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完夏池的这番话后,苏芩沉默了良久。
说不感动是假的, 说不心动也是假的, 当自己喜欢了十年的男人, 诚诚恳恳的对着自己说抱歉的时候, 苏芩感觉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的所有坚强, 都溃不成军。
直到手背是第一个感觉到眼泪的。
苏芩低头, 这才感觉到手背上有眼泪滴落。
她下意识的去用手擦拭这些懦弱的眼泪,却没想要有一个人比她的动作还要迅速, 一张白色的餐巾纸已经递到了她的跟前。
苏芩愣了愣,然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擦干自己的眼泪, 又吸了吸鼻头。
“别哭了,”夏池自然的端起桌子上的碗, 然后将碗里的咸豆花挖了一大勺递到苏芩的嘴边。
他哄她,“吃点豆花, 芩芩就不哭了。”
苏芩低下头,看着碗里的豆花,上面洒了一层她喜欢的碎花生和咸菜。
她尝了一口,虽然豆花的口感不如曾经买到的,但是毕竟是夏池自己亲手做的。
倒也比她预计的好很多了。
当夏池喂完苏芩最后一口后, 苏芩轻轻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她小声的说了一句, 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没有以前你买的好吃。”
夏池微微愣了愣, 然后他很自然的抽出一张纸巾, 将苏芩嘴角的豆花屑擦拭干净,“好,等你回国了我带你去吃。”
真是个奇怪的承诺,但是两个人却又做的如此自然。
等到苏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答应了夏池什么,“谁要你带我去吃。”
她自己也有腿的。
夏池倚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勾唇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无赖,“好,那你带我去吃。”
那和你带我去吃又有什么区别
苏芩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说道“不要。”
许是她生动的表情逗笑了夏池,他“啧”了一声,将苏芩吃剩下的咸豆花三口并做两口的全数吃完。
丝毫不在意碗里是苏芩吃剩下的。
苏芩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的赌气,她干脆起身决定上楼给自己补个觉。
只是苏芩刚起身站起来的时候。
“别走,”夏池伸手拉住她的皓腕,“等等。”
“怎么了”苏芩不解的抬头。
却只见夏池懒洋洋的从凳子上起身,然后弯下了腰,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
不等苏芩有任何的反应,她的唇角被一片温热的唇触碰了下,酥酥麻麻。
苏芩被惊了一下,跳脚一般的弹了开来,她瞪着黑葡萄般的眼眸,气鼓鼓的对夏池凶悍道“夏池,你干嘛”
夏池舔了舔唇角,眼神慵懒一笑,带着眼下的泪痣颤了颤,“嗯,嘴角的不能浪费啊。”
不知道是苏芩倒霉还是什么,显然那一碗热辣的姜汤下肚也没有让苏芩幸免,晚上睡醒了之后,苏芩觉得浑身发软。
鼻子严重堵塞,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似乎有点发烧的症状。
自己常备的药都在宾馆里,她起身给自己开了灯,外面的天彻底黑透了,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
苏芩将外套给自己披上,她想着要么去附近的药店买点药,或者就回酒店。
哪知道她刚开了门,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钢琴声。
是苏芩特别喜欢的一首曲子,tears。
这首钢琴曲是旅韩华裔ne a钢琴家renodia演奏的钢琴独奏音乐,因为很喜欢,苏芩还特地去买了这张钢琴独奏专辑梦送给夏池当做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他们还合住在地下室里,夏池的乐队处境很艰难,键盘手阿刚走了,说是回去接他爸的班做一名厨师,而乐队的鼓手小熊也不得不因为生计而离开了乐队。
那年的冬天真的好艰难,没有钱,唯一的收入也是夏池没日没夜的给人写歌,有些曲子被人挑中了就算是万幸,而大多数的曲子,都被搁置在一旁落灰。
他却从来不和她多说他们的日子有多艰难,只是让她乖乖的念书,而他会养家。
苏芩踩着棉拖鞋慢慢的下了楼。
客厅就开了一盏吊灯,光线垂落在白色的三角钢琴上,一双修长的手在黑白的琴键上飞快的弹奏着,音乐声宣泄出来,勾起苏芩不少往昔的回忆。
直到音乐声突然地戛然而止。
“打扰到你了”夏池从琴凳上起身,他皱着眉头,从椅背上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苏芩的身上,“怎么不多穿一件。”
苏芩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她一低头就能闻见他身上的白麝香的古龙水味道。
“可以送我回宾馆吗”
这个点了,如果出去打uber的话,会不安全。
