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
玄安琪看着助理递上来的文件，有些疑惑。
“策划部那边交上来的提案。”助理的眼神有些飘忽，玄安琪狐疑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好一会儿才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上，助理微不可查地吐出一口气。
但玄安琪并没有看文件的内容，而是将它放在了一边，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下巴轻轻一靠，视线没有停留在助理身上，却给她带来无形的压力。
“你看过这个提案吗？”
“没、没有......这可能涉及到公司的机密......”
“你没有看过，就将它直接越级递交给我，”玄安琪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是吗？”
“不是——副社长nim，我......”
“策划部有什么提案，应该交由部长传达给我，或者是会议上提交，用得着你多此一举？”玄安琪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恼了，她并没有看过提案，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方案，但是再好的方案也不能减轻她此时的怒意，跟在身边那么久的助理，她自认平时没有半点亏待，现在却吃里扒外？
“副社长nim......不是这样的，我——”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希望我看这个文件吗？”玄安琪并不打算听她的辩解。
“我......”助理呆住了。
摆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希望或者不希望，抽象的说，是爱情与事业的选择，要么，她说是，然后玄安琪看了，她收拾东西滚蛋，要么她说不是，玄安琪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但她们彼此都知道，横亘在她们中间的裂缝始终存在，她会，也只会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了。
“是，我希望您能看一下这份提案。”助理咬咬牙，做出了选择。
玄安琪挑眉，点了点头，重新拿起文件：“你自己去处理吧，越快越好。”
助理不止一个，少了她并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最多也就是另一位小助理暂时的要忙不少，但想进Angel制作的不少，找一个补缺的也很快。
助理知道，这大概已经是玄副社长能给她的最后的善意，她躬身行了个礼，默默离开了办公室。
门外另一个助理看着她的表情，已经明白了结果，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某种让她看不懂的意味。
“你真傻。”
傻吗？她不这么认为。
但是任何事都是见仁见智，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也不奢望所有人理解自己，因此她只是淡淡一笑：“或许吧。”
办公室里，玄安琪看着手里的文件，有些走神。
助理的选择其实并不在她意料之外，甚至从她的角度来说，是喜闻乐见的，毕竟，心中有个隔阂，不论哪一个老板都不愿意将一个对自己不忠心的下属放在身边。
可是......
对那个助理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哪怕她给了她自己离职的遮羞布，并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她以后的就职，可她选择的这个男人......
玄安琪看着这份文件，能写出这样的提案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受了他所托的助理会有怎样的结果呢？如果真的是值得托付的人，是根本不会叫她陷入这种选择的。
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不管结局如何，都怨不得别人。
其实玄安琪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策划部的员工想着将这个提案直接交给自己的原因，他交过来的东西，几乎是任何一个策划部部长都会否决的提案。
炒作。
Angel是制作公司，虽然也设置了经济部，还签了一些演员歌手，最近又有了畅销作家的加入，但总的来说，还是以制作影视剧为主。可这个人，不仅要炒作，还要跨公司炒作。
是的，跨公司，而主角正是她的好朋友，尹又溪以及，Jessica。
照常理来说，这样的提案，玄安琪是要一口否决的。先不说她的理念里本来就不喜欢那种靠着炒作——不管是正炒还是反炒——来吸引人气，推销艺人的做法，适当的玩梗，宣传那是无伤大雅，可这个提案摆明了不可能是这个意思，更何况尹又溪本身还是个作家，立身的根本是作品而不是人气。可是，玄安琪却发现自己难以拒绝。
如果尹又溪和Jessica是假的，那当然是直接拒绝，可她们是真的，真的不能更真，这个时候玄安琪就需要斟酌了。
现在还好，粉丝们认定了是友情，还有华夏粉调侃“社会主义姐妹情”的，可以后呢？粉丝们叫嚣得很凶，出柜出柜的，真出柜了，怕不是得炸。情人直接的互动，眼神本就是难以控制的，迟早有一天，纸包不住火，除了性向本身，大概还会有种深深的背叛感，那个时候怎么办呢？
之前玄安琪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是没想到也好，是想到了可与她并没有那么深的牵扯也好，总之，这个问题现在切切实实地摆在了她面前，她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她无法拒绝的一大原因就是，官方炒的越凶，粉丝就越是认定了，这一定是假的，哪怕黑粉带节奏，哪怕cp粉哭着喊着这是真的，心里或许都赞同唯粉的想法——姐妹情罢辽。
想到这些，她又开始思考尹又溪和Jessica的想法。
她们是朋友，因此再怎么公私分明，也很难做到真的一言堂，不顾对方的想法，更何况，她们的合约不像是那些霸王条款，本就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合作，互惠互利。
因此，在盯着这份提案一个多小时之后，玄安琪将它放在了包里，决定找当事人讨论讨论。
而我们的当事人，此刻正在......
