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知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随后脑子里像是燃起了一簇一簇的烟花,她只能感受到邢秩清冽好闻的气息缠绕在鼻尖,她怎么都逃不开。
仅仅只是两唇相贴, 她却几乎快要站不稳。
远处似乎真的传来了燃放烟花的声响,升腾上空,在漆黑的夜幕炸开一朵一朵,迷乱的气息微微往后撤了,却只是移了个方向,邢秩抓住贺清知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教室阳台。
直到今晚贺清知才知道, 原来江岸燃放的烟花一中竟然也能看见,而且还是个绝佳的视野,没有别人, 只有她和邢秩。
绚丽的烟束印在眸底, 贺清知想,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夜晚了。
“铃——”
尖锐的晚自习下课铃响起,贺清知才回过神, 侧头想问什么,却发现邢秩一直在看着她,那双黑眸幽深且沉。
“挺漂亮的对吧。”邢秩忽然说。
贺清知抿抿唇,白嫩的耳尖上染上好看的粉,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躲开他的注视。
他在说什么?
是烟花漂亮, 还是......
答案似乎就在嘴边,贺清知有些狼狈的躲开,刚才黑暗里那个一触即分甚至不能称之为吻的吻, 好似又晃在眼前了。
“做我女朋友吧。”
“我们一起考大学吧。”
两人的声音交缠着出现在远处江岸烟花燃放的空隙里,随后又归于平静,耳边传来学生下晚自习欢腾的吵嚷声。
“你......”
两人又同时出声。
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以后,贺清知歪头看了眼邢秩,这次倒变成他飞快的错开眼神了。
“知知?”
她语气变得轻快:“在呢。”
“你答应吗?”邢秩生怕她不答应,“我会对你好。”
贺清知听得想笑,她也确实不厚道的笑了:“你想得美。”
“噢。”
贺清知笑得更加欢快,一双杏眸染了天边烟花的颜色,她顿了顿,余光扫到邢秩趴在栏杆上,身上的那股张扬收敛了许多,再加上他那低垂的眉眼,莫名显得可爱又可怜巴巴。
贺清知清了清嗓子,碰了下他的肩膀,说:“该走了,不然一会儿被别人看见就说不清楚了。”
邢秩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出去,瞥见教学楼几乎全都熄了灯,只时不时有几道手电的光在胡乱的晃着。
那是学校保安在挨个检查教室。
“被发现了才好,被发现了你就只能跟着我。”邢秩语气里带了丝赌气,故意恶狠狠的。
贺清知懒得理他,下了楼,两人要走不同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被抹了面子,邢秩的下颌绷得紧紧的,整个人都提不起兴致,但还是知道要把贺清知送回寝室。
走过操场,宿舍楼就在不远处,贺清知停下脚步,还是没能忍住。
“我不早恋。”
女孩的声音娇且软,“被李大壮发现了要在操场大课间站一个月的,多丢脸。”
邢秩听得一怔,迅速反应过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不甘心:“放寒假的时候我就成年了。”
“哦。”
“你还要多久?”邢秩的眼睛有些亮。
“知知,我记得你好像是......”
贺清知打断他,语速飞快:“那我们就说好了,一起考大学。”
“?”
贺清知看着他,哼了一声:“看什么看?不考大学难道工地见吗?你搬砖养我?”
“那也不是不行。”邢秩笑,“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滚,你当养猪吗?”
“养漂亮的小香猪?但先说好啊,不能是那种养几年就变成三百斤的那种啊。”
“......邢秩,你去si吧,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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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照常上课,其他的班级大都耷拉着,一个原因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和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就是昨晚基本上都错过了江岸的烟花表演。
五班的学生倒还好,毕竟昨晚上晋叶舟带着他们顶风作案,看了一个晚自习的电影。
上午的课老晋有事,就让数学老师带上了。
讲试卷。
数学老师林树林是个又高很壮的男老师,头顶常年秃着,快要退休的年纪,讲话总是慢吞吞的,说是讲试卷,其实大部分都是小组讨论,最后解决不了的才提两句。
月底最后一周考完试以后就放元旦假期,这堂课讨论的是上周周考的数学试卷,林树林安排了小组任务以后便窝在讲台上开始玩手机。
班上开始稀稀拉拉的讨论起来。
“嘿要我说啊,小林哥还真挺潮,比老晋都潮。”
夏三鸣瘫在桌子上,懒洋洋的。
尚北城:“那肯定啊,不然老晋才快到三十就喊他老晋,小林哥都快退休了还是小林哥,这还不算潮好吗,上次我还看见小林哥喝可乐呢。”
“还记得不,上次高一谁写的一篇作文——我的班主任。我的班主任,他年近四十......笑死了操当时老晋脸黑的。”
“滚!黑历史别提好吗!”
