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打眼看过去, 还真是青紫痕迹满哪都是,被打的是不轻。
哦,是要钱没有,反而挨打了。
晏殊琢磨了一下,拿起毛笔往上面写, 这写下几个字就感觉到,毛笔真好,墨也好, 作为一个现在几乎身无分文的毛笔字爱好者, 她满满都是羡慕。
她一定要有钱, 要买最好毛笔,最好的墨锭。
县令眼睛转动, 盯着台下跪着的那魏氏母女,发现她们两个不但不说话, 还一脸死灰。
遂伸手指了指:“你们两个可有什么好说的?可对杨氏的指认有什么疑惑?”
那老魏氏摇头不说话,意思就是对那女人的供词没有异议。
可是那个年轻的却不是这样,她几次先要说话,但都被其母按住,不让她说。
“你们对她说的事情供认不讳?”县令又指向那个告状的杨氏女人。
她话语间停顿, 手指就一直指向杨氏女人, 叫她有些慌神。
她再次说道:“大人, 我这里还有她们签下的字据,您可以看看,绝不带半点作假。”
说着, 她就从袖子里抖落出一纸字据,上面还有印章,是在衙门备过案,作假不来。
她双手的托举着,恭敬的递上去。
那边自然有人接过,再递给坐在上位的县令,咱的县令大人依旧十分敷衍,只扫过一遍印章,便把那字据命人递给晏殊。
她也要看上一眼,孰真孰假,都要记录在册,以用来作为以后复审案子的凭据。
晏殊看了一眼,这个字据是没有问题的,遂下笔记录。
可是那个魏氏女儿的态度似乎有点问题呀,按理说自己打了人,怎么也不该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偏生她就是。
那张脸都快皱成苦瓜了,还被她亲娘按着不让说话,说这其中没有些猫腻,那肯定是不正常的。
至于包藏着什么,那就得再审审才能知道。
抬头看向县令,也不知她会不会因为这人证物证俱在,就直接给判了。
“台下那对母女,你们站起来。”县令苏珺目光淡然如水,威严中带着杀伐果断。
杨氏女人张张嘴,想要说话,但对上那双眼之后,果断的选择闭嘴。
她发话之后,大家都看向那魏氏母女,不知为何县令的命令都下达下去,她们也不站起来。
苏珺眨眨眼,指使身旁的两名衙役:“她们是站不起来了,你们上去搀扶一下。”
“大人不可,她们乃是犯人,怎么可以站起来与您说话?还是让他们跪着吧。”杨氏女子赶紧一脸痛恨的说话。
两个衙役回头看县令,见她并没有新的指示,继续一步不停的向魏氏母女靠近。
“本官还没有给她们定罪,这个犯人的头衔是你安上去的?”淡淡的一句话将她说的哑口无言。
两个衙役上前扶人,哪知道,人还没扶起来,那老魏氏就已经痛的满脸泛白。
杨氏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就知道遭了,哪知道县令,直接指使两个人向她这边走来,直接就将她上身衣裳脱掉。
同为女人,晏殊当然没有避开的道理,看的真真切切。
那杨氏就撸起来的那条胳膊上有伤,剩下的地方都是完好无损的,而且看的出来,她平时保养的很好,皮肤还很白嫩。
衙役又去现她的裙子,这次并没有脱掉,而是将她的腿露出来,也看的真真切切,一点伤都没有。
上方端坐的苏珺苏县令说道:“老娘以前上战场,打人打脸是开山一拳,要打到鼻血横流,牙掉两颗才算是开门红。”
“你呢?在这跟本官说被一群年轻女子打,怎么偏偏就打你那一条胳膊,身上别处没有丝毫伤痕?”
战场那些年,受伤的人她看多了,谁受什么样的伤,伤在哪里,别说是百分百,但怎么也有九成把握能说准。
老魏氏跪着的时候,额头和鼻翼就有汗水沁出,也亏她虽老担眼神儿就好使,不然真就忽略了。
终于,在杨氏女人被苏县令戳穿的时候,那魏氏女儿终于忍不住了,恨恨的说出实情。
“大人,草民母女两个冤枉啊!”
