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137章

    悲痛!愤恨!强烈的情感似两条盘旋青天、交缠怒吟的苍龙,让瑶光心脏骤紧,法相不在。清幽双眸瞳孔微缩,瑶光两手连变法印,瞬息连通润玉心魂,平抚玄水控水旗。瑶光动作快过电光,九幽才有震感便恢复往昔。身心紧绷的修罗族舒了一口气,可昊天阁里的润玉却双眼泛冰。

    面庞如玉,双眼幽深,手腕轻扬,掉落阁板的卷轴和御令再入右手。低眉静观片刻,手臂伸向书架,卷轴、御令重归原位。书架频震声息全无,昊天阁内威压重重。

    呼吸不畅,隐在暗板内的身影苦苦支撑。偏头瞥眼隐匿暗板,冷然收敛威压,润玉转身离开昊天阁。脚步不停,摘星府各层窗台逐个显现龙纹白服。下至底层,润玉迎面对上俯身参拜的天权,一语不发,抬手而过…

    天权起身,望着润玉渐行渐远的身影剑眉微蹙。登上阶梯,天权径自朝九层而去,刚到阶梯尽头,一个长相清秀,全身黑衣,汗水凝脂,呼吸急促的女子旋身抚地。双眼惊愕,天权急忙伸手搀扶,开口问询。女子不答,平息絮乱内息,化为星光消失原地。深知女子现身,事情定非一般,天权不加深思,追逐而去…

    润玉直往寝殿,临入时交代天璇不得他人打扰丝毫。躬身接令,天璇站立殿门。手端茶点,行至转角,看到润玉言行的邝露担忧不已。移步上前,邝露准备请示进殿,还未出声就被天璇伸手拦阻。清隽双瞳看向天璇,天璇依据多年过往传音邝露,此刻入殿只会霜雪交加,要端送茶点入殿,应在润玉有所要求之时。明白天璇好意,邝露屈膝答谢并未离开,移步殿门另一侧,施展灵力保持茶点口感温度,静待润玉传唤。

    殿外多了一人,端坐床畔的润玉心知肚明。不想把情绪宣泄到无关之人身上,润玉闭眼靠向杵膝双手。灵力涌动,润玉睁眼弹身起立,手臂一挥,静音结界布满寝殿。深邃双目凝视清冷双眸,冷绝情绪澎湃宣泄。两指连动,腰间龙佩顿时脱离直飞绝色面容。

    两指一夹,龙佩停顿指缝,清冷双瞳了然一片。将龙佩握在手心,瑶光驱身向前,靠近润玉。五步之距,润玉冷声开口:“天尊止步!”瑶光面色不变,脚步不停。润玉双唇微抿,右手一抬,隔挡灵力全数释放。眉尾微扬,瑶光快速贴近。

    你来我往,两人单手过招数十次。剑眉愈冷,润玉不再留手,两手同时抵御瑶光。心中悲痛、愤怒转嫁消退,瑶光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加速出招。手掌、手臂持续碰撞,近身来往的两人见招拆招,精妙非常。

    迟迟不能逼退瑶光,润玉冷意不减,愈发沉稳,双眼敏锐探析瑶光出招轨迹,逐渐掌握关键,转被动为主动。手指直袭瑶光肩头要穴,润玉动作宛如电光。侧身避开,瑶光嘴角轻扬,手掌直驱润玉眉心。偏头错身,润玉变招再点瑶光心门。旋身连转,手从润玉眉心擦过,瑶光快步拉开距离。

    玄水控水旗离体,润玉双眼幽深,静静看向十步开外的瑶光。瑶光淡然一笑,收起玄水控水旗,挥手打开空间隧道,转身预走。声音更加冷峻,润玉唤住瑶光:“天尊如此戏耍润玉,就是为了收走玄水控水旗?”

