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已经没有抱什么希望,还是有那么一点侥幸心理,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镜面上,然后理所当然什么都没发生。既没有出现神奇的有灵泉有灵田的空间,也没有什么系统辅助老爷爷。
不死心的把镜子翻来覆去摸了又摸,王微寻思着,这应该不会真的只是一面单纯的镜子吧。要不然玄清为何会郑重其事的把镜子给她,为了好玩吗?
举着镜子对着脸照了半天,虽然是面铜镜,但清晰度还不错,把眉眼都照得清清楚楚,无奈依旧没出现任何奇迹,王微的心情就像是在街上捡到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钱包,打开一看是空的,失落得无法言喻。
虽然她一再告诫自己,别小看了这个时代,不能因为自己是穿越的就觉得高人一等,但潜意识里她还是认为一定有什么理由或者使命才让她来到这个时代。不然的话,她穿越来是干嘛的?找个男人嫁了费尽心思和一群女人争宠然后拼命生孩子吗。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所以在遇到玄清的时候她才无比激动,认为发布任务的老爷爷终于出现了,结果好像并没有出现什么奇迹,空欢喜了一场,让她居然有点想哭。
捧着镜子,王微叹了口气,哀怨的道:“镜子啊镜子,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呢。”
镜子当然什么也没回答,不然还不把王微给吓得跳起来。
虽然很失望,但生活还得继续,王微调整了一番心态,努力的让自己振作起来。反正镜子没用对她也没什么不好的影响,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就是了。为了尽量恢复心情,她便对着镜子用英文小声模仿起了某个知名童话里的大魔王,装模作样的道:“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她纯粹只是一时脑抽的自娱自乐,可没有料到,手里的镜子却忽然震动了一下,有些暗淡的镜面闪烁出了几点微光,最后在镜面上浮现出了一个王微意想不到的符号:“NO”
王微呆若木鸡,使劲眨了眨眼,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但那个荧光闪闪的NO依旧漂浮在镜面,几秒之后才慢慢的消失。
“呃,还真的是魔镜啊?”
她像捧着一块热炭,小心翼翼的凑近面前,低声的问,然而镜子并没有任何反应。她想了一会儿,又尝试着用英文重复了一遍问题,但镜子纹丝不动。
她回忆了一下,又加上了魔镜魔镜告诉我,重新询问,这一次镜子又震动了一下,随后再次浮现出了一个“NO”
“……”
王微此刻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震惊之余,她也无比的迷惑,为什么一面显然是出自东方古香古色的铜镜,居然使用的是英文系统,与其说是修仙产物,她倒觉得更像是高科技产品。
“难不成是外星人?”
她现在无比的后悔,早知道应该问一下玄清这面镜子的来历,但当时她一门心思都想着修仙和武功秘籍,哪会注意那么多。只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见到玄清,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抱着激动的心情,王微又尝试问了很多问题,最后她发现这面镜子只会回答“YES”和“NO”,要是询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小命”,它不会给出任何答案。至于妄想把它当搜索引擎从此无所不知更是做梦。
“难不成你的名字叫达比,为什么只会回答YES和NO啊。”
暗暗吐槽了一句,王微从兴奋中平静下来后不免觉得这个功能有点鸡肋,如果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岂不是要和镜子玩一番海龟汤的推理游戏。比如说现在她就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人绑走她还妄图杀人灭口。但她只能询问镜子“王雁知道这件事吗”,“主使是不是和王雁有密切关系”,“王雁是否认识这个主使人”,“是他的亲戚吗”,“是他的情人吗”
镜子倒是反应很灵敏的一一给了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但问到是不是他的情人时,镜子又没反应了,王微摆弄了半天,猜测不可能坏得那么快,估计是每天有使用限制,只是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次数限制还是时间限制。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李淮可能是见她久久未出,亲自来问询了:“怎么了,是需要人服侍吗?”
王微急忙把镜子塞进衣袖,好在镜子本来体积不大,加上时人都有把东西放衣袖里的习惯,里面有一个专门的夹层,倒也不怕会掉出来。即便是掉出来也应该没什么可担忧的,王微估计周围应该没人懂英语,可以开启镜子的秘密。
整理了一番衣着,她尽量若无其事的去开了门:“抱歉,收拾得有点久,不过我一个人也行,不需要特别服侍。”
李淮将她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一会儿我叫人送些饮食上来,你吃了休息一会儿,等过了日头最毒的正午,我们继续赶路,尽量早一点把你送到邺城。”
王微乖巧的点头答应,原本她还有些不安,现在有了这面镜子,心里莫名就多了几分底气。其他的不说,至少可以确认一下哪些人对她怀有恶意,哪些人对她还算可靠。最最最最不济,她还可以每天晚上都问一遍镜子,明天有没有生命危险,这么一想忽然就乐观起来了呢。
且不谈王微因为忽然得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金手指而信心大增,差不多同一时刻,长安城内诚国公府,王雁刚刚结束了本次的朝议,顶着烈日一路骑马回到府中。如今主事的李宰相摆明了不想多事,遇到争执便摆出高高挂起的姿态,而其他的文臣也都有模有样的学他,一问三不知,只有少数人还愿意站在王家一边,跟江流为首的武将团体据理力争。
想到积压了无数事务却无人问津,更没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解决,江流只一心串联更多的文臣武将,恨不得立刻将王家的势力彻底清扫出朝堂,王雁就不快的皱起了眉。如果放手一搏的话,他未必就怕了江流,毕竟江流平民出身,上位不正,很多人迫于无奈才归顺于他,心里却对他十分厌恶。
无奈因为要压下萧弗那件事,王雁不得不对江流做出一定妥协,在某些事情上故作不知,因此也招来了家族里很多人的不满,觉得他晕了头。好几个一直都不服他的王家子弟私下开始小动作不断,王雁只做不知而已。这段时间他不想再闹出什么家族不合的丑闻。
