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 年轻人你叫什么

    “我要见陛下, 我要见陛下!”晏殊又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她倒是真不指望把新皇叫来,她就是试探试探,这些到底对她啥态度。

    按理说被打入天牢的人,基本上就完蛋了, 所以里面的狱卒不会太客气的对待,拳交相加都是正常的。

    可如果她们不动手,态度也算端正, 那就代表她还有转還的余地, 还有救。

    “别吵吵了, 再吵吵就把你嘴堵上!”

    “别拉扯我,就算跟文相有关系又如何, 进了天牢就是咱的地界了,怕她做啥?咱又没打人!”

    拉扯她的另一个狱卒索性不管了, 翻了个白眼也不接话。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自己也说不起来,遂消了声。

    “我是冤枉的啊!我要求见陛下!我是冤枉的啊!”

    “大人,大人放我出去吧!我是冤枉的!”

    那方才不说话的狱卒听见两边牢中人的叫喊,直接伸脚去踢牢门, 完全没有刚才那样安静淡然。

    甚至她还挥着手里的铁链, 去打从牢门里伸出的手, 那叫一个毫不留情。

    晏殊有些汗颜,同时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她虽然被骂了,但却没挨打,跟牢里关着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有她这一番操作,所过之处安静了不少,但那些人虽不出声,但依旧站在牢门前,看着一行三人,最主要的是看着被手铐铰链锁住的‘新人’晏殊。

    一些胆子大的便出声问道:“年轻人犯了什么事啊?被打入天牢可不简单呐!”

    “对对对,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狱卒不喜欢她们吵嚷,怪闹人的,但是她们正常的说两句话,一般人是不会发怒的。

    年轻有为,不简单……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啊!她这个头疼,开始有点担心家里和卫如切来。

    她今天被下天牢,说不定什么时候能见到女皇,周清能把她救出来,那恐怕也需要一些时间,不是一两天能立刻办到的事。

    女皇到底是为什么要让宫人把她框到这,又为什么要关着她,这写晏殊都想不明白,她只能去寻思她能想到的。

    希望祖母不要和阿卫直接说她被扣在宫里才好,不然那个呆子一定会担心死她的。

    “唉。”

    “别叹气,来都来了,自己瞎寻思没用,还是好好等着家人吧,别像那些人似的,成天就只知道吵吵嚷嚷的。”

    “嗯,谢谢提醒。”

    两人把她关进一个单独的牢房之后便转头就走,再也没提什么审讯的事,难道她要在这里等着吗?

    牢房建在半地下,潮湿的很,地上铺的干草也不知有没有被人睡过,反正看起来很不干净,鼻子间还萦绕着一股子霉味。

    她坐不下也闲不住,站起来转圈溜达,熟悉熟悉周围的狱友。

    左边牢房是个老大娘,头发都花白了,根据晏殊刚才的观察,这位大娘是最淡定的,看见她进来连个头也没抬。

    “少女,看什么呢?”她就看了两眼,就被这位大娘给察觉到了,可见她也并不是无知无觉的。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非常符合她满头白发的苍老面孔。

    看得出来,她在这里过的并不好,黑白囚衣穿成了全灰色,头发乱糟糟的没打理过,又长又脏的拖在地上。

    不知道为啥,晏殊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嘿年轻人,我问你在看什么呢,不会是个呆的吧?”

    晏殊想着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便随意找了点看的下去的干草铺在地上,隔着几根圆木,和这个老大娘聊了起来。

    “我新来的,就随便看看环境。”

    “你看环境你盯着老太太我干什么?莫非你眼睛是斜着长的,需要对着我才能看见侧面的样子?”

    晏殊翻了个白眼,有点后悔自己辛苦搬来干草铺地,这老大娘太不会聊天了。

    “我是看您满头白发,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对面的老大娘点点头,伸手在发间使劲挠了好几下,“这你没说错,我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十年有余,如今算算时间,我这老胳膊老腿也快归天了。”

    被关进天牢里三十年还没死,晏殊觉得这个老大娘如果说的是真的,那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反正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一着急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倒不如找人说说话,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这可够久的,您老人家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不知可否能跟晚辈讲一下?”

