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自己是个生不出孩子的, 而钱公子却可以。
他是个帮不到妻主的,而钱公子却有很大可能把妻主救出来。
卫如切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哭湿了一条帕子才算勉强停下,他辗转反侧,已经开始想着明天去联络钱千蕴的事。
既然他已下定决心, 那便不能让妻主再多受苦了,自然是越早越好的。
——
翌日。
晏殊的牢门口又放了与昨天相同饭菜,她饿的紧, 却仍旧坚持着不去吃。
隔壁大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说着想尝尝她的饭菜, 让她端过去给她拨点,晏殊没同意。
她都觉得有问题没吃的饭菜, 怎么可能让别人去冒那个风险。
晏荀被她拒绝倒没有气馁,端着自己的碗接着吃, 可是还没等她吃几口,肚子就刀搅一般的痛了起来。
甚至她还感觉喉咙里火辣辣的,一个没忍住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老太太!”晏殊赶紧站起来跑过去隔着圆木查看情况。
相比较于她的紧张,晏荀翻到很是淡然,她捂着痛到不行的肚子, 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幸亏你没吃, 想必你的那碗也有问题……”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我去给你叫人去!”
晏荀并没有阻拦她, 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是叫不到人的,更何况就算叫到人, 能那么快找到大夫来解毒吗?
即使这都是无用功,但晏殊还是要试一试,因为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不能看着眼前这个上一秒还在关照她的老人家,下一刻就因为中毒死了。
她大喊大叫半天,惊醒了周围的犯人,但就是没有狱卒和管事的过来,晏殊心下一沉,这些人连天牢都能操控,可谓是来头不小啊。
天牢重地,天子脚下,是谁要毒害这个被关了三十多年的老人家?
这些人是怎么控制天牢的?天牢可是皇权最完善的地方,莫非是有人监守自盗?
冷不丁冒出这样的想法,晏殊就冒出一身冷汗,能对天牢监守自盗也就知道当今女皇陛下了……
“孩子,孩子你过来一下。”
晏荀扑腾了一会,她可能是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不想让晏殊在那里做无用功,想在临走前这一会,多看她两眼。
她刚叫完人,就已经有些咽不下喉间的血气,虽然强忍着,但还是有些血从她嘴角流出,模样凄惨的很。
晏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依旧有些压抑不住,赶紧跑过去颤抖的拉起老大娘的手:“你都被关进来三十多年了,怎么还会有人要对你动手,为什么这么多年还不能放过你啊……”
她现在回想起老太太给她讲经验时认真的模样,那与祖母相差无几的慈祥目光,让她时不得不承认,她只与老大娘认识了一天多,心中就已经对她起了敬意,且还生出些情感。
晏荀看着为她悲伤的晏殊,心叹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她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她的手,“好孩子,没事的,生死乃是命中注定,不必太过悲伤。”
“人本就是向死而生,不论起点是什么,终点都是一抔黄土罢了,人这一生‘活’的时候才是最重要的,要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追求过程而不是一定要必须有结果。”
“可能你现在不明白老太太的话,把它记住就行,你以后会慢慢懂的,晏殊啊……”
她眼中有些泪雨滂沱,张着嘴叫着她的名字,十分想听她叫自己一声外祖母。
可是这不行,晏殊现在认了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但她很快就要死了,不能影响了外孙女的未来。
“其实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折腾了半辈子,又在这暗无天日中被关着三十多年,是该歇歇了。”
说完话,她就闭上了眼睛,想自己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
而这次也很合晏荀的心意,没多久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意识完全消失了。
“老太太!”晏殊隔着圆木盯着她,见晏荀蜷缩着躺在地上,心绪七上八下的翻滚,一时之间竟悲伤的无以复加。
她才想起来,至今为止她都还不知道老太太叫什么呢。
周围的吵闹渐渐熄了声,因为有两个拖着锁链的狱卒走了过来。
她们长相陌生的很,在这里被关押的‘老人’也从没见过,囚犯们察觉到这其中的异常,都分分安静下来装睡。
晏殊坐在地上看着正在开她牢门的两个狱卒,强烈的不安将她浸透。
这些人不是来查看老太太的!她们甚至不去管老太太的死活就来开她的门,目地非常明确,这两人是奔着她来的!
