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3章

    鼓为始,锣为终!一声响彻云霄的鸣锣声,正式宣告这场牵动九天八方各族人心的新兵招募落下帷幕。看着前方笔直站立、英姿勃发的南境新生五方天将,润玉摒弃所有纷扰的思绪,与旭凤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向前迈了五步。

    族中元老总说言行可观人心,不管何人都不会例外!可眼前行走的人,却一再打破自小的认知!对战比试时,只觉得他长身玉立、温文尔雅。不免让沸腾的热血冷了三分,生出在他麾下不能酣畅淋漓尽展所学的想法。现在他却用五步行走明确告知,璇玑宫是一个唯才是举,有能居之的英杰圣地,丝毫不输心中重新选择的栖梧宫。果然龙从云、虎从风,即使再如何投闲置散、温润如玉,他仍是当年荣耀天界的传奇之人。

    随润玉起身的旭凤,扫了一眼下方各色表情的兵将,看向身前一派峥嵘英姿的兄长,眉眼含笑。

    俯瞰着瑶池之上的新生兵将,润玉正色开口:“此次比试,众将倾尽全力,各展所长!相信!不管是父帝,还是各族仙长,都已对诸君刮目相看,期许非常。本殿在此企望众将,莫忘初心!秉为仙之本,庇护众生,以保各界安泰祥和!”

    一众仙将齐声应诺:“请大殿放心!我等为将一日,必保八方安泰,庇护众生,九死不悔!”

    得到答复的润玉后退一步,示意旭凤上前。旭凤微微一笑,站在润玉身旁,高声说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唤出赤霄剑,上扬前倾,正色继续:“偕我袍泽,护卫八方!”

    兵甲齐动,俯身喊到:“是!”

    整齐划一的动作,猎猎峥嵘的果敢英姿,终究让长期处在危险边缘,习惯后发先至的润玉,生了不悔之念。之前,即便答应与旭凤比试,润玉也没想过要赢。甚至为了降低九霄云殿众人的关注,减少烦不甚烦的算计,还调整了考核难度,刁难了想要进入璇玑宫的人才!“终究再怎么克制,再怎么压抑,早已深入骨髓的仗剑之风,仍会冒头!”润玉一边在心中剖析自己,一边聆听天枢和破军公布南境天将统领名单。

    半盏茶后,天枢、破军交错念完了南境天将统领名单。五方天将,统领共计七十一人。其中璇玑宫三十六人,栖梧宫三十五人。认命颁布后,白绍、重寰、秦焕、秦砯、秦钦等一十二人跟随润玉、旭凤返回九霄云殿复命。其余统领带着应招新兵,进驻瑶池天山新兵营,开始为期一月的战阵组合训练…

    双手下滑,轻盈落地,与旭凤对视一眼,润玉抬步登上前方层层白玉天梯。虽然是第一次觐见,白绍、秦钦等人仍就自动归序,在各自殿下身后排成两队,登梯入殿。

    目不斜视,紧随润玉、旭凤抱拳向御座之上的天帝躬身行礼。天帝挥袖一展,开口让众人免礼。双眼扫了下方端正而座的各族元老,继续说道:“时隔多年,天尊终究补齐了天界渴需的人才,让各方生灵从此得天庇佑,共享安泰!本座在此代表所有先贤勉励众将,望尔等谨记天职,护卫天界!”

    齐声应答,天后的声音传遍九霄云殿:“想必旭凤身后的,就是猫鼬族少主白绍?”白绍错身,躬身应是。天后扬唇一笑,转向猫鼬族元老,和颜说道:“元老好教养!不过短短千年时光,又为天界培养出如此出色男儿,让我儿争相争取。可惜元老没有预知之术,否则怎会让润玉我儿错失人才,心有郁结!”

    一直心情甚好的猫鼬族元老,面色一僵,后背骤紧。“素知天后并非善类,不想为了打压大殿,竟将我猫鼬一族置于火架!”快速思索,刚要应对,猫鼬族元老耳边,响起了润玉温润的嗓音:“母神!猫鼬一族机敏善战,多年来跟随旭凤护卫忘川,保天界安宁。白绍少主年少才茂、毅然投军,护卫天界及众生,孩儿怎会心有郁结!”

