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邢秩的嚣张真的惹怒了李大壮,他黑沉着脸摸出手机让邢秩报电话号。
“李主任,我记不住啊,不然你翻翻班级家庭情况表?”
“你手机呢?别告诉我你没带!”
邢秩站直了身体,一脸委屈:“冤枉啊李主任,我哪里带手机了,我可一直相应学校号召从不带手机到学校的。”
贺清知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还行。
好在老晋及时翻到了家庭情况调查表,李大壮照着电话号拨了出去。
李大壮开大了声音,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因此电话的“嘟嘟”声便听得极其清楚。
过了一会儿,手机另一头依旧没有接起来,邢秩看了一眼黑眸黯下来面色越发的冷,侧脸的线条隐隐的透出一股戾。
就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手机那头总算接通了。
李大壮瞥了邢秩一眼,转身朝窗户边走去。
“我是临市一中高二年级的年级主任,昨天学校里出了点事......”
那头接电话的似乎是个男人,声线厚沉和邢秩差不多,但邢秩又要多几分清越在里头。
“李主任你好,我现在公司的事情有点忙,邢秩在学校惹祸的事情我大概清楚但平时都是他妈妈在管,不然我给您他妈妈的电话?”
李大壮沉默了一秒钟但还是答应了。
男人那边似乎很忙,说完了电话号便挂断了,李大壮又耐着性子打过去。
这下很快就被人接通,听筒里传来吵嚷的声音,似乎在打麻将。
“喂?”
“你好我是临市一中......”
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很快打断了:“如果邢秩又在学校里闯祸了的话打给他爸爸吧,我这边有点忙啊不好意思老师。”
“嘟嘟嘟——”电话又被挂断。
李大壮慢慢转过身,脸色已经从难看转为复杂,他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界面黑屏才抬起头问贺清知:“你家里人电话呢?”
没人再问邢秩为什么不请家长,甚至李大壮还有些尴尬,余光扫到邢秩,李大壮觉得自己有点冲动。
“李主任,您不用打了,我爸不在临市他在北城。”
李大壮脸色又变了变:“你一个人在临市?!”
贺清知点头:“嗯小学的时候我才从临市转户籍转到北城的,对临市还算熟悉。”
“那你......”李大壮想问既然是父母工作忙且都在北城,那干嘛还要转回来?
但他没问。
看了一眼贺清知,李大壮将信将疑的拨出了第三个电话,这次他出了办公室的门到了走廊上。
五分钟后,沉默着进来,李大壮和晋叶舟对视了一眼,晋叶舟也拿不准这是个什么情况,刚要问,就见李大壮挥挥手让两人回教室去。
-
教室里还空无一人,大家都还在操场没回来。
贺清知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最上面的语文书,面容平静,可心情却糟透了。
刚才李主任在走廊上打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走廊上的风吹进来了一点谈论的话题。
她听见李主任提到了那天民警来做笔录的事情,又提到了打架、小孩、深水巷。
李主任在外面站了五分钟,她的心跳跳得越发的快,余光一次又一次的扫到走廊外。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但她很清楚,李主任进来后一句话没说挥手让他们回去的时候,那一瞬间她的心是凉的。
“看不出来你胆子挺大啊。”
邢秩忽然凑到她旁边,抓了一只黑色中性笔在指尖把玩,他手指骨节修长好看,转笔的时候手指动的飞快。
贺清知侧眸,看见他的手指转动微微愣了会儿神,直到邢秩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感受到一点不属于自己的温热后贺清知才恍然发现邢秩在和她说话。
邢秩垂眸,眉梢微不可察的挑了下。
继续说:“深水巷地处老城区,虽说近年来周围都新建了商业区,又和步行街相连,但是哪儿......”
他顿了顿才道:“混混挺多的,你自己住哪儿你爸不担心?”
手上的笔继续转动着,贺清知一动不动的盯着,问了个其他的问题:“那你算混混吗?”
邢秩怔住,忽然又笑起来,嘴角扯出一个漂亮的括弧,形状漂亮的桃花眼越发的勾人:“算啊,怎么不算。你刚来那天不是看见我打架?啊......后来也看见过。”
少年拉长了声音,每句结尾的一个字音都像是一个勾子挠的人心慌慌。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低头凑过去,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墨黑的眸里罕见的带了兴味。
贺清知听见他问:“你觉得我打架帅吗?”
“帅,动作干脆利落,眼神狠戾,像......”贺清知听见自己答,“像个很会打架的狐狸精。”
邢秩似乎没听过这个比喻,又自己念了一遍,问她:“这是夸奖的话吗?很会打架的狐狸精。”
“是。”贺清知眨了眨眼睛,漂亮的杏眸敛着光,“在我这里是。”
“啊那我就接受了!很会打架的狐狸精......嗯。”
邢秩闷笑了两声,声音从刚开始的低低的压着到后来整间教室都充满了。
邢秩还想再问刚才贺清知没回答的问题,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学生说话吵闹的声音,大课间结束了,大家都上楼了。
少年咽下了还没问出口的话,坐回到自己座位上,手指转动的慢了些,指尖一转黑色中性笔就落回掌心了。
“秩哥!”夏三鸣一踏进后门口就开始嚷嚷,他兴冲冲的过来坐下,额头上还淌着汗,“李大壮忒不是人了,大课间都进行到一半了,他突然从教学楼里出来让我们再跑三圈,你说他还是不是人!”
