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犹如第二个港湾一般, 在这里她得到了救赎, 虽然多了一份不完美的失败暗恋,但是鬼冢花枝仍然觉得,她在这里得到的,远远比失去的要多。
她最终还是回到了港口黑手, 回到了这个本来应该属于她的时代。
她开始真正地去看这座城市,用一种全新的眼光与全新的心态去看待这座满目苍痍,却仍然缓慢而坚定地努力活着的城市。
抛开幼年狼狈不堪, 痛苦阴郁的回忆, 鬼冢花枝漫步在阴雨连绵的横滨每一条大街小巷,踏过她幼年时觉得无比漫长而可怖的贫民窟,站在港口黑手中最高的那栋大楼天台上俯瞰这座城市
于是她终于明白,她和这座城市是何其地相似。
同样有着阴郁晦暗的过去, 同样也在泥泞中拼命地活着, 她出生在这里, 曾经逃离过这里,最终又回到这里。
心中就好像终于放下了一个包袱一样, 她看着高远的晴空下栉比鳞次的横滨,终于放下了心中长达十六年的愤恨。
她开始喜欢上这座城市, 没有人会讨厌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另一个个体。
六道骸的出现让她找回了过去,鬼冢花枝在忙得咕噜咕噜转的同时,坐在首领办公室那张木桌后, 学着太宰先生的动作, 双手交叉相叠, 将下巴放在手背上,他曾经说过但是她无法听懂的话,都有了答案。
难怪啊,她想,像他这样胆小的性,又如何去相信一个失忆前有过喜欢的人的女孩的喜欢呢
但是,鬼冢花枝可以明确地说,她喜欢骸先生的感情是真的,在失忆后喜欢上了太宰先生的感情也是真的,在太宰先生自杀后又喜欢上了缘一先生,这也不是虚假的。
在这三段感情中,她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他们抹除她的记忆的时候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太宰先生跳楼自杀时也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在这前两段的感情中,她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欺瞒,被玩弄,被随意地交换,又被无情地抛下。
于是,这种恐慌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延伸到第三段感情中,她开始反抗。
她开始主动。
第三段感情中遇到的缘一先生真正给了她救赎,无论是人生理想,还是爱情之上,他都是她的指路明灯。
但是很可惜,她主动去喜欢的一个人并不喜欢她。
或许是因为带着目的的感情太过污秽,所以就算是神明也不会保佑吧。
鬼冢花枝心中有遗憾,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痛苦。
这种感觉是很新奇的。
前两段的感情太过于阴晦,像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突兀地结尾,徒留下一个茫然无错的她在偌大的影院中不知所措。
这种任性又孤独的爱情让她觉得害怕,但是对缘一大人的爱又好像将这些害怕稍微抚平了一些。
属于少女的天真幻想又重新复燃,鬼冢花枝想,或许不是我不配拥有爱情,而是因为我还没有等到呢
我才十七岁,还有漫长的未来,说不定在某天会碰到一个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人呢
他会像缘一先生那样温柔体贴,但是他不会像缘一大人那样拒绝我,他会给予我同样的爱。
这就够了。
而这时,云雀恭弥就像一个意外一样地出现在她面前。
里世界皆知,彭列雷守有一项武器名为十年火箭筒,可以短暂地与十年后的自己交换。
彭列对这项技术守口如瓶,并且严加管控。鬼冢花枝对未来也并没有好奇,所以就算拥有十年火箭筒的雷守来到了港口黑手,她不仅没有试图凑近,反而在他掏出那个紫色的火箭筒后,瞬间远离。
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鬼冢花枝万万没想到躲过了紫色的火箭筒,却没有能够躲过他扔过来的粉色炮弹
于是,一阵天旋地晃,她身边的场景便从港口黑手的大厅变成了一间私密性良好的办公室。
抬起头,正巧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冰蓝色凤眸。
云雀恭弥。
十年后的云雀恭弥。
他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桌前是一张侧着的立框照片,更为年轻一些的他似乎正在搂着谁的腰,脸上的表情又霸道又骄傲,偏过头看着那个只能看到一片裙角的女生的时候,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占有欲与保护欲。
一定很喜欢她吧。
刚刚失恋的鬼冢花枝走神了一瞬,随后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从他的坐姿还有这间办公室的装潢也能看出来,这里不是港口黑手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云雀恭弥。
十年后的她来这里做什么呢
谈判吗
可就算是谈判,也不会由首领亲自到同盟家族的守护者这里谈判,她应该也是直接和纲吉君对话
“云雀君”鬼冢花枝刚刚开口,就看到他挑了挑眉,轻轻地哇哦了一声,掀了掀唇角。
直觉有哪里不对的鬼冢花枝又闭上了嘴,就听到他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十年前的那个小鬼还没能得到你。”
鬼冢花枝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十年后的云守比十年前表情丰富了不少,但是说出的话还是很让人费解。
