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一段时间, 晏殊怕自己吃不上饭,紧赶慢赶的往客栈走,由于还抱着这么一摞书,手都空不出来。
任由风吹着她的长发,糊了她一脸, 她也没办法松手。
当时怎么就忘了,若是找人借个布包,把这些书包来多好, 还能在街上买些吃的回去。
现在能回去, 保持书不掉就已经挺好的了, 不奢求其他。
“那个谁快开门,我回来了。”
晏殊想了半天称呼, 愣是没想清楚该咋叫少年开门,叫他的大名似乎有些不太好, 但也没个小名可叫。
平时他就在自己眼前,一个眼神一句话就直接叫过来,并不需要喊名字。
吱嘎——
正当晏殊在想着,要给少年起个什么小名的时候,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正是少年。
他今天的气色, 比前些天好许多, 之前嘴唇一直是干干巴巴的,还没有点颜色。
现在看过去,要是润很多, 而且还带着淡淡的粉色,让人看上去就想咬一口的感觉。
真是的,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见少年呆呆地看着她,晏殊赶紧说道:“你瞧我干什么?快帮我把书搬进去呀,我都要拿不住了。”
少年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站在门口这个被头发遮住脸的女人是妻主,于是赶紧把门敞开,伸手去接晏殊抱的那些书。
这孩子心眼实诚,说帮忙抱书就是真抱书,半点都不作假,伸手就要把高高的一摞书都要抱在自己怀里。
晏殊一看,这哪里行?本来个子就不高,抱着一摞书那还能看见路了?
于是赶紧伸手,又从他那里捧过一大半来:“你呀你,就不能少拿一点,能抱动那么多吗?”
本来是关怀他的话,奈何少年真的点点头,认真说道:“我可以的妻主,就田间犁地的那个犁,我都可以抬起来走老远呢。”
晏殊低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目光光,不住又开始心疼。
犁地的那个犁,看起来就不轻,平时走在田间的时候,也都是两个女人一起抬。
他说他一个人就能抬着走老远,可见是真的抬过,还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
不知道为啥妻主的眼神又变了,少年选择默默的不说话,乖乖的把自己那一摞书放在桌子上。
两人吃完饭,嘱咐他一番后,告诉少年自己晚上就回来,晏殊才往衙门去。
晚间回来如昨日一样,少年在一旁给她研墨,为她添蜡烛,没事之后就呆呆在那里坐着,等到困的时候再去睡。
晏殊则是一直泡在那些书里,她才发现自己想的挺简单,其实科举绝非易事。
她总是想着,自己是现代人,在思想和意识上比古代人领先一大步,等于是站在历史的肩膀上向前望,写出的策论一定能让人出其不意。
可古代的行文制度,措辞,还有说话的方式,完全不同。
文笔文采的占分比很大,就算她能写出一个非常恰当的解决办法,但只用大白话写,最后评分也会下降。
不过,文采这个东西在于日积月累,女尊的圣人经典,跟华夏古代还很不相同,她稍有不注意就会搞混。
如果答题的时候,多写出个唐宋元明清来,估计就要被抓起来审问她是否是前朝余孽了。
——
其实有个事,晏殊一直在寻思,村子离衙门太远,如果再回到村子里去,她每日浪费在路程上的时间就要很久。
晏殊都感觉,自己把上辈子的路都走完了。
但是若一直住在客栈,那显然是不划算的,一个月所花销的银钱,都差不多能租半年的了。
她手头的钱不够买,那就租个稍微便宜点的,便不回村子去了,反正两人在村里都是无牵无挂的。
如此想着,却知道租房子的事急不来,这里也没个中介啥的,只能自己空闲的时候走走问问,看缘分。
转眼间就过去两天,晏殊也没找到合适的。
她对这个县不熟悉,就算以前的原主熟悉,她自己本身也是没记忆的。
倒不如找找熟悉这里的人,没准打听一下,就可以问到。
“蔡羽。”
她叫住正要收拾东西离开的衙役,大家都叫她万事通,据说是小道消息很灵通,想必在租房子这,她也应该知道点。
“这你算问对人,若说我蔡羽不知道的,就没人知道了,房子的事好办,正巧我今天有空带你转转。”
若是旁人问她,她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应承下来,尤其是一个衙门里新来的人。
不过这个晏殊就不同,她以前听说她是个刺头混混,这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到衙门里当文书。
要知道,文书的活说不重要就不重要,说重要也重要,若是多写或少写一个字,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一般县令都会启用自己人作文书,这样起码不会胡写乱写,保证自己在记录上没什么错处。
再者这个晏殊一来,就隔三差五被县令叫过去,有一次还是她传的话,因此印象十分深刻。
可见她的身份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没准在背后跟县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完。”蔡羽加快手上速度,三下两下弄完所有的事。
晏殊还在诧异,平时见这女子八面玲珑,不说是见风使舵,但对人态度也是有差距的,怎的对她格外热情?
