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是个记忆力好的, 显然是瞧着她也眼熟,“我记得你的!”
说这话,她也不在往里挤,而是对着晏殊两人行了个礼:“再次相逢即是缘,在下钱有, 有钱的有。”
她这名字一说出来,晏殊的嘴角就抖了抖,听得出来, 她跟钱山绝对是亲的, 这名字起的都一脉相承。
“在下晏殊, 我旁边这位是许邯许娘子。”
许邯最基本的礼仪还是要顾全的,拱手与她见礼, 算是互通了姓名。
“咱这离得太远,得往里面走走才行, 既然二位娘子都不是外人,那咱就一块走吧!”
一个人不好往里挤,三个人的力气就大了些,晏殊和许邯都不是那种特别在乎面子的,倒也想着早点见到榜, 所以就跟着她一块往里去。
她们刚挤到一个差不多的位置, 就已经到了正式放榜的时间。
钱有伸着脖子有点着急, “咱这离得还是有点远,怕是只能隐约看见榜单上的小字了。”
晏殊和许邯都没有接她的话,因为已经有穿着官服的人, 开始张贴一张张的红纸。
跟乡试的规格比起来,会试榜单就要好上太多,红纸金字,字迹也相当的漂亮。
和上次相比,这一次晏殊相当淡定,看见榜单没有她的名字也不气馁,一张张的等,等到了最后。
公布榜单的顺序是从后向前的,所以如果排除落榜的话,自然是越靠后被公布出来越好。
“许邯?!”
晏殊眯起眼睛,刚在第三位看见自己的名,这边就听见钱有的惊叫,她再看一眼,果然是许邯在首位。
“晏殊?!”紧接着,钱有又没沉住气的惊叫了一声。
这边许邯已经转过身来向晏殊拱手:“恭喜晏娘子了。”
“哈哈哈,同喜同喜,你当真是厉害,没有堕了吴姨的颜面,她现在一定乐坏了。”
之后钱有如梦初醒的看着俩人,嘴巴差点合不上:“你们,你们两个真的是……”
“难道还有完全重名重姓的两个人吗?”
晏殊的这一反问,让钱有适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也赶忙举手恭喜:“恭喜二位,在下之前一见,便觉得惊为天人,如今果然是……”
说到这,她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可惜在下这次又落榜了,必然会被姑母一顿数落,有银子不赚非要去读书,还读不好书。”
许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想着安慰她一下,可转眼就在榜末的一行小字里看见了她的名字。
“你确实书没读好,连榜单上的字都认不全了?你看看那写的是什么?”
许是钱有刚才太紧张,看的太快了,扫一眼便过,就没看见自己的名字。
晏殊和许邯都是淡定的,因为她俩对自己特有信心,所以耐着性子去看,才不会看错。
这边确定看到自己名字的钱有想到激动,伸脖子又看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真好,余寒窗苦读十余载,这次再考不好恐怕就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幸亏幸亏。”
晏殊嘴角抖了抖,她听这话怎么有点想打人呢。
许邯却是一脸叹慰,感叹钱有真是好运气,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在她脑中根深蒂固。
“既然都看了榜,那也该回去报个喜,便就此别过吧。”
钱有看着她俩,一个状元一个探花,虽说还要经过殿试才能正式确定下来,但谁不知道,殿试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两人名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今天能有幸一次遇到两个,她还真是沾了光,“不知可否请二位小酌两杯,也全了今日相遇的缘分。”
她俩不止考的好,且还不自傲,非常平易近人,也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名字或者出身产生偏见,钱有想结交这样的朋友。
直接拒绝太不给面子,晏殊便道:“改日的,今日我二人还有些事,咱们下回再约。”
钱有这样说话还挺有意思的,反正不是个让人讨厌的,但是她表弟是钱千蕴,晏殊下意识的不想多接触,觉得还是拒绝她比较好。
听出她的话外之音,钱有有点遗憾,但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她一回到钱山来接她的马车,钱千蕴就直接凑了过去:“表姐,我刚才看见你和晏娘子说话了,她考的怎么样?考了多少名?可惜母亲都不让我过去,哼!”
钱有蹬了他一眼,“好啊,你都不问问你表姐考的怎么样,就在这问那晏娘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我记得你上次见到还和人家说话呢。”
她不过是打趣一下钱千蕴,哪知道他却认真的承认道:“是啊,我就我喜欢她才这么关心的!”
