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封——总?还真是个够生疏的称呼。
封易眉梢轻轻挑了挑:“我倒是看新闻说,你在港城。”
半天前,凌霄确实在港城。
有网络上随处可见的绯色新闻为证。
“临时有事。”凌霄暗暗咬了咬牙。
封易明知道她和宋怀宁的关系,现在这样提起,不过是揶揄她罢了。
不过比起因为一句揶揄和眼前人撕破脸,凌霄更想赶紧把事情解决。
天越来越亮,两辆豪车相碰又如此显眼,惹来不必要的目光就不好了。
“既然咱们都认识,我也不说废话了。”凌霄戴上口罩,瞥了一眼被法拉利车轮碾压的车行道分界线,“你我的身份都不太方便叫保险。这件事情是我们全责,账单你可以打到宋怀宁那里,如果不解气,同款车子他也有一辆,你可以直接开走。”
宋怀宁坑了她,总要付出点代价,不过是一辆车,便宜他了。
男人没有接她的话茬。他的右手放在刚刚签好的文件上,食指和中指在蓝色的文件夹上敲了敲,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迈巴赫内开着冷气,与窗外偏高的气温相遇,结成一层朦胧的雾气。
凌霄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敢贸然再说话。
“你倒说说,你的身份,抑或我的身份,怎么不适合叫保险了?”大约过了半分钟,男人才再次开口。
他刚刚在想这个?这么明显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还不是因为……
凌霄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耐心解释:“明星叫个保险是没什么。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是血雨腥风的体质,但凡和我扯上关系的,都会上新闻。”
她摊了摊手:“你应该也不想和我扯上什么关系吧?”
明明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动半分,但凌霄偏偏觉得男人的神色褪去了漫不经心,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冷淡了下来。
“你倒是想得周到。”男人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讥讽。
话音刚落,原本大开的车窗被升上去了一半。封易推了推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略嫌冷淡地开口:“不巧,昨晚上我刚见过宋怀宁,他说你才和他闹了点不愉快,放下豪言壮语,你的事情都不要他管。他乐得清闲,以后不用替你善后——”
男人说到这里顿了顿:“你觉得他会替你掏这笔钱吗?”
嘶——宋怀宁这个狗东西!他难道不应该绞尽脑汁讨好她吗?还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
凌霄在心里将宋狗大卸十八块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您说怎么办?”
“私了,留个联系方式吧。”男人刚刚似乎还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这会儿倒是随意了起来,“等相关数据出来后,我再找你理赔。”
“行吧。”凌霄深吸了一口气,想掏一张名片帅气地丢给他,可惜掏了半天也只在包里找到了手机和口红。
她心一横,拔开口红盖子旋出膏体,在迈巴赫的车窗上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
“我等封总的消息。”
虽然带着口罩,但凌霄还是尽力扯出了一个微笑。
封易看了一眼车窗上的数字,微微颔首,继而抬眸看着凌霄:“你今天的耳坠很好看。”
要是平时,凌霄才懒得理这种恭维,她只有耳坠好看吗?她从头到脚都好看,连指甲盖都异常美丽。
但是现在,她属于弱势一方。
“能让封总夸一句好看,是它的荣幸。”凌霄虚伪地说道。
封易没有回答她,升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凌霄站在原地,看着迈巴赫消失在晨曦中后,将口红盖子合了起来。她原本想以一个帅气地抛物线,将口红丢到路边阿姨的清洁车里,但是最后,她还是将口红放回了包中。
她不能乱丢垃圾,得带回家做好垃圾分类才可以。
“处理好了?”苏朝颜见凌霄上车,问道。
“嗯。”凌霄闷闷地应了一声,“你开车可小心点吧,还好是认识的人,不然这事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停产的车向来是更加娇贵麻烦的。
苏朝颜是个很会抓重点的女人。
她听了这话,也不急着发动车子了,抓着方向盘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刚刚那车子里的真的是封易?”
苏朝颜一直没下车,两人的对话也没听得怎么清楚,只觉得在朦胧间听到了一声“封总”。
“封易这狗崽子回国了?”
