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秩被这声哥哥给炸懵了, 脸色古怪，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你干嘛？”
“给你打电话呀。”少女的声音依旧欢快。
“不是，是你叫......算了有事？”
贺清知试探问：“你生气啦。”
明知故问。
邢秩吸了口气, 觉得这丫头真的是离得远了说话做事越发的大胆，之前怎么没见她喊过哥哥？
不就仗着他在临市她在北城？
邢秩气得牙痒痒，偏偏又不能做什么。
他沉默着不说话，贺清知等了一会儿，小声问：“听说除夕是你生日呀。”
少女的声音传递过来，像贴着耳朵说的似的, 邢秩闷了闷，像是多日以来的憋闷总算找到了宣泄口。
“小没良心。”
“什么？”她没听清楚。
“......圣诞节我就跟你讲过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放在心上。”
“你当时没说是除夕呀。”贺清知想了想, 继续逗他, “这可怎么办呢,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我过来临市不现实呀, 礼物的话也来不及了吧。”
邢秩磨了磨牙，问：“那怎么办？”
“唔你之前不是和夏三鸣他们一起过的嘛，我今晚零点的时候给你生日祝福呀。”
贺清知一边说话，一边开始查去临市的票。
除夕前夜，动车票实在是难抢早就卖光了, 她只好去看汽车站，最后买到了明天晚上的最后一班票。
“不一样。”他语气闷闷的，隔着手机都能察觉到一丝低迷。
再没遇见她之前他生日的时候夏三鸣他们非要拉着他一起过, 一群大男人吃了饭打一晚上游戏就算过了，可今年不一样，好不容易遇上喜欢的女孩子，又刚好是十八岁生日，这么有意义的日子偏偏两人又不在一个城市。
操，烦死了。
“那你要给我开视频。”邢秩退而求其次。
贺清知假装为难：“唉要不还是算了，我想了想零点给你送祝福还不如等开学了我给你补过生日你觉得呢？仙女不能熬夜的。”
“......”
打完电话，贺清知坐在床上思考要送什么礼物给邢秩，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的主意。
如果说送她给他当爸爸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啧，肯定气的跳脚。
脑子里已经自动的浮现了邢秩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少女在床上滚了几圈，漂亮的杏眸沁着久久未散的笑意。
“知知？”门口忽然传来了贺成的声音。
这几天贺成一直在外出差，现在估计刚回来。
贺清知看了眼时间去给他开了门，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他进来的想法。
看清她脸上的警惕，贺成有瞬间的懊悔，自从当初出了那件事情以后，知知对他再也没有过好脸色......如果她在家房间都是她自己打扫，不再允许别人进去。
贺成叹了口气，脸上明显有奔波的倦容：“明天是除夕，晚上我们和你纪阿姨一起去她家里吃晚饭。”
贺成不喜欢别人说贺清知和纪存芸关系不好，这样只会体现出他自己的无能，尤其是在纪存芸娘家那边。
“不去。”
贺清知拒绝的干脆，表情冷下来，“又是她叫你让我去的？”
纪存芸为了恶心她还真是想尽办法，明知她不可能去，偏偏又要叫上贺成然后打着为她好的幌子来邀请。
她娘家那些人......
贺成揉揉眉心：“你纪阿姨那边都挺喜欢你的，去去也无妨就是吃个饭，你之前不是也去过吗？”
“我说了我不去！”贺清知声音微微提高了，语气执拗，“我有别的事情，你和她一起去就好不用管我。”
“贺清知！”
贺成脸色彻底的黑下来，“除夕夜都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我不带你去让别人看见是什么样子！”
“一家人？我和她算哪门子的一家人。”贺清知冷笑，想起当时第一次跟着贺成去纪存芸家里，当时她弟弟纪存安看她的那个恶心的眼神。
“这事没得商量，必须去，吃完饭就回来了你闹什么脾气？”贺成不给贺清知机会，面带怒容折身朝走廊尽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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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贺清知看着手机里齐岱给她发过来的照片，忽然就改了主意同意去了。
纪存芸已经在车上坐好了，见她拉开门冷着脸进来有些出乎意料，随后又笑着对贺成说话。
“我还以为知知不去呢，阿成幸好你在不然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劝知知。”
纪存芸以为贺清知会去是因为贺成强迫的，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确实能用势同水火来形容，只要贺清知不高兴，她就挺开心的。
车子缓缓的驶出别墅群。
“阿成，刚刚我们的宝宝踢我了呢。”纪存芸挽住贺成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笑的甜蜜。
“是吗？”
“对......呀现在又开始了。”
“我看看......”
