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城一年前竟然还发生过一次分尸案？
跟这次的案件会有联系吗？
宣祈皱眉不语。
“殓尸殡仪？”林文州看着日记嘟囔了几句, “纳西，是不是我们刚刚混进去参加的那个？”
纳西凑过去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应该是的。”
听到这话, 宣祈抬头看向林文州, “你们刚刚参加了殓尸殡仪？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林文州便细细说来。
原来这个仪式是鉴定殡仪局的一个特色。
这个机构会负责死者的身后事，如这般杀人案, 鉴定殡仪局会安排专门的殓尸人修复尸体、为其化妆穿衣，好体面的下葬。
此外，在殓尸当天还会安排一个悼念仪式，邀请死者亲朋家属, 还有鉴定殡仪局空闲的同事一起参加悼念。
当天没有急事的工作人员，以及负责办案的警察, 其他自愿来悼念的相关人士，都可以参加这个殓尸殡仪。
林文州和纳西从食堂出来后, 锁定了两个人，他们是一男一女，都有精细的五官, 男的叫刘舟，女的叫郑梅。
他们跟在这两人身后，去参加了一场殓尸仪式。
其中那个叫刘舟的男人，正是殓尸人，而郑梅则是整场仪式的主持宾仪。
黑衣的殓尸人站在棺材前，手拿特制的针线缝合尸体, 而白衣的主持宾仪静默跪坐，轻声念悼词。
会场沉默、严肃、悲伤。
整场仪式下来，林文州差点跟着哭了。
说到殓尸殡仪，林文州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我在殡仪上看见了顾警官。”
“我也看到了。”纳西应声，“我猜死者就是我和七姐昨天在巷子里遇到那起案件的主人公，顾警官作为负责人参与殓尸殡仪倒也合情合理。”
宣祈沉思片刻后，说出了他和连奕的发现。
他们在办公楼和实验楼分别发现了两个五官清晰的人，是余嫚和孙俊哲。
“除了余嫚和孙俊哲，门口还进来了一个女人，她也有脸，不过往院子深处去了，我们没有得到她的信息。”
纳西笑了一声，“是一个穿蓝色正装的女人吗？”
“没错。”
“巧了，我们遇到了这个女人。”林文州也跟着笑了。
宣祈惊喜地抬头，没想到会这么巧，他问：“她是谁？”
纳西勾起红唇，“她叫沈依依，负责行政管理，我们要找的员工档案，就在她的地盘。”
“你们找到了员工档案？”连奕有些惊讶地问。
“没错。”林文州拍拍身后的背包，“都在我的收纳包里。”
这一趟可谓是大丰收，该找的信息基本都找到了。
宣祈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他感到通关有望。
今天共发现了五名有脸的正常人，日记的主人应该在这五个人里面。
想到这里，宣祈推了林文州一把，“开车去，我们现在回酒店，先从员工档案里找出这五个人的资料。”
“遵命，队长大人。”林文州拖长声音叫唤一声，踩着油门冲出去。
他也有点兴奋。
路上，宣祈看了一眼铜镜，城外的黑雾和警局门口没有异常情况。
收起镜子，闭目思索一会后，宣祈再次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长春城居民五官出现的规律？”
纳西和林文州知道宣祈不会无的放矢，说有规律肯定有规律，两人皱着眉立即回忆起来。
连奕轻笑一声，“我正想说这个。”
宣祈对上连奕的视线，眉梢一挑，“愿闻其详。”
“出现五官的规律，观察鉴定殡仪局的人员样本已经足够得出。”
连奕十指相扣，正襟危坐地陈述。
“首先，所有出现五官的人都集中在鉴定殡仪局，这是日记主人工作的地方，唯一的例外还是日记主人暗恋的顾警官，我想五官的出现，跟日记主人密切相关。”
“仔细分析又能看出，在鉴定殡仪局内部，越是边缘的人五官越模糊，这种人跟日记主人接触较少。”
“越是年轻有交际的人，五官越清晰，这种人跟日记主人的接触较多。”
“从这个角度分析，五官的清晰程度，似乎跟日记主人对他人的印象深刻程度直线相关。”
连奕眯起眼睛。
“我猜我们今天发现的五个面部完全正常的人，都是负责这个分尸案的人，跟日记主人接触最多。”
林文州恍然大悟，“你说得很有道理啊，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纳西顺着连奕的说法深入思考，如果长春城的居民都是按照日记主人的印象生成，那这个城市呢？城市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说长春城也是根据日记主人的记忆生成？
她看向连奕，猜测道：“银刃，你的意思是整个长春城都是虚幻的存在，是日记主人心里的世界？”
连奕点头，“可以这么说。”
林文州和纳西不由深吸一口气，这个猜测完全能解释清无脸人和正常人出现的原因，且有理有据，虽然令人震惊，但细细思索后，确实很有可能。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任务目标到底是什么？
见众人陷入沉思中，宣祈摩挲着手中的日记，出言打断他们的思考。
“如果这是日记主人印象中的世界，那么太阳为什么从西边升起？北极星为什么指示南方？”