“欧尼，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尹又溪盘着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是一台笔记本，页面上是韩敏旭传来的几处房子，都是郊区别墅，或者高档社区的公寓，反正第一要素——安全都是确定的。
Jessica并没有很高的兴致，房间里暖洋洋的，她裹着条毯子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连电视上放着什么节目都不知道。
“都挺好的。”她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动作和窝在沙发靠背上的coffee完全同步。
“欧尼......”
“嗯？”
“......”
Jessica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下文，睁开眼睛朝尹又溪看去。
她们此时的位置关系是——Jessica侧躺在沙发上，尹又溪坐在沙发前地毯上，靠近她大腿的地方。
因此，Jessica稍稍抬眼，就能把尹又溪整个卷入眼帘。
可是，在抬眼的那一刻，她就对上了尹又溪那双略带不安的眼睛，瞬间，先前一直在脑海盘旋的睡意都散去了。
“怎么了？”
“欧尼是不是不想搬？”
Jessica坐起身，摸摸尹又溪的脸颊，她和尹又溪不一样，即使在冬天，手也很容易暖起来，温热的掌心贴在尹又溪脸上，一下就抚平她的情绪。
“你怎么会这样想？”Jessica轻笑起来，捏捏尹又溪的脸，手往下滑落，扯扯她衣领，示意她坐上来，而后自然地靠了过去。
温香软玉在怀，尹又溪此刻却没什么旖旎心思。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觉得屋子里太热了吗？”Jessica慵懒地靠在尹又溪肩上，说出的话叫人摸不着头脑。
“？”
“热得叫人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你看coffee它们。”
尹又溪下意识顺着她的话去找coffee，April和阿拉，果然，不仅是平时就懒懒散散的coffee，即使是精力旺盛的傻大狗，此时也懒懒趴在地毯上。
所以......
问题是在于......太热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尹又溪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然后下一刻，Jessica的表现却佐证了她的想法：“我们出去走走吧？”
出去？
尹又溪刚想点头，却又犹豫了。
在韩敏旭那边有结果之前，她并不想和Jessica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门。
她并没几个真正意义上的闺蜜，也不清楚闺蜜之间交往的底线到底在什么地方，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拍到什么，再带节奏发酵一番，自己也就算了，影响的Jessica怎么办？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Jessica离开她的身子，抓着她肩膀，认真而严肃地盯着她的眼睛，不给她闪躲的机会。
自从那天的聚餐之后，尹又溪就不和她出门了，倒不是只能待在屋子里，只是即使出去也不和她一道，要不是晚上依然热情得像阿拉，她都要怀疑某人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猫了。虽然心里也清楚大概是什么事，可再具体的，尹又溪不说，她也不可能知道了。
在心里憋闷了这么几天，就连前几天《杀手》的首播，都没什么心思细看，趁着这次的机会，Jessica一定要让她把事情说清楚说明白了。
尹又溪躲无可躲，含混着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然后就看见Jessica的眼神越来越凶，她下意识往沙发边上挪去。
可沙发就这么大，Jessica坐在中央，她能躲到哪里去呢，Jessica一个伸手就揪住了她的耳朵，声音比平时高了几个调：“你傻不傻？你就说你傻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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