所以苏芩这才开口请求夏池送她回去。
“怎么了认床吗”夏池以为她睡得不舒服,“还是睡不着,我有带褪黑素。”
苏芩摇了摇头,“都不是,我好像有点发烧。”
夏池立刻紧张了,他伸手摸了摸苏芩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果然有点烫。
想必是下午的那场雨,让她受了凉。
夏池嘱咐她“我带了退烧药,你先上楼去,我给你去烧热水找药,”他见苏芩的表情木木的,眼睛里也没有了平日的神韵,果然是发烧发傻了。
夏池叹了口气,他放心不下她,干脆拦腰将苏芩抱起。
原本披在苏芩肩膀上的衣服顺势滑落在地。
天旋地转之间,苏芩下意识的揽住他的脖子,“夏池,衣服”
夏池抱住她,稳稳的上楼梯,“别管衣服了。我送你上楼,别回去了,你一个人住宾馆里我也放心不下,晚上你住主卧,我陪着你。”
不知道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让苏芩难得表现出了脆弱的一面,还是发烧之后,整个人的四肢都跟着软绵绵的,她难得没有拒绝夏池提出的好意。
而是顺从的乖乖的躺在了主卧kg size的大床上。
夏池将被角给她压好,他摸了摸苏芩的额头,然后将房间里的温度调高了点,“你在这里躺一会儿,我很快就过来。”
他的行李箱里,小助理应该给他带了一些常备的生病的药。
苏芩躺下去不久之后,夏池很快就上了楼。
他端了一杯热水,手里还有一颗处方药,还是他打了电话问小助理之后才弄明白的。
电话那头小助理一听他要找退烧药,立马紧张的不行,问东问西问的可烦人了。
夏池没耐心的说道“生病的人不是我。”
“哎,那是谁”小助理诧异了,居然还能有人让夏池这么费心。
“是苏芩。”
“啊,苏芩姐姐生病了”小助理稍稍舒了口气,只要不是夏池这个祖宗,是谁都可以,让他自己生病都没问题。
同样在会议室里的吴译立刻杀来了一记眼刀,小助理立刻缩了缩脖子,对着吴译摇了摇头。
意思是不是夏池生病。
吴译这才放心,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夏池再生个病什么的,那简直要了命。
夏池他的嗓子公司可是保了巨额的保险的。
“药我放在日默瓦箱子的夹层里,用密封的药盒装着的,白色的药片是退烧药,要是咳嗽的话,就含两片润喉的药,我放在你的洗漱袋里了”
小助理可以说是尽职尽责,在苏芩离开夏池的这段时间内,算是将他的生活打理的紧紧有条的。
夏池翻开箱子终于找到了小助理嘴巴里的退烧药,他看了眼说明书,拧下一颗药片放在手心里,“行,找到了,挂电话了。”
“唉唉唉唉,等下,”小助理叫住夏池,“吴董提醒您下周三有董事会,记得早点回来”
小助理屈服于吴译凶狠的眼神,唯唯诺诺的对电话那头的夏池说道。
夏池皱了皱眉头,“知道了,”果然吴译这个老狗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缝隙来压榨他的。
等挂了小助理的电话之后,夏池给苏芩倒了杯热水,连同药片一起带上了楼。
kg size的大床上,苏芩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散乱的披在在白色的床单上,因为发烧,她的脸色看上去呈现不自然的红晕,嘴唇有些干裂,眉头紧紧地蹙成一团。
“芩芩,起来吃药了,”他将苏芩的身子扶起来,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今天的这一幕,让他不由的回忆起之前,两人在苏芩生病的时候吵架的场景。
他口不择言的质问,还有猜忌,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荒唐。
她生病了啊,他的芩芩生病了,而他却还在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去逼迫她。
他应该陪在她身边,好好的去照顾她,而不是看见邵韩送她回来就气得火冒三丈。
果然,曾经的自己真的亏欠了她太多太多了。
当想明白这一点后,夏池忍不住的对病的迷迷糊糊的苏芩,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往后的日子,不管是疾病还是健康,他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
他会用自己的行动去弥补他曾经的任性和不足。
当给苏芩喂完药之后,夏池准备离开主卧去楼下客房。
可是,睡梦之间,苏芩忍不住的抬起手,拉扯住夏池的衣袖,像是抓住身边的最后一根浮木。
“芩芩”夏池不太确定的叫唤出声。
“别走”被梦魇住的苏芩,展露出自己脆弱无比的一面,“别走”
夏池沉默了片刻,他摸了摸睡梦中苏芩的侧脸,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说完,便合衣在她身边躺下。
安静的夜晚,整个房间里只有两人绵长的呼吸声。
夏池枕着手臂,侧躺在床上看着睡梦中的苏芩。
他看着她的睡眼,抿唇微微的一笑,觉得这样宁静的时刻也无比的满足。
你在这里呀,我还能去哪儿。
因为你的手心里,攥紧了我的风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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