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吐血昏迷,连声呼唤都毫无反应,心焦万分,月下仙人聚集灵力,伸手点向旭凤眉心。持续传输,可灵力如丹砂塞海无济于事。手抱旭凤,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困龙台,即便没有登台,都能感觉到龙渊冰冷彻骨。眼一闭,月下仙人敛住心中顿痛,转向锦觅诉说想法,挥袖收起两人直奔栖梧宫…
而此时,天帝却出现在润玉书房,眼泛神光,四下打量。突然,天帝停下搜索,甩袖一挥,一卷书帛出现右手。两指一点,将书帛上设置的封印除去,展开逐字阅读。须臾,天帝两手合拢,书帛恢复原貌,回归原处。九天至尊威严尽放,双目愈发难测,只闻天帝低语:“为何摒弃本座精心铺就的康庄大道,非要脚踏钢丝临渊而行?”金光一闪,天帝下往龙渊…
滴答!水滴坠落撞上坚冰,破散开来,变成冰花!冰花片片堆积,变成坚冰爬满四壁,这便是九重天的困龙禁地——龙渊。龙渊寒气四溢,道路崎岖,光亮甚少。随光而去,只见红、黄、绿、白、青、紫、蓝、橙、金九色盘龙玉雕间歇闪亮,释放光辉。细加端详,九龙神态各异,威武至极。
寂静的地方,稍有响动,就会出现回音。长发披肩,一身单薄素衣,润玉转身看向来人。红色盘龙玉雕闪耀,满面肃穆的天帝站在润玉面前。润玉掩住眼底的愕然,双手执礼,躬身下拜:“父帝!”
天帝静静看向润玉,只字不语。愈发犀利的眼神,没有动摇润玉,姿势不变,等待天帝。眼神偏移,天帝环绕九龙玉雕慢慢踱步。行到一座玉雕旁,侧目看眼保持礼仪的润玉。从不同角度观望润玉一圈,天帝再次伫立在润玉面前:“跪下!”
润玉掀衣下跪,双手执礼过肩。天帝看向润玉笔直的背部,深吸口气,将红龙玉雕彻底点亮。温度升高,地面冰花开始退散,润玉却因陡然升高的温度略感不适。剑眉轻蹙,悄然隐忍。天帝瞥了一眼润玉,径直朝蓝龙玉雕走去,寒气乍起,跪在原地的润玉被炽热、冰寒两面夹击。
稍许,鲜血从嘴角滑下,润玉一声不发。天帝眼一眯,再次抬步走向紫色玉雕。抬手,只要施法雷电就会将临。猝然的跪地声响起,恳切男声响在天帝耳边:“陛下!殿下虽是应龙之身,可现在法力被禁,宛若凡人。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紫龙雷刑!陛下,殿下飞升太乙金仙,已承受混沌天劫。臣请陛下三思,莫再施刑殿下!”
天帝转向跪地之人,威严张口:“天权,你逾矩了!”回身看向润玉,天帝声音多了两分冷凝:“本座现在不是天帝,而是父亲!执行的也不是天规,而是族规。这与润玉之前经历了什么,都没有关系!”再次看向天权,天帝威严更甚:“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不容他人干预!退下!”一挥衣袖,天帝决绝转身。眼底泛出不忍,但对天帝赤胆忠心,天权躬身起立,默默后退。
天帝伸手,准备再次施法。鼻尖传来熟悉的龙涎香,已触及紫龙玉雕的手指在最后一秒撤离。移步走向润玉,天帝含怒启唇:“动心忍性!动心忍性!本座教过你多少次,你就是这般回应的?当年你年幼,本座还能理解三分。如今,你依然为了一个卑下之人,藐视天规,与天后大打出手,当众戮仙弑神!你心里还有没有本座?还有没有皇长子的自觉?”
润玉抬头看向天帝,坚定应答:“润玉有!润玉一直都有!但,娘亲并不卑下!”
“住口!簌离生性自私恶毒,根本不配为母!你会出生,是我昊天龙族多年功德所成,与她没有半丝干系!润玉,莫忘了你的逆鳞之伤!”天帝双目尖锐,伸手指向润玉心房。
“润玉没忘!正因为没忘,润玉才明白娘亲是在忍着锥心之痛,用她所有庇护润玉!”眼底凝结伤痛,润玉看向天帝,直言问询:“父帝!若孩儿没有赶去洞庭,您是否由着天后屠戮洞庭?”
双眼精光乍现,天帝俯视润玉,威压释放:“润玉,你在怀疑本座?怀疑你自己的父亲?”逼视润玉,幽深双目看进深邃眼底,天帝冷凝出声:“是啊,你当然怀疑本座!否则,你怎会在九霄云殿大义凛然,说自己未履行铮谏之责、为臣之道!”一袖挥出,黄、青、金三龙玉雕同亮,五行威压径直压向润玉。
龙渊亮如白昼,润玉双腿陷进地面三分。天帝两指一点,束束金纹环绕润玉周围。再一挥,一张案几,一方墨砚、一只玉笔,数卷帛书出现润玉一尺开外。天帝冷漠的声音,从高处传进润玉双耳:“润玉!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等你真的明白天是什么,才有资格怀疑本座!”转身,走向龙渊出口,天帝侧头张口继续:“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润玉,你尚不能谋得一时、拥有一域,又何谈全局与万世!”金光一闪,天帝消失在龙渊。
润玉艰难起身,抬头看向束束金纹。这是最完整的天规,甚至还有蝇头小篆注解在侧。润玉看向龙渊出口,淡淡发声:“父帝!”五行威压持续挤压润玉身体,汗流浃背,润玉不支倒地。
这时,一紫一白两道身影现身龙渊。紫色身影在白色身影点头示意后,快速走到润玉身旁,把一颗先天灵药喂给润玉。慢慢的,润玉面色恢复正常。紫色身影双眼一松,转向身后:“宫上!殿下已无碍!”