她们的确是杨氏夫郎的亲戚,也确实有买房子那回事,但该还的钱都已经还清了。
只是那与她们有亲戚的夫郎,不久前病死了,杨氏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这张凭据,心中起了贪财的念头,找到她们要讹一笔钱。
她们虽然有钱,但也不是给某些贪得无厌之人的,就没答应。
杨氏吃准她们没有翻脸,是个好欺负的,就三番五次来要,不给钱,就说要写状子投到衙门,让她们把房子都弄丢。
无奈之下,魏氏女儿与她争辩两句,杨氏便真的找人写状子来告她们。
其实杨氏只是想吓唬魏氏母女一下,可家中小仆是个实心眼子,让他送到衙门,他还便紧赶慢赶的送过去。
这不,咱们苏县令勤政爱民,收了几张状子便开堂了,都没给人家撤回的时间。
杨氏胆小,这件事是她做的不对,不占理,她担心被披露出实情,便找了群混混,去威胁魏氏两人,叫她们不要说出来。
这事过去,她也就不要钱了,但若是过不去,她就拿魏家小儿子开刀。
老魏氏很心疼这个儿子,忍着身上的疼痛,还有这样的冤屈,承认是她欠债不还。
哪曾想咱们苏县令火眼金睛,几翻说话就看出不对劲来,这才问出了实情。
“杨氏,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等那魏氏女儿说完,苏珺又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杨氏。
不过这也只是流程化的询问而已,并不需要回答。
晏殊有些佩服的看向苏县令,这案子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看不出所以然来。
县令果然是县令,有两把刷子。
在心中大概整理一番,她低头把堂上的情况一一分解,全都描述在纸上。
最后摇摇头,感叹这老魏氏还是太天真。
你在当堂供认不讳,说是欠了人家的钱,那人家事后再找你要钱,岂不是名正言顺?
这点都想不明白,白挨一顿打,最后还要被讹掉许多钱。
“你们退下吧,下一个案子。”
啪——
县令惊堂木一拍,周围的细小交流声立即停下来,公堂之上变得安静无比,继续审下一个案子。
这一上午晏殊就没闲下来,凡是案子都需要记录,县令大人判案果断迅速,可苦了她这个文字工作者,这字都要写不出来了。
上午的审案结束,晏殊伸着懒腰,听说下午还有三四个案子,瞬间就趴下了。
午休一个时辰,她从衙门走到客栈不到一刻钟,回去与卫如切吃个饭正好,没准还能小睡一会儿。
某些人心中想的好,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等她抬腿刚要走出衙门,就有小吏过来传话,说县令要找她。
心中怀揣美好午休计划破碎,晏殊心中十分不爽,原路返回到公堂,发现县令是在自己的宅子等她。
无奈之下,她又寻去,找到在书房的苏珺。
“你提议说要借书的事,离乡试没有多久,温书的时间越来越少,耽误一刻就少一刻,这才叫你过来的。”
说着,苏县把面前的一摞书,都推到晏殊面前,并且嘱咐道:“这可是我二女儿科举时用的,很全面,我一直都小心守着,你切莫翻坏了。”
晏殊连连点头,心中的不爽一挥儿过,这些书正是她现在所需要的。
本以为县令能借她的还在少数,毕竟人家早过了科举的年纪,而且都已经有官身在,没必要留着那些书。
现在这些书都借全了,为她省掉一大笔银子。
“小人感激之意无以言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您放心,我以后肯定好好完成工作,堂上情况保准记得一个字不差。”
县令笑说道:“油嘴滑舌,快回去瞧你那夫郎去吧,我看你这心思全都贴在他身上呢!”
晏殊眨眨眼睛,有这么明显吗?她不过是担心少年而已,什么叫做心思全都贴身上了,真是的。
好吧,她其实就是惦记,要不是为了自己和少年以后能过好日子,也不至于这么努力要科考。
她抱着一摞厚厚的书,心中喜悦地离开。
苏珺看着她的背影,不住叹了口气,拉住来送清粥的夫郎。
“你看这背影,是不是特别像那人?”她话里说的人,是晏殊的娘亲。
她夫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直到盯着晏殊走过拐角,彻底看不到,才转过头来回话。
“我倒是觉得她不像,应该是更像她爹多些。”
苏珺摇摇头:“罢了,像她爹多一些也好。”
只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她就不再出声,端起桌上的粥,慢慢饮下。
——
晏殊到现在都不清楚,平时跟她关系相当平淡的县令,甚至在那个神秘的小捕快面前,都表现出不认识她的苏珺,其实跟她父母是熟识。
若是没有那么一层关系,苏珺怎么可能将自己女儿的书借给别人。
晏殊接触的东西和信息太少,注定现在想不到这个层次,顶多就是猜测县令对她的目的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捉虫,作者一般会在都写完之后,再捉一遍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