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的大口喘着气,王微全身都还在发抖,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地上趴着的男人们,又把视线聚焦在这位颇具仙风道骨的老人身上,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隐士高人?
“多、多谢道长相救。”
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感谢的话,王微用手肘撑着身体企图从地上爬起来,一用力却发现四肢都因为脱力而软绵绵的,差一点再次摔倒,还是那个老道士伸手隔着衣袖把她拉了起来。
虽然对方已经很老了,可才经历了之前的一幕,王微对所有雄性生物都抱着一种下意识的戒备,一站稳就立刻挣开了他的手。不过老道士却没有在意,对着王微单手竖在胸前行了一礼后,温和的问:“女居士为何孤身在此,这群凶徒又为何要对女居士下杀手?”
王微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发现他们只是晕了过去,没有被杀死,心中稍安,要是遇到个杀人不眨眼的“高人”,她还真的会更害怕。
“我……我是长安城里某个商户家的幼女,不知怎地就被这群人给盯上,趁着夜深无人,潜入家中将我掳走,妄图、妄图行不轨之事。”
不知这道士的来历,王微编造了个理由。
“还请道长好人做到底,能否护送我一程下山,只要能平安回家,必有重谢。”
现在王微不敢想去邺城的事情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不知道到底是谁暗中搞了这么一出打算弄死自己,她还是赶紧回去找李淮吧。即便是自投罗网,保命要紧。
老道士却微微一笑,显然不信她的说辞,语出惊人:“女居士何必说谎,这番说辞偏偏其他人尚可,却骗不了老道。不瞒居士,老道便是专程为了女居士而来。”
这话一说王微更警觉了,虽说这个老道看起来慈眉善目,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是个恶人,那就真是欲哭无泪了。她默默的后退了一步,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强自镇定的问:“道长、道长此言何意?”
老道士对她的惊惶视而不见,突如其来就开始了自我介绍:“老道名唤玄清,一直在山中修行,偶然心血来潮下山游历,不料却在此地遇到了女居士,可见你我有缘。”
“呵、呵呵。”
王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嘴角抽搐的干笑着,心道这家伙该不是要收自己为徒,劝她出家吧。
“既然有缘,老道这里有一物,便送给居士当做见面礼。”
他说着就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不大的东西,不由分说硬是塞进了王微的手里。王微满头雾水的低头打量一番,发现那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四周雕刻着一圈云纹,显得很古朴雅致。虽然体积不大,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王微觉得现在自己绝对是黑人问号脸,这道士到底想干什么啊?
“此地不宜久留,居士见谅,老道这就带你下山。”
还在翻来覆去的看那面铜镜,玄清道士口中这么说,王微只觉眼前一花,不知怎地就被他抓住了衣领提在手里。别看老道士一把年纪,但身材异常高大,提起王微一点都不费劲儿。王微先是一惊,然后便飞速的移动起来,顿时惊愕得张大了嘴,被灌了一肚子风。
骑马也不可能跑得这么快吧,莫非真的遇见了什么武林高人?
这样的想法在看见老道士轻飘飘的纵身随便越过一个至少也有五六米宽的山涧时发生了本质的变化,王微还记得她在马车里摇晃了有三四个小时才到了山上,可是这个玄清带她下山加起来都没用到十分钟。到达山脚,刚一被放下,王微不顾头晕目眩,纳头便拜:“道长,请收我为徒吧!”
公主什么的,比起修仙完全不够看,她要走玄幻路线,才不要走什么宫斗路线呢!
玄清愣了楞,咳嗽一声,为难的道:“可是女居士和贫道并无师徒缘分,请不要强求,你的机缘,还是在这万丈红尘之中呀。”
“不不不,道长,我对世俗毫无眷恋,请务必收我为徒,我很诚心的!”
看过不少修真小说,王微激动万分,觉得这个道士即便不是修仙人士也肯定是个高人,跟他练就一身本领叱咤风云成为一代高手,岂不是比憋屈的当个谁都能欺负的公主快活。
可是玄清虽然满脸为难,却十分坚定,不管王微怎么苦求都不肯松口,只说王微和他没有师徒缘分。王微不敢真的太无赖把他惹恼,最后只能卖惨的求道:“道长,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处境十分不好,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既然道长不愿收我为徒,能否赐下什么修行的法门,让我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见他神色稍有松动,似乎没有那么抗拒,王微立刻顺杆爬的苦求不已,最后玄清无奈的从怀里摸出一本破旧不堪的小册子递给王微:“此乃强身健体之法,若是居士能时时勤练,应该能保百病不侵。”
王微急忙千恩万谢的接了,心说不要白不要,有总比没有好。
玄清叹息了一声,侧耳细听,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异响,看着王微欲言又止,最后语气复杂的道:“女居士未来还有一番大机缘,愿到达那日之时,勿忘百姓皆苦,多行善念,自有上天庇护。”
王微心中一颤,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大有深意,故意装傻,疑惑的道:“我不懂道长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大机缘?”
