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虽是子夜,万籁俱静,然许宅内,仍旧灯火齐明。

    清苑,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不知多少年前就被圈下来的富人区,后又经过重新翻整,能住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家有底蕴富贵多时的权贵豪绅,是那些商场上的新起之秀所不能触碰的世界。

    尽职敬业的管家将沈歇带到一扇门前,便不见了踪影。

    沈歇敲门后,微哑的声音传来,“进来。”

    许飞栾仍旧穿着白日里的黑色衬衫黑色长裤,只是外套被随意地搭在沙发上,袖口被卷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他半倚在窗边的榻上,修长手指摇晃着酒杯,旁边不知散落了多少空酒瓶,见到他,弯弯眼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

    “许总。”

    沈歇上前,但没按他的意思与他同坐那方长榻,只站在一米外的地方。

    “你来了?”

    那双寒星般的眼眸沾染酒意后沾了水意,声音也如微风般微醺,“沈歇,你是不是在怪我?”

    沈歇没有注意他第二个字的发音,回答道,“没有。”

    “不,你有!你在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许飞栾伸手要来够沈歇,却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握有酒杯,一松手,深红色的酒水便在地上绽开了花,又如同花枝蔓延。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许飞栾扑到沈歇面前,在后者尚未反应之际,就将人抱了个满怀,醇香酒气扑面而来,“你若不怪我,为何我最近梦不到你了?你连我仅有的念想,都要剥夺,是不是?!”

    “许飞栾,你先放开我!”

    “不放!”

    那双手臂如同枷锁,牢牢禁锢着沈歇,“我当初就不该听小叔的,要早将你纳入怀里,怎还会、还会……”

    沈歇愈发听不懂,只当他发酒疯。

    因之前许飞栾坐在窗边,窗帘被他拉得大开,繁密星辰抬眸便能纳入眼底,清辉月色无边无际,落入这单调简约的房中,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沈歇,沈歇,沈歇……”

    浑浊的热气,模糊不清的字眼,让沈歇的眉头越来越紧,奈何原主身体纤弱单薄,抵不过许飞栾这醉酒后的蛮力,只能尽力别开头,不让对方真凑到自己脸上,面贴面。

    “我是,真的喜欢你……”

    灼热带有酒水的手指缱绻缠绵地拂过他的眉眼,带有无尽眷念。

    冷峻的五官柔意弥漫,似是冰山悄融,化为春水,本该是世间极致景色,在沈歇眼里,却如同滑腻的毒蛇,黏在身上甩不脱,摆不掉。

    若你是真喜欢沈榭,又为什么任凭他被人欺辱,忽视践踏的的真心,还有那个传闻中的白月光心上人……

    出神之际,左眼皮上便有轻柔如羽毛般的触感。

    是许飞栾——

    桎梏不动的手也不安分地往腰间移动,这给了沈歇可趁之机,用力挣扎开来,擦过被他轻吻的地方,幽暗地盯着许飞栾,最后推开还要缠上来的人,转身离开。

    ——醉成这样,也查探不出什么来。

    手拉开门把,却发现被锁着打不开。

    回头发现踉踉跄跄跟来的许飞栾,沈歇沉默一瞬,拿过搭在外套上的领带,费尽力气将人绑了。

    ……

    早晨微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席卷而来,伴随飘零的细微灰尘。

    地毯上的人捏着胀痛的太阳穴微微张开眼皮,似是还没彻底醒来,眸中残余迷茫,待他眼神聚焦,看清楚四周的一切后,才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沈榭!”

    他叫着床上正在酣睡的人,站起身要掀开绒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捆在一起,隐约能瞧见红痕。

    更加气急败坏的声音,“沈榭!”

