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歇差点以后自己听错了。
弹幕里的粉丝却是要哭傻：
【你们有人听见那句话了吗？我没有！呜呜呜呜呜呜】
【当众出柜，阚子瑜你牛逼】
【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CP粉也有点不知所措……】
【沈榭你个狐狸精！！！！把老子的老公还来！】
……
那一片的哀嚎，让沈歇选择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阚子瑜——
这只是一个节目，他从来都是清醒的。
却没想到对方会深陷其中。
只要稍稍抬头，他就能透过弹幕，看到那双狭长眼眸中的情愫。
沈歇一时只能低垂着眼。
正当他纠结考虑要如何婉转回复时，直播间突然开始卡顿，最后直接黑屏。
沈歇：“……”
这算是老天保佑吗？
正当他在庆幸时，黑屏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上面清晰的三个大字：阚子瑜。
踌躇半晌，指尖还是滑开了接听键。
“沈榭。”
很是冷静的低沉嗓音。
沈歇的心莫名安稳，他嗯了一声后，主动开口道，“子瑜，我没想到你会……我们只是在做节目，你不必入戏太深。”
这话，应该算是婉转？
他想着，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啊，我明白的。”阚子瑜轻笑，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被拒绝而恼怒，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指间的银圈，那是他们的“婚戒”，“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说出来，只是为我自己而已。”
沈歇沉默。
“不想留遗憾，也不想和你做表面上的好朋友。”他慢悠悠地说着，从话筒中流转出来的声音依旧是沉静的，“只是让你，能够换一种眼神看我。”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从今晚开始，你沈歇的名字，将会一直和我阚子瑜绑定在一起。
——今晚的直播间流量是历史最高的。
而且，刚刚经历过周昉言事件，很多粉丝对他还存有些歉疚。
因为节目，此时他们的CP粉是最多的。粉丝的定性他再了解不过，等时间一长，必定会被其他各种CP分流。
此间种种，他都想了个透。
总之，今晚就是他告白的最好时机。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有和他斩不断的联系，哪怕不择手段。
沈歇不知道阚子瑜心里的弯弯绕绕，心里竟还有些内疚。
肯定是自己之前演地太过，给了他错觉，这才导致他……
“我们先不要联系了，子瑜，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清楚。”沈歇斟酌着说，“等过一段正常生活，你或许会为今天的举动后悔的。”
话毕，他摁断通话。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阚子瑜凝视着屏幕上的沈榭二字，轻声说道。
于此同时。
其他时时刻刻关注着直播间的人也炸了。
霍临风盯着卡屏的手机一动不动。
在他面前的陈经站得笔直笔直，呼吸缓缓放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十分钟过去，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冷静下来了吗？”
后者一声不吭，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乌墨的瞳眸阴云密布，戾气尽显。
把陈经又给吓了一跳，忍不住苦着脸说，“你别这么看我啊，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说了，谁知道沈榭到底答应没，说不定是……没答应呢？”
那若是，答应了呢？
如果真是这般，那他该怎么办。
是祝福他，还是……把他锁起来？可这样会惹他不高兴。
霍临风想着，突然站起身，转动后边的青花瓷花瓶。
“你等等等等。”
陈经叫他。
那下面的尸体他看着真的瘆得慌啊！
而且现在是在讨论沈榭吧？他去找沈歇的尸体干嘛？
用尸体抚慰受伤的心灵？还是幡然醒悟，觉得找替身还不如找尸体？
眼瞧着霍临风已经要下去，陈经犹豫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霍临风腿长，又走得急，没多久就走到了尸体旁边。
随手勾过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眼睛黏在尸体上，左手摁动床边的一个白色按钮，那罩住尸体的透明材质中央破开一道缝隙，竟是打了开来。
“喂……”陈经有些不忍直视，侧过身子不去看已经握住尸体手的霍临风，“你正常一点好不好，他已经死了。”
后者旁若无人，一手与沈歇的尸体十指紧扣，一手温吞的拨开他眉眼上的碎发，暗沉的眸子逐渐恢复清明。
“我还是喜欢你这么乖的样子。”他轻声说道，缓缓低头，嘴唇与对方相触，是冰冷的味道，他摩挲着，又缓缓道，“可你笑的样子真好看，我舍不得。”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别人发现你的好？”
“只给我一个人看不好吗。”
“沈歇，你让我怎么办？嗯？你让我怎么办？”
他絮絮叨叨的，偶尔又轻咬那冰冷的嘴唇以示警戒。咬完却又心疼，舌尖安抚性地轻轻舔舐。
陈经看到这般模样的霍临风，才觉得自己之前是想差了。
三年前的霍临风没有复活，他是彻底死了。
眼前这个，只是靠尸体苟活的行尸走肉。
他再也走不出来了。
直到陈经站得腿都麻了，霍临风才最后轻抚了下尸体左眼皮上的浅淡泪痣，重新将尸体笼罩起来。
“盯牢沈榭，别让那些人接近他。”
这样，他就没有机会喜欢上别人。
“啊？哦。”陈经被吓了一跳，等应下了，他才猛地抬头，发现霍临风已经彻底镇静下来，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冷淡，没了先前的疯狂劲儿。