“你们是谁的人?这里是皇宫天牢,是女皇脚下,如果你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女皇和文相会放过你们吗?!”
她越说越大声,撑着自己站起来,做出防备的姿态,可她一天多水米未沾,力气少的可怜,和这两个人对上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晏殊妄图通过提高声音吸引别人,可并没有任何用处,这两个人甚至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也不回答。
“喂她吃饭。”
喂她吃饭?!晏殊瞪大眼睛盯着自己门外的那一碗饭,又看了眼隔壁蜷缩在地上的大娘,她想也不想的就打算绕过两人跑出去。
可是这两个人都是练家子,她没跑出去几步,这又重新被扯了回来。
晏殊奋力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两个女人用铁链锁住,强迫把饭喂进她嘴里。
她咬着牙不咽下去,那些人就给她灌水,谁也也不知道掺了什么,味道难喝的,让人想连连作呕。
没多久,晏殊就感觉胃里撕心裂肺的痛,那两个人已经放开了她,可能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脑子昏昏沉沉的。
晏殊不相信自己就要这么死了,可是她没法控制自己沉重的眼皮,清醒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两个人向隔壁士子的牢房走去,恐怕要用相同的手法来毒害那士子。
阿卫,为妻对不起你,恐怕这次要先你一步而去……
还想着入朝做个小官,侍奉祖母祖父,有机会的话就报仇,没机会的话就和卫如切白头偕老,也算好好的过了这一辈。
可变故总比计划来的快,让她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的就被毒害,心有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那两人用相同的办法在隔壁操作一番后,便锁上天牢的门离开,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
还没过多久,就有一小队人从暗处出现悄悄的抬走了晏殊和晏荀的‘尸体’,无声无息的出现,又无声无息的离开。
——
周清拢着袖子站在揽月殿中,看来凰座坐着的女皇陛下,心情十分复杂。
继承了皇位又如何,那御王阴毒的很,从小就给新皇下慢性毒药,每当要发作的节点,她就会偷偷找机会给新皇喂点解药,以此让当事人自己都察觉不到状况。
直到后来,先皇要去世的那两年,两个人彻底闹掰,御王就想除掉新皇,自然是断掉她的解药,甚至把唯一的药方都给销毁了。
新皇认识一位神医,那位神医延缓了她的病情,但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根治的方法,并且断言,近期就是新皇的大限。
她才登基一年,就面临着这样的处境,几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还是知情的周清劝解她多时,才把人劝好,并且决定要加速培养长女作为下一位继位的人。
“周爱卿。”新皇看着孤寂的坐在大殿上,有些迷茫的看着紧关的大殿门。
周清收回自己的思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臣在。”
新皇又低头看着地面,脚尖在地上随意碾着,“朕想问问你,为何是亲姐妹,却要那般狠心的自相残杀呢?”
皇家的事周清没办法回答,更何况新皇只是在自我疑惑,自言自语,她只听着不说话就行。
“也是了,你家只有你一个,便是想争也无可争的,太傅和晏殊都已经安排妥当,这次的事虽铤而走险了些,但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先皇曾留下口谕,赐御王非叛国皆免死,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把她贬斥成草民,她也有反击的机会。
更何况御王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她怎么可能安心做人,一定会从中作梗,不搞事情也要蛰伏到以后搞事情。
此人……不除不行啊。
“来了。”新皇收回目光,静待大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天罗地网皆已布下,就等着坐实御王的叛国的罪证,将她就地处决,顺利收回她手中的势力,好在新皇毒发后无阻碍的由长女继位。
可先进来的不是别人,是被绑着的陈悦瑾。
周清瞳孔一缩,明明陈悦瑾已经被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为什么她会被绑着出现在这里?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
新皇抓着凰座把手也是一紧,眼神几次流转后她厉声说道,“陈暮云你疯了!绑着朕的长女是来逼宫的吗?!”
御王穿着一身盔甲从后方走出,上前随意踢了陈悦瑾一脚,她肆意笑到:“这么明显难道还用问吗?”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完结了,正在准备晏殊和阿卫的番外,小可爱们还想看哪个角色的番外,可以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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