    沈歇幽幽转醒。

    “你很行啊,让我睡地板自己睡床,还敢绑我。”

    气极反笑的声音,带着森冷的味道,

    “许总早安。”

    沈歇没被他吓到,倒是笑着坐了起来,略微整理紊乱的发型,“昨日陪许总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上了床。”

    黑发黑眸的青年,手指细白,手背上蜿蜒着黛色血管,嗓音是刚睡醒的沙哑软和,以许飞栾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流畅的眼睑上,那颗熟悉到让他辗转千回的朱砂痣。

    火气一下就消了许多。

    他对昨晚,其实没什么印象。

    “先去隔壁洗漱。”

    “好。”

    沈榭以前是来别墅住过的,与安路一起,应是训练一言一行、神态举止。

    只不过他很排斥这段记忆,导致沈歇并没有什么具体印象,模模糊糊如雾里看花。

    下楼时,早餐早就备好,许飞栾正慢条斯理地喝咖啡,整理过后的他,又恢复初见时,那高不可攀,矜贵又冷漠的模样。

    “昨天晚上,我不找赵晴,你是不是不打算过来?”

    沈歇正在给面包涂抹果酱,闻言嗯了一声。

    “你最近很喜欢忤逆我。"许飞栾放下咖啡杯,瓷器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也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是因为阚子瑜?”他语气淡淡,“你喜欢他?”

    “做节目而已。”沈歇放下刀叉,卷起面包,“我只是想做好这次节目,尽善尽美。”

    这样的解释,已然算是示弱。

    许飞栾也并不是真要为难他,更何况眼前的青年,举手投足,与记忆中的人越发相似,优雅、冷静、笑起来时眸中流光溢彩。

    “许总找我来,便是要说这个么?”

    “上次的事,怪我吗?”

    什么事?抢角色的事?

    “这个综艺本来该给安路的。”

    许飞栾瞧他一眼,破天荒地解释,“角色就当是补偿他,你若听话点,赵晴手里的好剧本也不少。“

    ……

    从别墅出来,沈歇脑海里还浮现出许飞栾说这句话时的模样。

    那双本该毫无波澜的眼睛,似有暗潮汹涌,像要把他吞吃入腹。

    还有昨晚,许飞栾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嘴里的小叔、沈榭、安路、沈青之、许氏集团……难不成……

    “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唤回他的注意。

    赵晴探头出来,“赶紧上车。”

    “跟你说,《上折》的女主被换成清枝了,她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你……”

    “她是冲我来的?”

    “十之一二。”赵晴熟练地打方向盘,语气颇为担心,“还有十之八九是朝安路,但大概率你们两个都跑不了。”

    沈歇:“……”

    “合约已经签了,也没办法改,你就听我之前说的,避着她些。”

    本想说能攀上她更好,但想起这人的脾性,赵晴也没多费口舌。

    两天后,剧组通知沈歇拍定妆照。

    其他人早一一拍好了,他本是没份的,不过因为换女主,要重新拍定妆照,连带他一份。

    沈歇怀疑这是沈青之的意思。

    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幸好这次不是赵晴陪他去,阚子瑜说有空,他也知道清枝的身份,有些怕沈歇被为难。

    保姆车上,在经纪人一言难尽的眼神中,阚子瑜揽着沈歇的肩膀,与他咬耳朵,“你什么时候和许飞栾断干净?要不然这女的能疯狗一样咬着你不放。”

    “还有半年合同结束。”

    “那之后呢,你打算签那个公司?来晋华吧,给你A级待遇。”他垂眸,盯着青年瓷白的侧脸,语气勾人,“我罩着你。”

    经纪人已经不忍直视,低头假装玩手机,顺手打开了直播间。

    ///

    【哥哥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给我们听!!!!】

    【说个话有必要凑这么近吗!阚子瑜你最近新得了肌肤渴求症???!!】

    【沈榭给老子爬!】

    【你妈的!!】

    【日!老公出轨我能打小三吗?会坐牢吗?】

    ……

    经纪人看得心惊胆战,超阚子瑜哭丧脸:祖宗,你能收敛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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