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玖抽完烟,调整好情绪才回宿舍去。她一进门就见时舞从床上伸出头来看她,然后说了一句:“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出去的时候穿没穿外套,怕你着凉准备给你送外套呢。”
霍然冒出颗头来说:“这衣服不是你的吧。”是没见她穿过。
听她俩一说,楚玖才想起来,身上的外套是三零一那美人的。楚玖转身出去,时舞又在身后叫住她问:“你又干嘛去?”
楚玖头也没回的说:“还衣服。”
这都走到门口了,楚玖才想起来她不知道美人叫啥,纠结了一下她又懒的回去问时舞,而且她也未必知道。敲了敲门,是储伊来开的门,储伊看了她两眼,自然记得她是三零三的,经过上次事件,她对三零三的怨念虽然没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但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储伊站在门口,显然没有让楚玖进去的客气劲,只是用和脸色一样冷的声音问她有什么事。
这大半夜的谁会没事来敲人家门啊,又不是冤魂来索命。楚玖刚要开口,云婷就凑过来说:“小九啊,你真是稀客呐。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你怎么想起来串门了?”
……“学姐,我只是来还衣服的。”楚玖看云婷一眼,不明白干嘛她总逮着三零三的就想调戏一下呢。
云婷和储伊目光下移,看见楚玖递过来的衣服,储伊还好只是眉梢不自然的抖了抖,云婷惊的嘴都合不上了。云婷接过衣服,弱弱的问了一句:“哈雷彗星撞地球了?”
储伊没回话,看了眼楚玖就转身回宿舍了,楚玖扫了一眼里面,只有她们两个在,倒是卫生间有水声传出来。她说:“学姐帮我说声谢谢吧。”
“哦,好。”云婷看她回宿舍,关上门转身凑到储伊身边去八卦。
云婷听见卫生间的开门声,就扯开嗓子叫着:“妖孽,你的衣服自己飞回来了。”
人没出来,但是飘出来一道淡淡的声音问:“你叫我什么?”
“荀荀~”云婷迅速改了口问:“你不是有洁癖么?”
萧以荀瞥她一眼说:“怎么,衣服脏了?”
云婷翻看着衣服说:“没有啊。”翻了两下她才反应上来萧以荀是什么意思,她说:“也是,三零三那四个小崽子不是爱干净,是和你一样,全都有洁癖。”那地砖擦到亮的,啧啧,都能摔死个人。还有她们寝室那消毒液的味,从她们住进去那天起直到一个礼拜后才完全消失掉。
云婷呵呵的笑了两声补充说:“哦,你不止有洁癖,你还有精神洁癖!”
萧以荀懒的理云婷,这货就是个不夸张会死星人。萧以荀从她手里拿过自己衣服抖了两下,在云婷怨念的眼神中去挂衣服。
她坐到电脑前,语气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云婷一句:“刚才那小孩就是楚玖?”
听到她问,储伊抬头看了眼她,见她在电脑前坐的笔直,又低头看书了。云婷也奇怪的看着她,点了点头说:“你怎么知道她是楚玖?”
萧以荀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刚才在卫生间听见你用近似狮子吼的音量叫她名字了吗?”楚玖,其实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就猜到了。谁让云婷对三零三那四个人的语言行为描述,特别的贴切到位呢,都快赶上恶意中伤了。
“你猜的啊?这都能猜对。”自己是在寝室提起过三零一那四个小孩,她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早就见过她了?”可萧以荀从开学忙到现在,时间对不上,应该没机会碰见她们吧。
“嗯。”确实是碰见过她的,刚开学就听云婷说起过三零三那个带了五盒避孕套来上学的小孩,久仰大名,第一次遇见她却是在曲山的时候。
那时候看到她和一个姑娘走在一起,两人都是左手抱着两本从寺里拿出来的宣传版佛经,右手拿着几串羊肉串,在城文洞的小街道上边走边吃,聊天聊的还挺开心的,完全没有丝毫罪恶感。那时候楚玖的眼神,像春天一样明媚,娟秀澄澈。让萧以荀想到一首歌: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
就因为这个场景太冲击人心了,从没见过谁能左手佛经右手烤肉,直接用这种行为方式超度亡灵的,所以萧以荀对她印象很深。回来的时候在宁江镇上也碰见过她,再后来就总是在学校时不时的看见她。但都是一晃而过,匆匆看到她一眼,就远远的擦着别人的肩膀而过了。
萧以荀又想起楚玖刚才的样子来,看着很是柔弱。表情空洞,有些忧郁,很是失落。她好像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整个人不太完整似的。原本和自己对视时的眼神看起来是最漂亮的,干净清澈瞳仁黝黑,像一潭深水,泛着柔柔的朦胧美感。
可她接电话时回过头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惆怅起来,似有欲诉无人能懂的苍凉和落寞。是哭了,还是被呛着流的泪是很容易分辨的,自己挂了电话静静站着的时候,分明听见她接电话“嗯”的那声,显然是因为嗓子哽咽而做出的遮掩声。
虽然不是故意听她讲电话,但确实是听见了的。萧以荀觉得这大概又是一个悲伤的感情故事,听她说的话,指不定还是个三角恋情呢。
萧以荀晚上接电话的时候,喜欢在小平台上接电话。楚玖也只是这几天晚上和许涔的电话多些,她也喜欢来空旷的小平台打电话。在不知道多少个擦身而过之后,才终于有了一个面对面的机会。
也许,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也说不定。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从没有注意过,不认识的时候也许都不会遇见一次,等真的遇上了,注意到了,就好像在无形中多了个影子似的,总会在目光所及的地方不经意的发现对方的身影。即使到了天涯海角,再看见对方,也总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觉得对方的出现,是最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
萧以荀看了眼时间,合上电脑,转过头发现云婷还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萧以荀的目光和云婷的目光一对上,僵持了三十秒之后,云婷开口唱道:“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
云婷的观察确实细腻,储伊也不差。可是储伊不会说,云婷会。萧以荀眉梢一抖,问她:“你少了两句没唱。”
云婷说:“友情可以升华。”
“请不要无中生有。”有多少事都是被无中生有说出来的,本来没有的事,说着说着,就有了。中学的时候,有多少对纯洁的同窗之情都被升华的妖魔化了?
萧以荀越过她,刚爬上床,就听云婷凑到储伊跟前说:“我刚才发现荀荀盯着电脑发呆了三分钟。”
储伊看她一眼,又抬头看一眼萧以荀那,关上电脑说:“看你这心操的都长白头发了。”
云婷叹了口气,满含幽怨的说:“哈雷彗星都撞地球了,你俩还不许我八卦一下啊。”沉默了几秒钟,云婷又开始了云氏诗歌朗诵:“啊!在那夜空下的小平台上,四目相视,深情凝望,婉转悠扬。”
萧以荀没出声,储伊听不下去了:“停,你这词用的对吗?”
云婷狡辩说:“请原谅我是一个理科生,你知道的,理科生的语文也都是数学老师教的。”
储伊说:“你确定你语文老师听见,不会想抽你?”
“她又听不见。我觉得楚玖那小孩的眼神特别吸引人,你说她要是露出妩媚眼神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特别勾人,是撩人心魄那种,魂都能给人勾走。”云婷回忆着楚玖的小眼神,没听见有人回答她,顿了顿她又叫萧以荀:“荀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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