但比起咄咄逼人的江流,王雁更担心却是目前的局势。尽管江流口口声声都是些威逼恐吓之词,仿佛不让他上位主持大局的话整个江山就要瞬间亡于胡人之手。但王雁不是那种从没摸过刀剑只会玩弄笔杆子的文弱书生,亲自带兵上过前线,而且前方的战报一直都被他事先安排的探子源源不断送入手中,自然知道胡人看似来势凶猛,但因为他们本身战线拉得太长,彼此之间又非真诚合作,一旦等到天气转凉进入雨季,他们的攻势就会迟缓停滞。
况且胡人若是想要大军直入长安,必须得跨过江流以及郑桀的地盘,他们二人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势力受损,届时不必多说他们也会率兵回去防守救援。现在故意拖拉日日讨价怀价,无非是想以此为要挟,从朝廷手里获得更多的粮草人马罢了。若是等到他们顺利讨要到了军饷粮草,又借着扫荡胡人获得巨大声望,届时朝廷只怕就再也压制不住他们,迟早会生出变故。
王雁其实很想说服其他手里有兵的节度使,和王家一起联合起来,率先出兵清除胡人,一来是挽救那些正陷入水火之中的无辜百姓,二来也是先于江、郑二人赢得战争,不给他们任何坐大的机会。无奈王家内部也意见不统一,其他节度使更是不愿耗损了手里的兵力,只想冷眼旁观,让其他人去当第一个炮灰,自己在后方坐收渔人之利。
王雁耗尽口舌,分析利弊,然而所获甚微,响应者寥寥无几,连他的父亲诚国公也不赞同,觉得他是在犯傻。此情此景,不禁让王雁再一次觉得无趣且心冷。
想起父亲平日里总是口口声声国家大义,结果遇到真正需要大义的时候,他却只想着家族的利益以及更多的权力,全然忘记了教导自己时说过的话,王雁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讥讽的冷笑。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抛开这些纷扰,落得个清静自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他无关,他本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大善人。偏偏整个王家的荣耀和责任都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充满烦闷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绕到国公府东门,王雁甩开马缰下了马,自有小厮上前牵引马匹,他把马鞭丢给侍立在一边的仆役,只觉得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又闷又热,只想赶紧会自己的院落里好好洗个澡。
一路快步穿过重重长廊以及院门,距离他的院子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自己的一个名唤罗什亲随跪在院门外,被晒得摇摇欲坠,全身湿漉漉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看便知已经跪了很久。
他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毛,这名亲随向来细心谨慎,是犯了什么大错吗?不过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却想不起最近安排了什么要紧的差事,便询问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另一个亲随。
这名亲随名唤罗安,自小就跟着王雁,对他的性格习惯早就了如指掌,见状先是一愣,对上王雁严厉的视线,心里哆嗦了一下,躬身回道:“昨日属下按照您事先的嘱咐,让罗什负责送公主出城的事宜,莫非……出了什么岔子?”
王雁一听顿时更觉头痛,他没有说话,一路进了院门,在几个侍女的服侍下更换了衣物,重新解开头发梳理,又喝了一杯送上来的凉茶,休息了片刻,便看见罗安弓着腰不声不响的回来了,便淡淡的望向了他。
罗安的语气听上去毫无起伏:“罗什派去的人有问题,他们没有按照原定计划护送公主,而是半路将公主劫走,企图拉到千岁山里杀害,就地掩埋。但不知为何有人将公主救走,如今公主下落不明,属下已经派人暗中寻访。”
王雁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雪白的茶托在紫檀木的桌面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一声撞击,屋内所有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王雁轻声道:“这倒是奇怪了,我记得吩咐过,叫三娘子一同跟随上路,莫非她就全程干看着不成。”
罗安的头埋得更低:“三娘子没有随行,据说……她被夫人召去,陪同夫人前往慈恩寺焚香礼佛了。”
“呵呵。”
王雁听后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罗安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战战兢兢的道:“罗什说,那几个被安排过去的人都是府中的家奴,平时都挺老实可靠,带头的张大还曾经伺候过公子练习箭术——”
“我不想听这些,他们是奉了谁的指示做出这等事情。”
王雁打断了罗安的话。
“属下已经亲自盘问过一遍,他们说……”
罗安偷眼看了王雁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整张脸孔如白玉雕像,无喜无悲,心中一凛,到底不敢撒谎,低声的道:“他们说是四少爷拿来了公子的名帖,才奉命而为。不过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公主的身份,按照您的吩咐,罗什只说是护送一位世家娘子,否则他们也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王雁一点也不意外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甚至都不奇怪为何自己的名帖会那么随便的出现在其他人手里,想来无非又是他父亲的那位好夫人的手笔。他默默的端起茶杯再次浅啜一口,垂下眼帘掩去了那一抹难以遏抑的戾气,眼下还不是清算这些的时候。
“不要走漏了消息,盯紧了四少爷,看他最近和谁有来往,如果他连同外人打算对我不利,你知道应该怎样做。”
“是。”
罗安急忙躬身应了。
“至于公主……尽量派人出去找,能找到最好,若是找不到……便想办法清理干净首尾。”
想起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带给自己屈辱的未婚妻,王雁对她的死活一点都不感兴趣。想来区区一个公主,死也好,活也罢,都无关紧要。虽然说起来有些无情,王雁心里倒是觉得她还是死了的好,丢下这句话后就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回房沐浴去了。剩下罗安呼出口气,心有余悸的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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