他似乎也看出来了自己的疑惑,修长的手指放在相框上,轻轻地一转,鬼冢花枝却是倒吸了一口气。
那被他用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紧紧地搂着腰的女人,有着一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不,那分明就是她是这个世界的她
鬼冢花枝的眼神落在相框一角,就看到上面写着“云雀恭弥与云雀花枝摄于xx年xx月xx日,西西里岛陶尔米纳”。
“十年前我已经与花枝订婚了,五年前她嫁给我,冠以云雀之姓。”他的声音淡淡,但是提到花枝这个名字的时候,冰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容忽视的温情,犹如冰雪消融一般,让人心生艳羡。
而且,不知道为何,她从这句话中听到了暗藏其中的小小的得意。
鬼冢花枝将视线从相框上移开,落在他身上,就看到他挑了挑嘴角,几乎不加掩饰地说道“多说无益,我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鬼,你也并非是我的花枝。”
“草壁,进来。”他拿起电话筒ca了一下,随着草壁哲矢敲门而入,西装笔挺的男人已经重新拿起了钢笔,在手中转了一下,鬼冢花枝看到那只钢笔笔身上印着一朵并不像他的风的粉色樱花,然后听到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还有三分钟,想要知道什么找草壁,现在你可以走了。”
鬼冢花枝
草壁哲矢关上门,带着一丝无奈的笑解释道“请您不要怪罪,云雀先生也是不愿意夫人回来后吃醋。”
鬼冢花枝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吃醋这个词挂上钩。
但是,无端地又涌现出一股名为羡慕的感觉
这个时候就听到草壁哲矢继续解释道“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是为了迁就夫人,恭先生从来不去参加舞会,也不参与群聚,就连意大利那边的总部,也很少亲自去。必须要去的话,也会带着夫人一起。”
无论哪个世界的花枝,基于她幼年并不幸福的回忆,她最害怕的就是在爱情中会被放弃的不安与恐惧。
但奇异的是,自由散漫如天边的白云一样,最不能给人安定的感觉的云雀恭弥给了她最需要的安全感。
这个连致死的毒药都无法让他妥协的男人,唯独对他冠以姓氏的妻子,宠爱于心。
迁就这个词对于云雀恭弥来说,已经是最大的爱与表白。
他的感情正如他的性一样,充满了唯我独尊的霸道与根本不屑掩饰的明烈,绝不拖泥带水,绝不轻易放手。
就像野兽圈地一样,他将猎物叼到属于自己的领土,就绝不容许她逃脱。这样的爱或许太过霸道,但是对于缺乏安全感的鬼冢花枝来说,却是她最想要的,最需要的。
“真好呐。”听到这里,鬼冢花枝发自内心地说道,她本来想问问草壁哲矢这个世界的她与云雀先生是怎么在一起的,后来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因为这里是属于云雀恭弥和云雀花枝的,而她是鬼冢花枝,是属于过去的,属于横滨的鬼冢花枝。
“谢谢你,草壁先生。”鬼冢花枝轻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间,“也请帮我向云雀先生和云雀夫人表达我的祝福。希望他们平安喜乐,幸福美满。”
“谢谢他们。”
在数万个平行时空,有的花枝幼年夭折,有的花枝死在了实验室,但也有获得幸福的花枝,有得到爱情的花枝,有被人如此满怀爱意地呵护珍爱的花枝。
这就足够了。
哪怕是稍微触碰一下这甜蜜的并不属于自己的爱情,鬼冢花枝已经心满意足。
在八千亿兆的平行时空中,有一个花枝得到了幸福,于是所有的花枝都能够放下执念。
缺爱的花枝们,哪怕把这一份爱分成八千亿兆份,也足以让她们如愿以偿。
在回去的那一刻,她转过身看去,半遮掩着门扉的办公室中,坐在座椅上的男人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象征幸福的婚戒,嫩黄色的小鸟落在他桌上,清脆的鸣叫着。
“花枝,花枝云雀,花枝”
时空的甬道中,她好像看到了那个幸福的花枝,回望的最后一眼,她看到女人带着幸福的笑容被男人搂进怀中,他们彼此交叠十指相扣的手上,如出一辙的婚戒闪烁着幸福甜蜜的银光。
要永远这样幸福啊,鬼冢花枝在这一刻发自内心地祝福道。
十年后的花枝并没有见到十年前的云雀恭弥,因为云守还在并盛町,没有来到港黑参加群聚活动。
鬼冢花枝松了口气,她不希望十年后那个幸福的自己看到面目全非的十年前。她最了解自己,如果回到十年前看到原本深爱的男人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哪怕是平行时空,也会让她产生恐惧与不安。
她是这么多世界唯一获得幸福的花枝,鬼冢花枝希望她的幸福完美无瑕,没有任何阴云。
她像一个珍藏了无价之宝的巨龙,小心翼翼地将这份八千亿兆分之一的幸福珍藏起来,然后在纲吉君等人离开,云守处理好并盛町的事情,出发来到横滨的前一晚,她和自己做了一个赌注,为期一年。
无论是即将到来的云雀君也好,还是其他任何人,如果在这一年,有人爱我,而我也爱着他。如果他愿意将这份爱说出口,如果他愿意拉着我的手陪我一起走下去,那么我也是八千亿兆世界中最幸运的那个花枝。
假如这只是贪心的我的一厢情愿,那么一年以后的我会伏地认输。
从此以后,我便只属于横滨,永不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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