“对。”凌霄撇了撇嘴。
“啧,三年不见,一见面就是这么清奇的时间,这么清奇的姿势,你们两个还挺有缘啊。”
“还不是拜你所赐!”凌霄坚决不理会好友的调侃,“我看是你们两个挺有缘,于我而言,完全是流年不利。”
苏朝颜摸了摸下巴:“我们凌小姐果然拿得起放得下,你现在这样子,让我怀疑以前跟在封易后面的那个小尾巴是我想象出来的。”
“苏朝颜。”凌霄磨了磨牙,“但凡敢在我面前提我黑历史的人,都被我踹进南湖喂鱼了。”
“凌大小姐脚下留人。”苏朝颜调侃人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被威胁的时候倒怂地也快,“我闭嘴,我闭嘴。”
车子一路飞驰,到达了南城老城区。
苏朝颜急着回家补觉,将凌霄送到了家门口,一踩油门,跑了个没影。
刚刚下过雨,黛色的瓦片上还挂着几分湿润。空气中透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混着青草的味道和不知名的花香,是江南独有的安宁静谧。
凌霄走到门前,正准备拿钥匙,厚重的红木门从内部被打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家站在门内,笑着看她。
“小姐回来了。”
“张伯。”凌霄朝着他点了点头,“您怎么这么早起?”
她没有告诉家里她今天会回来的消息。
”这个呀。”
老管家但笑不语,示意凌霄往里走。
凌霄一愣,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路过走马廊的花窗时,朝室外停车场方向看了一眼。
一辆迈巴赫正正地停在中央,碎裂的车灯格外醒目。
车窗上还有用口红写下的一串数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轰地一下,凌霄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封易来恕园了?”语气无比僵硬。
“是啊,少爷才回国就来了恕园,想必是很想念您呢。”张伯将凌霄的反应当成了害羞。
想念个屁,封易是来索命的吧?
想到她现在住的这个园子还姓封,凌霄一颗心“突突”地跳得飞快。
“呵呵。”
她干笑了两声,加快脚步往里走。
灯火通明的厅堂里,男人正坐在窗前打电话。
贴身剪裁的高定西装包裹着男人挺拔的身躯,他一双长腿随意交叠,脚边趴着凌霄养了三年,现在“认贼作父”的狗。
男人的注意力大部分在电话上,偶尔伸出长指摸摸脚边的狗。没有骨气的狗子在被摸的时候总是开心地咧开嘴,在男人收手的时候还嘤嘤地叫着往上凑。
听见凌霄进来的声音,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如蜻蜓点水一般,片刻便移开。
凌霄觉得他的态度有些轻慢,但似乎听着是在谈正事,也没有上前打扰,就近找了张元宝椅坐了下来。
封易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通话的意思。
凌霄虽然看不惯他,倒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找他查,但是她心里实在憋了口气,于是揪着狗狗的前爪,将它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年仔你最近很膨胀啊,看到你主人回来都一动不动了。”
年仔是凌霄养的边牧的名字。
年仔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主人,发现她真的有些不开心,哼哼唧唧地用自己的嘴筒子拱她的手。
要是往常,凌霄一定揉揉它毛茸茸的大脑袋了,可是今天,她不仅没有,还揪住年仔两只耳朵,凶巴巴地看它。
她凌霄养的狗怎么居然去封易那里当舔狗,简直是耻辱。
“它倒是和你很像。”
男人的声线低沉,伴着窗外潺潺的流水声,显得有几分温柔。
如果是外人说她和年仔长得像,凌霄一定很开心。
但是说这话的人是封易——对不起,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甚至有点想打人。
年仔刚刚在男人身边当舔狗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封易现在说他们俩像,是不是在暗讽她之前总是追着他跑的事情?
想到两个人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尴尬情形,凌霄又怀疑封易是借着这个宣告自己对恕园的主权,想将她扫地出门,顺带告诉她“舔狗不得house”?
凌霄推开了年仔的狗头,站了起来。
她今天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但是在一米八三的封易面前,还是矮了一截。
凌霄后退了两步,弱化了身高劣势后才开口:“我是受了言奶奶亲自邀请后才住在恕园的,她老人家的原话是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她口中的言奶奶是封易的外祖母,也是恕园真正的主人。
“何况之前我一直有按时缴人工费、水电费、园林维护费和其他费用。”
虽然她是受邀居住,但是凌霄自认为是个很要脸的人,从不白吃不住。
这话题跳转得还挺快。
封易看着她仰着下巴,故作强势的样子,挑了挑眉:“所以呢?”
所以?
“所以我会一直住在恕园。”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凌霄。
他的目光带着丝探究和打量。
“岁岁。”封易喊了凌霄的小名,“一个小时前,你才说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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