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站在校长办公室浑身僵硬，垂着头不说话，旁边还有年级主任和班主任，还有脸色重新变得十分难看的张老板。
转学这么严肃的事情，使得办公室气氛沉闷。学校上下对这个坏学生十分厌恶，但是又碍于他的背景不能发作，连用词都十分谨慎，话虽软意思倒是很明确——学校无法不考虑众位学生及家长的意见，这件事已经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张曦扯了扯嘴角，原文中虽然没有详细描写事情经过，但最后原主和杜子恒还是转学了，和李楠的人生并没什么交集，直到多年后遇到了秦随。
张老板这阵子托人找关系说了不少好话，到今天依旧不能改变学校的决定，既然人家不想要，他也不是非得死皮赖脸地缠着。大不了他可以送儿子出国，自己生意做到现在也攒了不少家底，就算儿子真没什么出息一辈子好吃好喝也足够了。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让学校为难，转……”
就在这时校长室的大门被人敲响，来人直接推门进来，众人见是李楠也不好撵人，班主任赶紧站起来：“李楠同学有事吗？我们出去说。”
李楠看了眼垂着头跟受气小媳妇的张曦：“我是张曦的同桌也是他的朋友，这阵子他一直在努力变好，遵守课堂纪律，按时完成作业，放学后也在我家做作业和刷习题，如果老师不相信可以去看。如果学校片面的只看一个人身上的劣性，一直拿着有色眼镜来看待学生，不愿给学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偏离了学校育德育人的校训？”
年级主任扶了下眼镜，沉声道：“李楠同学，现在不是学校不给他机会，而是他的所作所为引起了校园恐慌，在这里的每一个学生都对未来充满期待。学校无法因为一个人而牺牲其他同学的前途，这种损失不是我们认识一个人能承担得起的。”
张曦感觉到李楠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平静的心因为这个小动作而起了波澜，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李楠眉目清冷，面对这些成年人不见半点惧意，轻松地吐出：“学习从来都是个人的事，因为影响而成绩下降就算张曦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问题不该是出在自己身上吗？自制力不足，或许在他们心里压根不知道前途是什么，自私地将自己迷茫和失败归罪在别人身上，从而求得心里安慰还真够无耻。”
这是全市最有名的学霸，不管到哪儿都被众位家长羡慕嫉妒的孩子，向来寡言的他居然说出这种戳人心肺的话，简单概括的话应该是：一帮无能的废物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张曦张了张嘴，堵在喉咙里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上次测验张曦前进了七个名次，常年考倒一的人能有这么大的进步难道不足以说明他的决心吗？就我所知，张曦一直在找别的学校同学的麻烦，几乎很少和本校学生有矛盾。至于那个住院的学生，那天我正好路过，是他先骂张曦，张曦才动手的，所以各位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如果不是今天听到这些，张老板还真当自己儿子是个看谁不顺眼就揍谁的人，果然有因必有果，好在李楠这个好孩子让他知道了自己这个当爸的对儿子信任太少了。还有儿子名次进步不小，这让同是学渣的张老板很激动。
班主任面对校长和年级主任点头道：“张曦同学最近的表现确实不错，按时上下学，专心听讲，作业完成情况也好，作为他的班主任我其实也希望学校能给孩子一个机会，迷途知返最难能可贵。”
年级主任看了校长一眼：“负面影响太大了，我们真的很为难，一中致力于培养优秀学生，万一优秀学生因此流失，这对学校也很不好。”
李楠轻笑一声：“您也太看得起张曦了，再过一年就要毕业了，难不成您还想让他的精神长存于一中？如果学校没法接受一个勇于改正的学生，那我愿意和张曦一起转学。”
张曦吃惊地看着李楠，忍不住说：“你疯了？”
李楠作为一中的招牌，听到他要走，比让张曦转学都让人头痛，校长攒起眉头，李张两家都是惹不起的，沉吟一阵说道：“想待在一中只能靠成绩来说话，想堵住悠悠众口，除非张曦同学能进全年级排名50，做得到吗？如果能做到，学校可以考虑挡下这些质疑。”
一中的前五十名对于一个学渣来说那简直要狗命，但也不能怪校长提的条件苛刻。