玄清却不再回答,稽首为礼后飘然远去。说来也奇怪,,明明他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但不出几息他的身影已经远在天边,很快就彻底消失在了王微的视野里。若不是她手里还拿着那面铜镜和书册,几乎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仔细琢磨着道士最后留下的话,心中越发惊疑不定。
“这玄清古古怪怪,可那身本事却是装不了假的,再说他也不像是打算从我身上图谋什么的样子,难道真的就是隐居深山的修仙高人,夜观天象,特地跑来确认?说我有一番大机缘……想来想去,这个时代的女子,最大最好的机缘无非就是当皇后母仪天下,可我是公主啊,怎么可能变成皇后,难道是未来我会嫁给某个造反成功的男人,靠着他飞黄腾达?”
思索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头绪,王微又把那面铜镜仔仔细细的摩挲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而翻了几页那本册子,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个描画的人形图像,似乎是在打坐。
现在也不可能立刻演练一番,王微把镜子和书册都塞进衣襟里,用腰带扎好藏起来,才开始发愁起了现在的处境。这荒郊野外的,她光着脚,穿着一身古代版本的睡衣,要怎么才能找到人求救呢。
不过很快她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杂乱马蹄声,像是有大队人马往此处赶来,急忙闪身钻进了一遍的灌木丛里隐藏起来,警惕的悄悄观察。最多只隔了不到一刻,就有一队五六十人的骑士,身穿宫廷侍卫的装束,似乎在一边观察地上留下的痕迹一边探索着前行。
王微心中一动,看到为首的骑士身形似乎有些眼熟,再仔细观察后不禁大喜,那个人不就是李淮吗。她还是相信李淮对自己没什么恶意,见他们搜索了一番后好像就要往山上去,急忙从藏身之处钻了出来,顾不得形容狼狈,挥舞着手臂大喊:“堂兄,堂兄,我在这里!”
李淮勒住马缰转了个头,看见不远处的王微,立刻一马当先朝着这边疾驰而来,还有数米远的时候,他已经从马上纵身而下,大步跑到了王微身边,还来不及说话,已经解开身上的外袍,把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无论如何,见到他出现,王微心中还是十分欣喜,高兴的道:“还好有堂兄在,可吓死我——”
不料她才说了半句,就被李淮一把给抱了起来,用力很大,让她差点窒息。平生头一次她享受到了公主抱的待遇,抬头往上看,却看见李淮面色铁青,下巴绷得紧紧的,显然心情很恶劣。
“抱歉——”
李淮抱着她一边走,一边低沉的说。
王微却一点都没有怪他,即便是有错,那也应该是王雁的错,关李淮什么事,急忙劝慰道:“不必道歉,这和堂兄又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觉得一阵头痛,她要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成功逃脱的呢?玄清的事情她并不打算说出来,估计即便是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李淮看上去似乎也并不想听她的劝解,板着脸把她抱到马背上,翻身坐在她身后,对着那群骑士道:“回城。”
见他没有多问的意思,王微松了口气,觉得这下子欠李淮的人情越发大了。想到玄清的离别赠言,她心里不禁又开始嘀咕,李淮对公主还真是挺不错的。若非他是公主的堂兄,她简直要觉得未来他会继承皇位,而自己嫁给他当皇后了——毕竟这样的发展挺符合言情狗血的套路嘛。
“有没有可能李淮其实不是亲生的,又或者公主不是皇帝亲女儿……”
她脑洞大开的猜想着,不过却也明白这基本不可能。皇帝就这么一儿一女,岂能搞不清楚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而李淮既然当年都能被皇帝计划收为嗣子继承皇位,又怎么会不详细查明他的血脉。
甩开了脑中无聊的臆想,王微回头看了几眼那些随行的骑士,好歹也当了一段时日的公主,她多少还是有了点基本的常识,知道像他们这样打扮的多是宫中龙尉军,平时一般都用来充当各种仪仗,负责给皇帝出行当摆设,说白了就是花架子。
听梅儿说,龙尉军大多都是由权贵之家的幼子旁支充当,也许当初的龙尉军还挺有牌面,随着皇权衰落,皇帝几次消减军/费,把龙尉军砍了又砍,眼下的龙尉军就是用来挂虚名,基本已经沦为混资历的地方。可是看这些骑士一个个骑术娴熟,而且井然有序,满身精悍之气,不太符合印象里仪仗队该有的模样。
王微猜测这些人搞不好就是李淮隐藏起来的下属,不禁心中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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