    转身看向润玉,瑶光开口反问:“在殿下心中,本尊就是这般无礼之人?”润玉不答,静默迎视。时间一点一滴走过,看着半丝不让的润玉,瑶光开口解释:“玄水控水旗殿下还无法自如驾驭,再留在体内有害无益。本尊将它收走,殿下才可随心而行,顺势利导,做自己想做的事!”

    润玉释然三分,但想到瑶光越界探知自己心魂,不满充斥心肺:“润玉说过,请天尊莫再插手润玉的事情!可天尊不仅置若罔闻,还私探润玉心魂,这般做法与须弥邪神有何差别?”

    双眉一蹙,瑶光直视润玉,开口说道:“本尊言行有失、不够君子是本尊的错,但殿下如此指控,有失公允!殿下放心,本尊不会再插手你的事情,更不会做那邪神,行下不堪之举!”气怒转身,瑶光踏向空间隧道。

    怒气自心底升起,覆盖心中不满,润玉微诧转向瑶光。怒气未消心伤又起,润玉蹙眉制止瑶光:“天尊且慢!”瑶光转向润玉,面容无异。一次这样!两次这样!需要细加琢磨的人,只要微微留意,所有潜藏情绪都一览无遗。真相浮出心底,润玉开口确认:“润玉飞升太乙金仙,天尊是否使用神通与润玉心魂相连?”瑶光不答,看了润玉一会儿,转身抬步就要消失,润玉温润的声音传进双耳:“天尊收走玄水控水旗,不怕润玉偏离初心?”

    背对润玉,瑶光开口应答:“本尊相信明真!相信匡正天地、抵御须弥阴邪的人拥有博爱苍生,渡己渡人的坚韧胸怀!他是自愿担起六界重任的英杰,不是受控灵宝、压抑自己、福惠苍生的囚徒!”伸手甩出星辰令,瑶光继续起唇:“不管殿下有多不喜星辰令,本尊都要将它挂在殿下腰间!若殿下初心不在,它会立刻回到本尊身边!本尊君子风尚欠缺,殿下务必担待!”话音一落,瑶光挥手关闭空间隧道,消失在润玉面前。

    润玉低头看向化为龙佩的星辰令,双眼复杂。沉心静思,润玉撤去结界,走到殿侧圆桌坐下,变出棋盘棋子,执手互搏…

    同步!七政殿内女子单膝跪在天帝面前把所有禀报。天帝听后不置一词,点了下头,让女子回昊天阁继续驻守。躬身退出七政殿,女子步下台阶,面向摘星府轻点足尖,再化星光。未出七政殿范围,女子被天权拦截,落向御殿将军居室。静音结界撑开,天权低声问道:“灵镜!你之前为何那般狼狈?为何突然求见陛下?”

    灵镜双眼幽幽看向天权,直言开口:“哥!虽然你现在是暗龙卫的负责人,可我是昊天阁暗卫直属陛下!我的事,你无权过问!”错身绕开天权,灵镜挥手就要除去静音结界。一把拉住灵镜,天权皱眉说出润玉不同以往的举止。灵镜双眼闪过一丝异色,让天权莫再多问。

    心绪不宁,天权再次拉住灵镜,直言疑猜:“你把大殿放进昊天阁了?”双目微凝,灵镜挣脱天权。熟知彼此言行深意,天权逼视灵镜:“昊天阁里收藏着历代天帝辛秘,非天帝不得入内!私放他人进入,暗卫要受剐龙天刑!你值守昊天阁多年,从无差错。究竟是何情由,你要明知故犯?”眼中异光再起,灵镜侧头移开视线。贴近真相的忧虑迅猛放大,天权退后两步,颤抖出声:“是陛下要你放大殿进昊天阁的!是陛下要大殿看到所有皇家辛秘的!”