林文州一个急拐弯，左手拍着方向盘大喊，“对啊，总不可能日记主人的常识认知错误吧？”
连奕沉默下来，这一点确实解释不通，他斟酌道：“天相的方向与长春城的方向相反，这会否是一个提示？”
“我也认为这是提示，是一个明显且关键的提示。”宣祈笑着点头。
他再次看了一遍第三页日记，看到某句话时，心中一动。
片刻后，宣祈舔了舔虎牙，转而说起一个笑话。
“我曾看过一个段子，有个人做梦，梦到自己挂科了，考了54分，醒来之后大家都安慰他：梦是反的，他梦到自己挂科，恰恰说明现实中不会挂科。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梦果然是反的，成绩出来后，他考了45分。”
“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林文州笑到打嗝，笑着笑着他又悲伤起来，这就是他死之前的日常啊。
纳西也是忍俊不禁。
连奕却眉梢微挑，他明白宣祈现在说段子，目的不是讲笑话，便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宣祈神情凝重，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无脸人，郑重道：“我怀疑，这是一个梦。”
如果长春城是日记主人的梦，梦里的一切自然以日记主人的记忆和印象生成。
太阳高升的方向，北极星悬挂的方向，包括日记的只言片语，都是在提示这一点：梦是反的，这是一个梦。
他的话音刚落，连奕立时闷哼一声，整个身体开始拉长，骨骼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这是由于身体生长过快造成。
“银刃长高了！”林文州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喊起来，“我们又获得了关键线索！”
纳西不由微笑，“看来队长的猜测没错，这确实是一个梦境。”
宣祈刚刚说出梦境的话，连奕便开始生长，生长幅度甚至比之前获得日记还要大，这恰恰证明了宣祈的猜测正确。
他们居然真的身处梦境中！
便是提出猜测的宣祈本人，也感到非常吃惊。
好一会后，连奕才停止生长，他脸上全是汗水，唇瓣毫无血色，昭示着这场极速生长的痛苦。
不过这种痛苦是值得的，现在连奕约莫恢复到十二岁左右，他握紧双手，感受到日益充沛的力量，不由露出一个微笑。
宣祈递了包纸巾给连奕擦汗，见他神色舒缓后，才缓缓道：“如果长春城是一个梦境，我们的行动重心就要变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之前他们以为通关的关键在于破杀人分尸案，找到真凶，想办法令城外的黑雾散去，然后离开长春城。
如今推出，长春城只是日记主人的梦境，他们要逃出长春城，恐怕关键不是找到凶手。
“我们现在需要确定，逃出长春城，这个‘长春城’指的是梦里虚幻的长春城，还是真实的长春城。”
宣祈指尖敲着大腿道。
连奕叹息一声，“大概率是指真实的长春城。”
如果要求他们逃出梦中的长春城，那系统何必如此用心的提示他们身处梦境呢？
梦境既然是一条关键线索，就说明系统要求他们逃出真实的长春城。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林文州已经完全没有了头绪。
宣祈声音低沉，“我想，通关的关键不在于找到真凶，而在于怎么令日记主人，从梦中清醒。”
这跟之前的行动方向，已经完全不同。
如果他们没有发现梦境真相，恐怕全死了，也无法离开长春城。
“没错。”纳西肯定地点头，“我们首先要找到日记的主人，再想办法令她醒来。”
林文州也是赞同地点头。
他们的神态轻松下来，毕竟目前已经将日记主人锁定在五个人当中，比起从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不知特征的凶手，找日记主人可轻松多啦。
甚至都不用从五个人里找，按之前的推测，日记主人是女性，而面部清晰的女性仅三人：余嫚、郑梅、沈依依。
找到人后，便只剩令那人从梦中清醒，听起来确实很简单呢。
连奕不言不语，似在思索什么。
纳西嘴角微勾。
林文州更是面露喜色，在他的设想中，如果顺利，今天他们就能通关副本。
宣祈的眉间却皱得更深。
他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扫过，声音沉沉，提出一个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疑问：
“既然这真的是日记主人的梦，那我们为什么有脸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因为我毕业论文死线要到了，晚上肝论文，白天还有网课，所以断更了orz
下周三交初稿，周四开始应该能恢复更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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