……
沈歇拒绝完阚子瑜，有些心烦意乱，正想着索性睡觉算了，门口却突兀地响起门铃声。
他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小榭！”陈如歌清朗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容星洲温柔的嗓音，“介意我们进去坐坐吗？”
“当然不。”沈歇朝他们笑笑，然后侧身，示意他们进来，他自己则转身关门。
“……”
看到对面刚刚开门的沈青之，沈歇动作一滞。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此时的沈青之已经卸妆，没有画口红的嘴唇颜色浅淡，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让沈歇背后瞬间漫上一层冷汗。
似乎是看出沈歇的害怕，她菱唇一弯，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让沈歇更加毛骨悚然。
“小榭！你在干什么？！”陈如歌的声音让沈歇瞬间回神，快速地把门关上。
“你们怎么来了？”
他边问边回到床上坐下。
沙发上已经坐了陈如歌和容星洲。
听到沈歇的问话，陈如歌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刚刚无聊看你直播呢，谁知道突然黑屏……”
容星洲沉默，细长的眸子不自觉眯起，望着沈歇，显然也是同样的原因。
“怎么样？你答应那个阚子瑜了吗？”
“你们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嗐，正常人都会好奇啊，我之前上网，微博论坛，甚至各个视频网站，都是你们之前的截屏，所有人都在讨论——你没上自己的微博看看吗？”
沈歇摇头，“没有。”
“那你看看。”陈如歌大剌剌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屏幕正停留在他如今的微博。
【阚子瑜的猪：跪求结局】
【花城：你要是敢答应！老子黑你一辈子！】
【超级无敌大可爱：我刀呢】
【像一场大火：真心受不了，阚子瑜什么眼光？】
【梨涡：我不接受】
……
一片的反驳声音，沈歇自己的粉丝都被阚子瑜的粉丝挤在热评下面。
“子瑜他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直播间崩了，这才闹得这么大。”沈歇面不改色地关掉微博，把手机还给陈如歌。
他想着说成开玩笑，也比说阚子瑜被他拒绝来的好。
明天晋华的公关应该也会如此说。
“是么？”
“是啊。”
陈如歌却仍旧是不相信的模样，但也不再纠结。
反正看他这个反应，两人也肯定没在一起嘛。
沈歇以为他们问过了，也该回去了，却没想到，两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陈如歌又管自己刷了会微博后，凑过来揽住沈歇的肩膀，小心翼翼得问，“小榭，你为什么不喜欢阚子瑜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阚子瑜确实是要背景有背景，要身材有身材，即使长得有点娘，但在大多数人眼里，也是好看的。
“不喜欢还需要理由吗？”沈歇反问。
“你是……不喜欢男人吗？”
沈歇头疼扶额，解释道，“这和性别没关系。”
也就是说小榭也有可能喜欢男人。
容星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站起身，他惯会察言观色，知道沈歇此时心里乱得很，也便不再烦扰他，“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白色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陈如歌见此，也紧跟着离开。
第二天，阚子瑜表白事件彻底发酵。
无数的人在微博底下问他怎么回事，也有相熟的好友直接打电话。
一觉起来，发现天都变了的经纪人差点哭出声。
【阚子瑜：解释一下，视频上的事都是真的，但只是我的一厢情愿，麻烦不要去打扰他，谢谢。】
仍是倨傲又有点嚣张。
但粉丝莫名就读出了一丝落寞？
他们原本以为像阚子瑜这样的大腿子，沈榭就算不喜欢，也会抱着猛蹭热度。
一时间心里都有种微妙的落差感。
/
【想吃鱼的胖胖：什么？！他竟然敢拒绝你！我崽这么好！他凭什么？？？】
【一点也不可爱呢：崽崽别哭，麻麻抱抱。】
【温暖：虽然但是，又想笑又有点心疼，我对不起哥哥。】
【是白苏呀：撩完就跑算怎么回事？渣男！】
【阚子瑜的小宝贝：哥哥我们不要喜欢那个渣男了，摸摸~】
……
一片的安慰声音。
沈歇草草翻过，发现阚子瑜的人气并没受什么影响，便不再关注，也完全略过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渣男”称呼。
他还是正常拍戏。
只是今天的陈经有些心不在焉。
总是出神，喊他也不理，眼睛盯着陈如歌，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沈歇一场戏结束，发现他仍旧呆呆的看陈如歌，无奈摇头，不远处送盒饭的人已经到了，他也不叫他，自己去领盒饭。
只是今天送盒饭的人似乎与往常不是同一个。
是个剃着板寸，十分健壮的男人，一双三角眼露出的目光很是凶悍。
沈歇被他看得心中一跳，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正要转身离开，却不想那人挥开身前的工作人员，一双手直接向他抓来，口中骂骂咧咧，“好你个兔崽子！总算让老子逮到你了！！”
那粗哑的声音一响起，脑海中的记忆就纷至沓来。
沈歇抬脚就跑，却已然来不及了。
原主的身体单薄，男人却壮得像头熊，沈歇只觉得被男人狠狠捏住的肩膀，骨头疼得要裂开。
远处的摄像头微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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