边上的钱山皱眉看着他,“咳,男儿家的谁让你把喜欢挂嘴边的?真是没教养!回去我要问问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翻,钱有赶紧上前搭话。
“姑母消消气,晏娘子这次考了第三,若无意外,准是能拿到探花,她这样优秀的人,也不是配不上表弟嘛。”
钱家可是大户,分支极多,钱家家主在朝中任户部上书一职,剩下零零散散的旁系,入朝为官的,从商的,游历别国的都有,不可谓不繁盛。
虽然钱山从商,但整个钱家儿子都少,尤其是主脉一个儿子也没有,钱千蕴虽然任性,但是优点大于缺点,很被钱家主所喜欢。
他有整个钱家作为靠山,就算嫁个平常一点的世女,那都是足够了。
毕竟士农工商,商虽然是贱业,但却是生活不可或缺至关重要的需求,娶了他一点都不亏。
钱山刚想说什么,就被钱千蕴打断,“我觉得嫁她挺好的,就是人家不愿意,唉。”
钱有端看眼前的小表弟,不管怎么看,也是那种又可爱又有钱,娶了绝对省心的那种,这晏娘子为何会不喜欢呢。
“人家已经娶了正夫,娘心疼你,怎么忍心你嫁去给人做侧室,更何况娘前些时间调查的清楚,她乃是文相的独孙女,那可是趟浑水……”
钱千蕴看着钱山振振有词,好像句句都在为他考虑似的,越听越生气,“好了娘,您还是别说了,您不同意,我明天就自个找个媒人拜访文相公去。”
文相公就是晏殊的祖父,女主外,男主内,这婚丧嫁娶的,祖父都是可以拿主意和牵头的。
“这人我是非嫁不可了!”
钱山真是被气的不轻,呼呼的喘气都有些费力:“好样,娘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顶撞我的,呵,不是非嫁不可吗?好,我就在这说了,如果她真夺了探花,娘就同意这件事。”
这无商不奸,看着眼睛忽然亮起了儿子,钱山笑他真是太嫩了。
她虽然不太懂朝中局势,但是她堂姐懂啊,那时候堂姐可和她振振有词的说,新皇想用周文相斗败御王,但却不想扶植起来一个能和她对抗的新势力。
所以呀,就算她晏殊如今考了第三,明日的探花,也未必能到她手里。
她再和堂姐商量商量,让她在堂上使使劲,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退一步说,如果晏殊运气好的不行,新皇有别的计划,提拔了她做探花,那她把儿子嫁过去也不亏本不是。
她记得晏殊的夫郎姓卫,好像是个出身平凡的无名小卒,无权也无势,就算蕴儿嫁过去做侧室又如何,用不了几年,那姓卫的就得退位。
钱千蕴到底是年轻,想的不多,但见他娘亲口这么说,心中是十分欢喜的:“好,咱们一言为定,但是你得给儿子签字画押才成,到时候你若反悔,儿子变去衙门告你!”
他虽脑子不太灵光,想不到深远的地方,但是跟着做商人的母亲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十分清楚签字画押形成有效文件的重要性。
钱山手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好家伙,为了一个女子,就要告你娘,真是能耐了你!”
这边马车上挺热闹,而另一边就显得格外安静,跟周围欢喜或悲伤的情绪都格格不入。
而带动这两个情绪人,就是许邯和姜渔了。
许邯这边中了榜首,说不开心那是假的,她是相当的开心。
可是她上车以后就对上姜渔,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一时就欢欣不起来,想着若是以前对方知道她中榜,那必然会立刻扑过来蹦蹦跳跳的。
哪里像现在呀,连咧个嘴都不会,实在气人的很。
她是说她要好好想想,可也没说不理他呀,真是的,这小子还说喜欢她呢,按她来说这些都是假话,转头就跟她冷着脸像冰山似的,哪里看的出半分喜欢?
那么努力读书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他能更好的生活吗?
越想越气,许邯伸腿踢了一下他,“你姐今天中了榜首,不给道喜?”
姜渔回头瞪她一眼,想反驳她自称姐姐,可张了张嘴却改话道:“恭喜你中了榜首,我再祝你三天之后中状元!”
不行了,不行了,他这冷嘲热讽的态度,气的许邯想打人,真是有火没处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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