两人在后座其乐融融，贺清知懒得再听纪存芸那刻意发嗲的声音，干脆开了车内的音乐。
一首很炸的摇滚。
毕竟互看不顺眼，要你来我往才有趣对吧。
果然音乐一起后座就没啥声儿了，贺清知也不管后座上贺成会是什么表情，只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开了窗户靠着椅背假寐。
冷空气吹进来驱散了车内的让人喘不过气的热流。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座就传来纪存芸娇弱的声音：“阿成，可以把音乐关了么，吵得我头疼。”
贺成：“知知把音乐关了，吵到你纪阿姨了。”
贺清知没应。
倒是司机陈叔从后视镜瞥了眼，又看了看在副驾驶位闭眼休息的贺清知，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关了音乐。
一路无话，但好在很快就到了纪存芸家的小区，他们一家人已经在等着了。
进门后纪存安忽然挤到身后她身边来，一副熟稔的语气：“清知妹妹，你可算来了，我等你了好久了。”
纪存安大她快五岁，平日里就不务正业，后面又借着纪存芸的这层关系去了贺成公司混了个闲职。
纪存安挡在门口，眼睛已经上上下下的打量贺清知好几回了，眼底不自主流露出那种恶心猥琐的眼神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借着人多他故意挤到贺清知身边，低头和她说话：“清知妹妹，听说你要来做客我专门给你买了好些小女孩吃的零食。”
贺清知小脸绷得很紧，抬眼见贺成正含笑和他所谓的丈母娘寒暄，她忽然心情很差。
“存安，知知都快十八啦，说不定就瞧不上这些小零食呢。”纪存芸走过来不经意的说。
“哦对，确实是个大姑娘了......”纪存安眯着眼睛打量，脸上的好色和贪婪显露无疑，他伸手想拉贺清知，“清知妹妹，听说你……哎痛——”
“痛痛放手……嘶——”
纪存安发出一声惨叫，客厅里贺成循声望过来，就见贺清知冷着脸一手抓住了纪存安的手，大拇指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向后翻折着。
“哎呀存安！”纪母一下子尖叫，扑过来边叫边喊，“你这丫头怎么下得了这个狠手？不管怎么说存安也是你小舅舅……”
贺成随后反应过来，大步跨过来拦住了纪母，沉着脸道：“放手！”
贺清知没应，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些，纪存安痛得一脸狰狞偏又无可奈何，贺清知不知道掐住了哪儿痛的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叫你放手！没听见我说话吗？！存安是你小舅舅你这是要造反吗！”
客厅里乱作一团，贺清知看着面前一群人冲她叽叽喳喳，顿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她松手，纪存安连忙后退了几步，缓过了刚才的那股痛劲儿后，表情反倒更加夸张了。
“给你小舅舅道歉。”
贺成铁青着脸，怎么也没想到贺清知会在这个时候落他的面子。
“小舅舅？”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贺清知反问了一句，看了眼早就缩到旁边的纪存安，后者压根不敢看她。
“你说纪存安？爸我觉得你眼神不太好。”
贺清知轻嘲：“小舅舅没看见，老畜生倒是见到了......哦还有一窝养不熟的白眼狼和一个眼神不太好的冤大头。”
话一出，纪存芸一家人脸色白了又青，贺成被内涵到更是黑的能滴出水来。
“贺清知！道歉！我养你这么大送你去读书是为了让你说这些不尊敬长辈的话吗？之前我在深水巷见到的那个男生，你和他是不是......”
贺成看了眼其他人，继续说，“那个男生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混混，在学校里混到毕业日后就是社会的渣滓……”
“那她呢？”
贺清知脸色白了几分，气的发抖，“纪存芸当初刚进门就随意动了我房间里我妈妈的遗物，现在又背着你在外面干了那些龌蹉的事情，那她算什么？”
“纪存安借你之名动用公司的公款，在外面吃喝嫖赌还带行.贿，他又算什么？！”
“纪家一家人费劲心思在你身上扣股份，转头高价卖给你对家，这又算什么？！！”
贺清知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盯着贺成越来越难看的脸。
轻声说：
“爸，你连你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楚，你凭什么去随意评判一个你只见过一面的男生。”
客厅里安静几许，灯光下纪存芸的脸色白了好几个度，纪家人的脸上也都闪过恐慌。
“知知你……”
贺成还想说什么，贺清知直接将手机拿给了贺成看。
上面是齐岱发给她的所有证据，本来她之前没想到纪家人身上的，偏偏那次纪存安出去请客吃饭请的是齐岱的堂哥，酒桌上还想着塞钱……
证据被压缩到一个压缩包里，点开看，里面转让股份的文件以及挪用公款的账单一清二楚，最后是纪存芸和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一起吃饭约会的照片。
纪存芸起先还不信，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彻底白了，她下意识的看向纪母，纪母给她使了个眼色。
纪存芸立马身体不舒服：“阿成我肚子不舒服……”
说完作势就要往后倒，纪存安适时搀住她，着急的喊贺成：“姐夫，我姐身体不舒服，她可还怀着你的孩子！”
这声将贺成从沉思中炸醒，他收起手机望过去，见纪存芸可怜兮兮的靠在纪存安的身上，本来暴怒的心情又软了下去。
“芸芸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顾不得许多，贺成收起乱如麻的思绪接过纪存芸，纪存芸靠在他身上控诉。
“我休息休息就好了……我也是被气狠了，我也不知道知知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些所谓的证据哪里来？”
“阿成，我自认为对知知不薄，但她……”
贺清知冷眼看着，冷嘲：“别不去医院啊，不是身体不舒服么，去看看最好，刚好你这个月份应该也可以做个鉴定了对吧。”
纪存芸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贺清知，脸上淌下泪水。
见她这副模样，贺清知还想再说什么，就见贺成脸色铁青，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强硬：“你先回去！”
贺成后悔带她过来。
可那些证据就像是被他忽略掉的刺，现在狰狞的显露出来，他乱得不行只想让贺清知先回家。
贺清知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了丝凉笑。
“我不是早说别叫我来？现在搞得多尴尬呀是吧。”
“滚回去！”贺成拧着眉。
贺清知表情冷淡，心却已经凉透了。
她本以为这些证据足够让贺成看清楚，可现如今看来……分明是他早知道消息却……
算了。
贺清知看着贺成，忽然想大笑。
看清楚事实她以为自己会难过，可现在她竟然还可以平静祝福：“那祝你阖家团圆，最好不要后悔。”
“对了，纪存安挪用公款的证据我会公司股份持有者的名义移交警局，怎么判判多久就要看法律了。”
“砰——”
寒风将门关上了，阻隔了门内的求饶声。
贺清知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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