邢秩心情极好的接了他的话:“嗯不是。”
班上的学生全都从前门和后门涌进来,带起了一阵热气,教室里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吵嚷声。
夏三鸣说了一句话邢秩没听清楚,居然又问了一遍,换成是平时没听见就没听见还管你说什么。
夏三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提高了声音:“我说秩哥你好像心情很好。”
说完了又自言自语的补充:“肯定心情好,不然你怎么会问我第二遍。”
“秩哥,你刚才老晋把你和小清知叫走是去干嘛了呀。”
本来夏三鸣都忘记这回事儿了,结果看见尚北城满头大汗一头热气的进门就又想起来。
“请家长。”
“请家长?!”夏三鸣又猛地拔高了声音,可看到邢秩平静的脸后又觉得自己小题大作,秩哥家里......
算了。
“那小清知呢?”
知道邢秩不太愿意提家里,夏三鸣识趣,干脆问了其他的。
“你自己问她。”
闻言,贺清知抬头,同样一脸平静:“请家长。”
夏三鸣一脸迷惑,不敢置信:“为什么你们连请家长这种话都能说的一脸平静?”
没人回答夏三鸣的疑惑,倒是写作业的章宇成忽然想起来,放下笔一脸认真的问:“你们请家长是因为谈恋爱吗?”
“卧槽!!”
尚北城和夏三鸣对视一眼,同时冒出了一句。
“秩哥......”夏三鸣的声音颤巍巍的,“你要抛弃我们了吗,你不是说要做三鸣和尚公主永远的秩哥吗?”
尚北城:“不是说我们俩没脱单前你都会陪着我们吗?”
章宇成:“当初的誓言难道都是假的?”
“......”
岳晚沂也轻轻扯了扯贺清知的袖子,很小声的问:“知知,你和邢秩......在谈恋爱吗?”
贺清知哭笑不得,摇头:“没有,是其他的事情。”
“哦。”岳晚沂点点头,颇有些失望,但还是鼓起勇气对其他几人说:“你们不要瞎说了,知知说没有。”
几人看过去,被几双眼睛一盯着,岳晚沂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
夏三鸣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小晚沂你怎么那么爱脸红?是不是喜欢我?”
岳晚沂脸更红了,着急想解释:“我我我,不,不是......”
贺清知刚想开口,旁边的尚北城就先她一步一脚踹过去了。
“夏三鸣我可请你要点脸!自己去厕所照照镜子,你那全天下女孩子都喜欢你的自恋劲儿到底从哪儿来的。”
“从娘胎里带来的!”
夏三鸣躲开,也没一直纠结这个事儿,本来也是开玩笑说的,这会儿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尚北城。
“尚公主你呢?肥嘟嘟!我告诉你我手机里可还存着你小时候穿公主裙的模样!那俊俏的哟,这怎么长大了就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
“夏三鸣你想死?!!想死就直说!”尚北城一听见那三个字,火气就蹭蹭蹭往上冒,几步跨过去追着夏三鸣出了教室。
没了两人的闹腾小组里瞬间安静了许多,贺清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尚公主?尚北城小时候真的穿了公主裙啊。“
邢秩似乎也想到了,嘴角微勾,开始给贺清知科普:“高一的时候我们去尚北城家玩,在他房间看见了相册,夏三鸣好奇就随手翻了翻谁知道就翻到了他妈妈给她穿花裙子的模样,结果刚好被端着水果进来的尚北城看见,两人闹了好久。”
根据邢秩的描述贺清知脑补了一下画面,又联想到现在尚北城又高又壮的模样,那个场景实在有点......不忍直视。
见她极力的忍着笑,邢秩笑了:“你想笑就笑好了,别让他看见就成,不然他要气成河豚。”
有了邢秩这句话,小组内剩下的人都笑了,章宇成甚至还撺掇着贺清知和岳晚沂,企图一会儿悄悄的找夏三鸣看那张照片。
上课铃适时响了,贺清知本以为尚北城和夏三鸣两个进教室都还势同水火,谁知道刚想完就见两人又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模样进来了。
贺清知盯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男孩子真的奇妙。
生气不会生太久,气来得快散的也快,不像女孩子,会因为一件伤心事记得很久很久。
少女垂眸想着,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只修长好看的手,随后收了回去,留下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排字。
纸上的字龙飞凤舞的,还怪好看。
“中午请你去食堂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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