    “是吗?”润玉坚定应是。天后抿唇一笑,转向润玉身后的重寰,柔声继续:“上仙辛劳!我儿自小清冷礼让,上仙入驻璇玑,若感不适请速速告知!本座定及时派人处理,不让上仙有损分毫!”

    重寰浅浅一笑,站到润玉与旭凤中间,抱拳回道:“天后客气!重寰苦修多年,早已习惯孤寒!大殿君子,定不会怠慢,重寰又怎会不适!只不过重寰一心飞升,只怕白担天将之名!”

    侧身抱拳,润玉接道:“上仙愿入璇玑,润玉不慎欣喜!正如母神所言,润玉清冷,思虑或有不周,若有怠慢,请上仙勿怪!”

    重寰转身看向一派谦和的润玉,眼中亮光一闪,笑着应道:“殿下礼让,重寰感激!只是重寰还想行走天河大营,补足功德。请殿下一视同仁,助重寰飞升太清!”

    “无耻!哥给了三分颜面,就顺势欺上!这般人,怎被玄都尊者坐下弟子看中?”旭凤凤目含怒,脸上多出一丝绯红。润玉一看,急忙传音安抚…

    旭凤站正身躯,双目屏蔽重寰,压下心中怒火。将一切看在眼底的天帝、天后,一人在心中摇了摇头,一人面带微笑示意重寰入座。重寰朝上抱拳施礼,毫不客气坐在了润玉位置的旁边。

    笑容越发大的天后,转向秦砯:“南境三圣宫系出名门,直属三宵娘娘!这般算来,你们兄弟也是旭凤的同门。如今,你们不惜兄弟分离也要护我儿周全,本座不慎感激!”

    自飞身天界就听到种种传言,本想着天界不比凡间,传言总是传言。不想在这九霄云殿上,再次得到印证。秦钦自然回头,冲身后的二弟看了一下,示意一起回话。

    尽管心脏已是突突直跳,宛如爆发的火山,但早已不是新登天界的凡人,控制力还算自如。跟上兄长的脚步,站在小弟身旁,秦焕向天帝、天后躬身施礼。只听兄长张口应对:“我等起于微末,虽蒙师尊不弃收入三圣宫,却不敢与火神殿下自诩同门!如今能得两位殿下看重,值守南境已是三生难求!请天后陛下放心,我等定不辱命,护卫殿下周全!”

    天后眼中厉芒一闪,朝秦钦三人看去。宛如实质的眼神,让秦钦、秦焕下意识朝幼弟靠了一点儿。嘴角上扬,软肋甚清,天后瞥向旭凤,眼中盛满赞扬。再转润玉,心下愈发寒冷。满殿元老人数虽少,却有坚定支持者。下首礼仪周全、未见眉眼的人,终再复起,成储位最大威胁。“不管用什么方法,今日定要折一折你的骨头!让你清楚,即便利用天祸损了旭凤寿元和修为。九霄云殿,也没有你一届庶子的立锥之地!”

    笑着看向旭凤,天后柔声说道:“旭凤!今日你与润玉为天界招揽到如此多的人才,母神与你父帝甚是开怀!趁各族元老都在,不如我儿弹奏一曲以贺新春,祝祷各方生灵平安顺遂!”说完,抬手示意两侧仙娥,引众人入座。

    “万赛节将至,普天同庆!现众家元老齐聚,不如弹奏一曲。一贺南境除妖再无大碍;二贺兄长千岁生辰;三贺母神、父帝再少忧患,升平长乐!”心中思绪瞬息而过,坚定心意的旭凤,转身走到九霄云殿中央,唤出凤尾箜篌,准备演奏一曲升平盛世。

    调弦,手已伸至主音,旭凤耳边再度传来天后问话:“我儿准备弹奏何曲?”

    旭凤望着天后,开口答道:“升平盛世!旭凤愿父帝、母神升平长乐,众生安泰长宁!”

