意马心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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