    “没啥不行的,不过呀老太太我记性不好,三十年了,谁还记得自己被抓进来的原因呀。”

    得,她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

    没说还不算完,她还来了一句反问:“倒是姑娘你,咋进来的呀?老太太我很少见有年轻人进天牢的,尤其是昨天也进了一个。”

    晏殊看了她一眼眼,“都进来大半刻钟了,我记性也不好,忘了自己怎么进来的。”

    她这话气人的很,还没等老大娘发作,就听她继续提问道:“昨天来了个年轻人,现在在哪呢?”

    老大娘对她话里的戏耍也不气,反而伸出她干枯皲裂的手指向她的身后,“就在你隔壁牢里,被打的可惨了,现在还昏着呢。”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下,那边就有了动静,有人痛苦的嘤咛着,挣扎着从干草上爬了起来,身上的囚衣都被里面的血浸湿了一大片。

    这大娘说的没错,的确被打的挺惨的。

    晏殊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昨天大殿上掉出匕首的那个士子,“您老先歇歇,我去看看她。”

    说着,她起来走向自己监牢的另一边,正好看那个人坐起来,“哟,你醒啦?”

    她本以为自己被关在这里,恐怕不太容易能见到这个人,没想到就在她隔壁,肯定是有人有心为之。

    那个年轻士子吃痛的坐了起来,似乎非常不适应周围的环境,本想靠着墙的,可墙湿乎乎的下面还有苔藓,她只是碰了一下就躲得老远。

    地上也潮湿的很,她撑着痛,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然后抬头就看见了站着的晏殊。

    只听她用沙哑的嗓子问道:“你是谁?”

    晏殊仿佛听到这天底下最好笑的话,他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脸,特意垫起脚尖,让小窗透过来的阳光能照到自己,让对方看清楚一些。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咳咳咳咳!我为什么要知道你?就凭你长的好看?”

    哎呦,这人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不认识她,反正她已经在天牢里了,晏殊也不顾忌那么多,直接了当的就问她:“你自己招供,是我雇你去刺杀陛下的,如今却连我本人也不认识么?”

    “我没招供!你胡说什么,我从没招供过!”那女人听到这,竟然情绪激动的噌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她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要跌倒之际,终于站在晏殊的面前,扶住面前的圆木,一时之间表情竟然有些狰狞。

    这里只有小窗照过来的一点光,在光线之外,是看不太真切表情的,但晏殊能感觉到,她对面的这个年轻女人既害怕,又担忧,甚至还有些惊惧,一点都不像作假。

    如果她没有把她招供出来,那她此行被打入天牢,莫非是新皇的手笔?是新皇派人把她骗进来的?

    这样一想,晏殊就感觉更加迷惑。

    这些天她就感觉到非常不对劲,想着去探究,可是却无从下手,只能伺机而动。

    然而她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呢,就被牵扯进一个谜团中来,这绝对不是好现象啊!

    “你,你先歇着吧,没事了。”

    “我没招供!我从没有招供过!”那年轻士子大喊了几声,才中是挺不住,一下坐在了地上。

    正在晏殊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的老大娘又来搭腔聊天,“我说年轻人啊!你们干的事挺大,竟然还刺杀陛下呢,竟然在刺杀之后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太难得了。”

    晏殊琢磨着她这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大娘,您是说的陛下是哪位陛下?”

    “当然是呈凰陛下,不然还能有哪位陛下?”

    听她说完这话,晏殊才算相信这老太太是真记不住她自己是咋进来的了,“现在已是宣凰年间,那位呈凰陛下已然驾崩一年一有余了。”

    “驾崩?驾崩!”没想到这位几乎油尽灯枯的老大娘,反应竟然比刚才那个士子还要激烈一些,直接跑过来贴在两根圆木之间。

    若不是她的身量在那,木头之间的空隙不大,晏殊都要怀疑她分分钟能挤进来。

    “那继承大统的可是大皇女?三皇女如今如何了?你说呀,快告诉我!”

    被她吓了一跳之后,晏殊看她的眼神越发复杂,觉得这个老太太一定是非常有故事的,而且还是很悲痛的故事。

    她摇着头说道:“大皇女被敕封为御王,是三皇女荣登大统。”

    听到这两句话之后,老人家彻底安静下来,只是出神的看着一角,眼神并不聚集。

    晏殊也没有去打扰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良久之后,老大娘才回过神来。

    只听她又飘来一个问题,“年轻人刚才我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总觉得你有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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