瑶光上前,俯身看向润玉,摇头叹息:“太倔!若是服下软,何须承受五行威压!”
紫色身影转向瑶光,出声请示:“宫上!是否需要勾陈,降低五部天龙威力?”
瑶光摇了摇头,张口应答:“润玉已经服了大乘金丹,若降低五行威压对他没有好处!本尊虽然助他渡过混沌天劫,但修为仍需苦修方是正道!润玉现在多吃点苦,以后才能少些危险!”嘴唇一勾,瑶光知道润玉就要醒了,转向勾陈张口嘱咐:“勾陈,这一年你就在暗处看护润玉!本尊怕他嘴不饶人,再把天帝激怒!到时九龙齐亮,痛苦翻倍。这苦,他可就吃大了!”
勾陈看着眼底发光,似乎很想润玉受苦的瑶光,心下错愕。笑意增大,瑶光挥手示意勾陈隐身。勾陈压下错愕,挥袖隐身,伫立一旁。上下打量,勾陈发现,瑶光此刻宛如准备恶作剧的少女,看不到往日半分沉稳。可在一秒之内,一切又如错觉。这般变化,就发生在润玉清醒的那一瞬间。
双眼睁开,润玉对上清冷双瞳。坐正身躯,润玉发现自己竟能抵抗五行威压。剑眉轻皱,润玉看向瑶光。瑶光面容不变,清冷说道:“以退为进是没错!可退的同时,自损八百,即使伤敌一千,又有何意!”润玉眉眼一凝,准备反驳。瑶光眼底光华一闪,抢先一步:“殿下想要本尊不干涉你的事情,就让本尊相信,你有方法全身而退!”
“仅此一次,再无第二!”润玉清冷应对。
瑶光起身,淡淡张口:“本尊,拭目以待!”说完,瑶光消失在润玉面前。双唇微抿,润玉看向空中金纹,打开帛书,逐字誊抄,逐句分解。勾陈目露精光,深隐峭壁…
天帝返回困龙台就看见远处一片慌乱,仔细一看,是栖梧宫。心下思索,判定旭凤伤患复发,化为金光飞向爱子居所。脚步快捷,忽视一切行礼之人,天帝踏进旭凤寝殿。跪拜一片,天帝自顾走向旭凤,细细端详。双眉紧促,天帝转向岐伯威严相问。岐伯为难,直言屏退左右。天帝一听,挥袖示意月下仙人、燎原君等人退下。众人接到指令,默默退出旭凤寝殿。
众人一退,岐伯俯身跪地,直言上奏:“陛下!殿下他是红杉相思发作,才会昏迷不醒!”天帝一惊,详加询问。这才知,旭凤在魔界中的并非黄杉引,而是红杉相思,并且这是旭凤第二次发作。若旭凤不能断情,只要发作第三次,就要日日承受神魂分裂之苦。到时,莫说修为精进、涅槃渡劫,只要旭凤不陷入疯魔就是万幸。
右手一拍案几,天帝怒极而立:“你身为九重医仙,竟连黄杉引和红杉相思都分不清,还做什么医仙,治什么病!本座看你是清福享多了,想下凡历劫,松松你把那老骨头!”岐伯伏地告罪,承认自己医术不精,但仙家医德大如天,即便天帝暴怒,岐伯仍当面奏明缓解之法。
天帝注视岐伯片刻,让他起身为旭凤施针。舒缓呼吸,岐伯抛去杂念,精准下针。半盏茶后,旭凤眉头舒展。岐伯拔针再次奏禀,希望天帝帮助旭凤稳定元神,压制情毒。毫不迟疑,金色灵力照向旭凤,万年修为尽数疏导。元神稳定,修为稳固,旭凤陷入熟睡。看向爱子,天帝交代岐伯莫让他人知晓旭凤病情。岐伯躬身领命,天帝收回视线,踏出寝殿,转向兜率宫求取九转金丹,他要进一步压制旭凤情毒…
脚步匆匆,锦觅端着药碗走向旭凤寝殿,转角遇到笑容满面的月下仙人,只听月下仙人说道:“小锦觅!凤娃没事了!刚刚皇兄亲自来了栖梧宫,配合岐伯治疗,凤娃现在安睡了!”笑意上扬,泪水滴落,锦觅喜极而泣,绕过月下仙人,快步转向寝殿。
抬步走入旭凤寝殿,锦觅迎上厌恶清瞳。屈膝行礼,锦觅将汤药摆在旭凤榻边。穗禾看着锦觅动作,嗤笑一声,看向旭凤。
锦觅低头看向旭凤,只见旭凤面色红润、吐纳清晰。心下一松,锦觅准备把下旭凤脉象。脚步刚一移动,冷凝女声响在耳边:“你害表哥,害的还不够?你究竟要表哥为你付出多少,才肯罢休?”身形一震,锦觅双眼映入赤红双瞳。
穗禾起身,抬手便想打向锦觅。“住手,穗禾!”一低沉一高昂,两道男音响彻寝殿。月下仙人出现锦觅身前,一把抓住穗禾高扬的手掌。本应熟睡的旭凤,坐正身躯。穗禾挣脱月下仙人,双眼带泪,看向旭凤:“表哥,你还要护她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你中的是…”
穗禾话未说完,就被旭凤一口打断:“穗禾!我的事情,我很清楚!你若还把我当做亲人,就向锦觅赔罪!”
穗禾咬唇,倒退一步,看向锦觅,恨恨出声:“要我向她赔罪!不可能!”飞快转身,穗禾疾步走出旭凤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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