张老板此时无比自责，自己这个当爸爸的如果学习好一点，可能儿子也就不会这么难了。人家给了机会，是自己爬不上去，这能怪谁？
张老板已经放弃了，却听到儿子出声：“我可以，如果考不进去，我自己走。”
李楠笑了笑：“校长，我也觉得张曦可以。”
年级主任看了眼校长没再说什么。
从校长室出来张老板皱着眉头摸了把自家儿子的额头，担心地问：“你没事吧？你动拳头可以，别夸海口啊，你爸爸的脸皮不太厚人家问起来我可撑不住。”
张曦撇撇嘴：“要不我们打个赌吧，这样动力更足一点。”
张老板挑挑眉，欣然同意。
“我要是考不到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违背你的任何决定，如果要是考进去了，我要求涨生活费，我好不容易存的一点钱都给我妈压榨完了，她还不给我。下次再也不要去帮她撑面子了，人财两失，好亏。”
张老板想了想，认真地点头：“那我觉得你还是别考进去了，现在就好好听我的话，我觉得你希望不大，你当倒数十多年了，突然给我说你要去考第一，那不是跟做梦似的。”
张曦一言难尽地看着拆台的张老板：“反正你就等着给我涨生活费吧。”
李楠抿着嘴在一边笑，比起他们家的严肃，张家父子俩这种轻松和朋友一样的相处方式让他有点羡慕。趁着这个机会他说道：“张叔叔，要不让张曦住我家吧，我可以在一边监督他，也能帮他，一起上学也方便。”
张曦才不想在李家住，自从李楠把话给说破，他不太好适应此时彼此之间的关系，他想适当的保持距离，如果能回到朋友这条安全的线上再好不过。
只是张老板一直很喜欢李家的儿子，人家既然主动愿意帮自己的孩子，他也没道理拒绝，他就希望自家儿子能变成这样的，钱算什么。
“这多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在你家白吃白喝。”
李楠笑着说：“我们是好朋友，多添一副筷子而已，叔叔别这么见外。”
张曦倒是很想张老板能见外一点，偏偏张老板还真不和人客气：“那就麻烦小楠了，回去让他妈妈帮他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哪天你爸妈不忙了，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李楠看了眼闷头不吭声的张曦，将那抹不情愿收入眼底：“我回家和我爸妈说。”
张老板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你们先回去上课吧，我还有个会要开。”
回教室的路上张曦没开口，一直心事重重，李楠走在在他身侧，皱着眉头问：“不想去我家？”
张曦愣了下，觉得还是不谈这个问题的好：“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留下来了，杜子恒怎么办？他到现在还爬不起来，他那么粘我，真转学了他怕得难受死。”
李楠敲了下他的头：“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想别人，他要是也能有大进步一切好说，不行就想他自己的办法。别看我，我教你一个人就够了，除了待客，家里不给外人添筷子。”
张曦简直服气，这人意思是已经不把他当外人了吗？
班里的同学看到跟李楠一起进来的张曦，原本还热闹的教室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尤其是在群里说要放鞭炮庆祝张曦转学的那个人缩着脖子连头都不敢抬，这种当面怂到家只敢在背后叽叽歪歪的人，张曦完全不放在眼里。
“让你们失望了，我又回来了，还得委屈各位和我当同学。鞭炮你们可以等着毕业的时候放，庆祝我们以后再不会见面。”
他们还是只知道学习的孩子自然不会明白社会的残酷，很多事情往往是借着同学的身份办成的。
张曦今天本来是抱着必转学的心思来的，所以什么都没带，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只能和李楠共用一本书，凑在一起的亲近让他浑身别扭，李楠的心情不错，喜欢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抓他的袖子，然后越发过分，到最后抓住他的手。
好在后排没有人看到，张曦用力甩都甩不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李楠凑近他轻声说了句：“你不想承认没关系，我们日久生情。”
张曦怔住，日久生情？万一生一半跟别人生去了，自己不就成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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