    思之再三,忠心涌动,平缓心绪,天权双眼坚定,撤去静音结界,向外走去。明了兄长常伴帝侧,谏君为君深刻神髓,但事情已经盖棺定论,无从更改。转身挡住天权,灵镜提醒天权身为天帝亲卫,不可探听不可知的御令,谏言不可驳的御令,否则就是欺主。身体一僵,天权慢慢隔眼。

    就在这时,天帝端正跪在先贤殿,对着历代天帝牌位正色祈愿:“先祖在上!请赐予太微倾天福运,让太微完成最后一件大事,助我儿釜底抽薪,除弊革新,统御八方!”俯身三拜,天帝起身决绝而行…

    苍生之谋展现润玉棋盘,爱子之谋藏于天帝胸腹,两者决心一致,回头无岸。同样,情痴为了爱情,也似扑火飞蛾誓不回头。

    加速!加速!再加速!重重云岭飞越三色身影。香汗淋漓,锦觅望着近在眼前的昆仑眉眼含笑,回眸看向彦佑、月下仙人甜声催促。月下仙人、彦佑交换眼神,“人鱼泪”转入月下仙人手腕,驱云到锦觅身旁。看清昆仑结界,月下仙人高声呼唤守山仙神。鹤鸣鹿奔,昆仑五代首席现身三人面前。

    清隽小童端坐白鹤,福胖小童睡眼惺忪侧骑花鹿,两童灵气逼人,惹人喜爱。月下仙人驱身上前,微笑说明三人来意。清隽小童一语不发,福胖小童哈欠回应昆仑封山是元始天尊法谕,两人奉命守山不能放行。声音软糯余地不留,月下仙人笑脸一僵,调整心态再次阐明三人只为借道蓬莱,又抬手出示“人鱼泪”希望两童让行。

    清隽小童侧目瞟了眼“人鱼泪”轻哼出声,福胖小童一听明白其意。揉揉双眼跳下花鹿,福胖小童趋近月下仙人指着“人鱼泪”直道三人欺心,依赖假物骗道昆仑。吃惊不已,彦佑、锦觅疾步观看,细细辨别,破绽全无。昆仑无常人,不屑指鹿为马,心念急转,月下仙人抚额后悔。两手结印,彦佑化解“人鱼泪”幻术,洞庭明珠未还原本真,但真的人鱼泪光华闪现。

    眉头轻蹙,清隽小童手指一点,“人鱼泪”消失月下仙人手腕挂在小童指尖,详观“人鱼泪”真假立辨。又一声轻哼响起,福胖小童回身骑鹿,一下现身清隽小童身旁。清隽小童将“人鱼泪”还给月下仙人,表明两人可以送三人走昆仑侧径,绕道蓬莱。

    希望再临,锦觅三人笑颜展开。短短时间深觉三人红尘痴念堪比凡人,清隽小童打通侧径,转头让福胖小童带路,轻抚白鹤化为流光消失昆仑。福胖小童嘴巴微张,抹鼻嘟唇。心下焦急,锦觅上前柔声呼唤。回头看眼急迫三人,福胖小童拍拍花鹿踏上侧径。以为一路只能步行,锦觅三人亦步亦趋,哪知一上侧径,身体宛如不是自己的自行飞跃。速度快过极限,锦觅下意识闭眼,再睁眼福胖小童已不知所踪,面前一座缥缈仙山凌云耸立。

    蓬莱就在眼前,心中欢喜的锦觅左右一唤,飞身向前。来不及制止,月下仙人、彦佑起身直追。一入蓬莱层层阵法扑面而来,即使心有计算,三人仍迷失在阵法之中。越是被困越是焦虑,脚下长藤踩过,草色踏过,团团转的三人不知蓬莱神君已捏碎茶杯,拍桌欲送三人回返天宫。

    伸手压住愤怒手掌,孟章开口劝慰勾陈,莫与深陷情痴的晚辈计较。双眼迎视好友,勾陈坦言阵中要救之人他已出手救治,三人之中木系生灵都不爱惜草木,他没有兴趣见面。挥袖离开蓬莱,勾陈前往水榭。孟章叹息一声,唤来栖鹤送断情丹给锦觅三人。栖鹤施礼接令,现身送丹。断情丹到手,锦觅三人俯身拜谢,再起身,已在南天门的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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