想不通,便不想,两人由蔡羽带路,前去看房子。
“这边我都熟,卖房子的挺多,租房子的倒是没几个,不过她们都认识我,带你过去谈价格是没问题的。”
一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蔡羽就说个没完,基本上还没走到地方,她就把人家上三代说了个遍。
她先介绍了一家,离衙门是最近的,屋子大而敞亮,还有个不小的院子,就是价格有些贵。
晏殊思量一下,觉得现在自己的经济不够支撑租这个房子,只能改换下家。
听明白她大概的要求,蔡羽就带她去下一家,还找了个特别便宜的,一年租下来,才比客栈租一个月贵一点,算是相当合算的。
只是这房子没有院子,光秃秃的连个大门都没有,果断被晏殊淘汰。
只有一个屋子门,若她不在家,有人强行把门打开,少年岂不是危险了。
“唉,贵的不行,没院的也不行,咱这附近还真没有了。”又走两家,晏殊都没太看重,导致蔡羽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
晏殊想安慰她,可是自己的要求确实有点多,便没有说话。
那漂亮院子,她租一年当然没问题,但要考虑能不能租出下一年的,就有些捉襟见肘。
现在还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她最起码要留够赶考和租第二年房子的钱,不然到时候还要带着少年受苦。
蔡羽面色有些苦,她吧嗒着嘴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
“你这让我想起个事,记不记得之前审过的一对母女?就是那个姓魏的。”
姓魏的?这对母女晏殊有印象,遂点头。
见她点头,蔡羽继续说道:“那老魏挨一顿毒打,又为她女儿挡了不少拳头,虽赢了案子,但出门之后就病倒了。”
“家里本来靠她挣钱,如今她倒下,家里就只能吃老本,她女儿觉得母亲生病都是因为房子的事,便想卖掉,价格挺便宜的。”
晏殊挑眉:“挺便宜是多便宜?”
“嘿嘿,当然不能跟咱这租房子比,但绝对比那些卖房子的便宜多,人家只想给老母亲看病,不想再因房子惹事儿,急着出手,才会这么便宜。”
说完话,蔡羽直接伸出三个手指,在晏殊面前比划:“人家要的不多,只三十两,真的很便宜了。”
三十两确实不多,但也要看看房子是什么样,她才能决定到底买不买。
若是能买个房子,那可比每年都租房子住,要划算的多,晏殊有些心动。
两人也不迟疑,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看了房子,是挺不错的。
位置适中,院子虽不太大,但打扫的很干净,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土地,这院中还铺了石头,就算下雨天也不会泥泞。
晏殊稍加思考,就敲定下来:“成,明天你带我去见见她女儿,让她把地契都准备好,一手交钱一手交物。”
她再次回头看眼院子,满意的与蔡羽分道扬镳,回客栈去了。
今日走了许多路,又写许多字,晏殊懒得坐凳子读书,便早早洗了脚,与少年一同在被窝中看书。
他就有乖乖的坐在旁边,也不说话,甚至怕呼吸声太大影响她,基本都小心翼翼的喘气。
“你想回村子里吗?”
有温香软玉在旁,晏殊往死集中精力,也就读完一篇文章,就再集中不起来。
少年不知她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想着怎么回答,半天也没想出来。
晏殊看着他那呆样,大手一揽直接搂在怀里,感受他忽然紧张又放松下来,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村子里没什么好的,走路又不方便,房子还漏风,我想咱们在这儿买个房子定居,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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