两人互怼了一会儿,夏三鸣忽然想起了什么,歪头见贺清知低着头再看试卷,然后邢秩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数学试卷,看了一会儿以后甚至还让章宇成帮忙讲题。
夏三鸣又开始嚎:“秩哥,你怎么都不说话?我约你打游戏你也不打,竟然在做题,你让三鸣情何以堪。”
“滚。”
“嘤你不爱我了是吗?”
邢秩木着一张脸,看着夏三鸣的脸面无表情:“爱,你要和我一起学习吗?”
“不了不了这种爱太沉重,我爱不起嘤。”
夏三鸣假装瑟瑟发抖,又去骚扰了下贺清知,随后眼尖的发现了什么。
“秩哥,我看别人都是假设这条线是abc这些,你咋全都是hqz?”
邢秩写题的手一僵,顿了几秒以后回答:“我乐意。”
尚北城一旁看见,及时拉住了夏三鸣,冲他使了个眼色,嘴里做了个口型,夏三鸣看了半天,一拍脑袋总算反应过来了。
“啧啧啧。”
夏三鸣感叹了几声,“我今天可以不用吃饭了,狗粮管饱。”
贺清知瞥了眼邢秩,后者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低着头继续问章宇成那道题。
就是耳尖红的过分。
自从圣诞节那天晚上过后,邢秩忽然就陷入了对学习的狂热里,之前顶多是碍于贺清知才四处问了然后去帮她讲题,现在还会主动拉着她来讲。
月考如期而至,两天的考试时间溜得也是非常的快,随后便是元旦节了。
老晋传递了一张表格下来,说:“这张艺体意向表大家相互传阅看看,因为之前就有同学来问过我关于艺体的事情,这三天的假期有意向的同学先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然后给我打电话,假后在班长那里填好表格上交。”
“确定好以后艺体上课会在下学期开始,到时候参加艺体的同学肯定是有半天的时间去艺术楼那边的,所以大家一定要考虑好,若是觉得自己的成绩考上大学悬,就可以试试这个,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完成自己的目标。”
“有些同学可能会比较反感,觉得学习艺体是高考退缩的表现,但其实不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不管是哪种选择只要是努力那就一定会有好结果......”
老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底下也是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贺清知坐着,盯着手里的笔已经看了快一节课了,邢秩喊了她几声都没反应。
“知知?”
岳晚沂喊了她好几声没反应,轻轻推了推她。
贺清知才像回过神来一样,抬眼的时候有几分茫然:“怎么了?”
“知知你身体不舒服吗?”岳晚沂关切的问。
“没有不舒服,晚沂你有什么事吗?”贺清知轻声问,整个人有几分恍惚。
邢秩看在眼里,皱了皱眉。
“就是知知你有没有想过学艺体啊。”
岳晚沂想着要是按照今年的高考成绩划线,贺清知的成绩顶多只能上个最普通的二本,而且还选不了好的专业,要是能通过学艺体去更好的学校当然是好。
她们关系很好,她也是真切的为贺清知想过。
贺清知沉默了几秒钟,在对上岳晚沂询问的眼神时才想起来她问的话。
说学什么来着?
哦对,艺体。
“不学。”
“唔好,那要是有不懂的要记得来问我哦,咱们马上也快高三啦。”
“好。”
下课后,贺清知慢吞吞的收拾完东西,邢秩在等她。
看着她前前后后忘记了三次东西又返回去拿以后,邢秩皱着眉,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知知?”
邢秩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不太清楚她到底怎么了,之前都还是好好的,就考完月考以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了。
不爱说话,总是丢三落四,上课一发呆就是一节课。
“嗯?”贺清知看过来,杏眸睁的圆圆的,眼底有几分茫然。
“怎么了吗?”
邢秩察觉不对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按照贺清知的性子她要是想和他说,那肯定早就说了,更别说这已经接连几天都是这样的状况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
两人打车回了深水巷,邢秩默默的陪着她走,就见她忽然停住了脚步,脸色瞬间发白。
邢秩第一时间察觉,顺着她视线望过去,就看见不远处台阶上有一男一女在站着。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和贺清知有几分相像,旁边站着的女人则穿了一身白色的羽绒服,虽是轻薄款但也能看出小腹隆起,手有意无意的扶在自己的腰上。
男人低头和她说着什么,女人也跟着回了一句,正在笑。
那两人像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中年男人率先抬头,眼神在贺清知和邢秩身上扫了扫,眉毛拧起。
“知知,我和你纪阿姨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昨天写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有了一篇小作文似的,但是吧,不能写懂吧年岁还没到,我怕写了出事,等到后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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