    “这样啊!”天后笑着转向润玉,柔声再道:“我儿七绝不输旭凤,如今万赛节将至,我儿也让众位元老聆听一番,奏上一曲可否?”润玉站起身,躬身同意。天后眉眼一笑,示意仙娥在旭凤侧下方摆上长案,让润玉置琴。

    如此安排,只为划界。不仅提醒九霄云殿的各族元老,润玉和旭凤的身份差距,不管润玉多么出色,他始终是庶子,天界正统血脉乃是旭凤。同时也在公然折辱润玉,要他在众仙面前承认出身,承认自己不如旭凤。

    不见血的杀招,最能刺痛人心,也最能煽动人心,端看接招之人如何应对。九霄云殿的众人虽然没有聚焦润玉,却专注聆听。

    润玉面不改色,站起身,向天帝天后行了一礼,转身一步一步朝长案走去。“身份!地位!自儿时初次醉酒,被幽闭临渊台开始,早已看清放下。如今,又怎会在意!若是如此做,便能让母神少些算计,护住润玉要护之人,奏上一曲又何妨!”展袖,屈膝,唤出长琴,两手扶于琴弦,转头看向旭凤,准备按下辅音。

    面无变色,眼中金光闪现,各族元老心中点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能屈能伸,不愧天界皇长子!”

    面向敬仰多年的兄长,璀璨的双眼暗了一丝光彩。“深明母亲用意,但怎能怪罪,那都是为了自己。可欣然接受亦做不到,眼前微笑之人,是自己想要一生追逐的人,是自小的信仰!”拿起箜篌,转身后走,并排坐在兄长身边,扬唇浅笑,两手拨动琴弦,悦耳篇章响彻大殿……

    眼神再变,各族元老心中会然一笑。“不管上座之人如何,天界后继之君注定让人向往!虽然古语有云,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不可否认,歹竹还是会出好笋的!天界可期,六界可期,升平盛世不远矣!”

    一曲升平乐,已分不清是琴在和篌,还是篌在和琴!空灵婉转的七弦长琴配上翱翔自在的凤尾箜篌,听之只觉悦耳、舒心;不听顿觉人生乏味。曲音渐落,仍感绕梁。收手,起身,躬身一拜。润玉、旭凤回座落坐。

    望向旭凤的赞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润玉更多的忌讳。容不下!“早知你花样繁多,善于蛊惑!没想到,竟让旭凤如此护你!既然你想重耀九霄,本座就成全于你!”笑颜如花转向天帝,天后开口说道:“陛下!润玉和旭凤心怀众生,一首升平乐奏得绕梁三日!臣妾近日身体不适,案前奏本堆砌如山!虽然有穗禾帮扶,但有一事仍需陛下过目!”

    天帝眼中幽光一闪,转头询问。天后拿出一黄色奏本,开口继续:“北郡八州自疫鬼之祸后,不知何故水灵不稳,旱情频频!虽然水神已经前往查勘,上奏说明缘由。但是只水神一人梳理,恐耗时良久!”

    天帝瞟了眼手上晚了一天的奏疏,望着天后开口说道:“天后有什么建议吗?”

    天后抿唇浅笑,直言说出:“润玉我儿自小修习水灵,早在千年前已是我天界翘楚!虽然南境妖族猖獗,但北郡八州亦不可忽视!臣妾建议,南境五方天将由旭凤接管,润玉我儿前往北郡,协助水神平息旱情!”……

    “好谋算!若非师尊一再提醒,本君都想给这九天天后鼓掌了!接二连三,环环相套,只为了彰显儿子的才得,打压再起的养子!现在更是用大义,一下剥夺了养子的军权。同时将养子送入自己的虎口,随时准备吃掉!精彩,当真精彩!难怪须弥界的疫鬼,可以逃出宫上的封印。难怪主上不管怎么铺排,下界众生永远不能顿悟!如此掌权者,不多多筹谋,只怕骨头怎么没的,都不清楚!”化身重寰的白玉玄龟子熙,在润玉欣然接令后,站起身表示自己想要追随润玉,修正水灵。

    以为子熙贪生怕死,想通过修正水灵补全功德。仔细筹谋的天后眼瞳光华一闪,让天帝同意了子熙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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