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突遭横祸,崩逝东荒,润玉不昭不宣,无人知晓。直到猕无畏诸罪晓瑜九天,妖族获赦可参与来年仙官选拔,众仙才从知情土地及值日功曹口中得知真相。霎时,群仙沸腾,思绪各异!有先长出自上清、太清、玉清的仙神,得到暗示愈发警惕;没有听闻睚眦大名的仙神,多方打探、凉气倒吸;而与妖族不共戴天的人族仙神一连数月交往频密,暗流涌动。
步履匆匆,各府各司仙侍仿佛又回到润玉继位之初,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细观仙侍手中卷案发现不同,此刻卷案已从陈年旧案变成子不过午、午不过子的当日奏疏。加快!加快!再加快!九天仙神再度失去,恢复没几年的从容惬意。
汗水浸出肌肤,文曲星君拿起案沿绢布随意擦拭,继续书写。未过片刻,急促中显得有些凌乱的脚步声进入双耳。身着武官官服,武曲星君手拿奏疏,闯进文曲殿门,“文曲!你别写了!再写,你的奏疏也掀不起任何浪花!”喘息一声,武曲星君将拦截下的奏疏压上文曲星君桌案。
眼带惊疑,文曲星君打开奏疏细加阅览,看至末尾,双手发颤,往复低语:“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只会将陛下推向妖族?”用力把奏疏按向桌面,文曲星君不满出口。
转到文曲身侧,武曲星君一掌拍在文曲星君肩头,肃正劝道:“文曲!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来得及!你写一封劝他们罢手的书信,我亲自送去,将这件事压下来!”
面色青白,忆起润玉近来言行,文曲星君摇头回答:“自紫薇星罹难后,陛下表面看着平静无事,实际如静默火山,说爆就爆!”想起这些时日被润玉犀利批文说其饱食终日、坐而论道、华而不实的仙神,武曲星君周身一僵。
脸色赤红,武曲星君拉扯文曲星君衣袖,焦急开口:“你说陛下是不是全然清楚,就等着大家按奈不住,对妖族出手!”没有回答武曲星君,文曲星君双目有些发直。心脏砰跳,武曲星君自语出声:“陛下耐心已被花、鸟、水、妖四族耗尽,又经丧父之痛,现在不可能再容人族相逼!”脚步四踱,武曲星君握拳拍掌:“怎么办?怎么办?凭你我二人,如何劝阻得了大家!可陛下雷霆之怒,也不是大家可以承受的!”六神无主,武曲星君停下脚步,急切再唤文曲星君。
揉了揉印堂穴,文曲星君闭目回答:“是我们小看了灭世劫,更小看了陛下与天尊的决心!”手指放下,文曲星君对上武曲星君错愕双目,起身继续:“自黑帝下到九重,干涉五府罪罚,陛下举止已有所不同!恐是那时陛下已与天尊达成默契,准备徐徐取缔仙神陋习,只是陛下克己宽人,让我们在矫正过程中无所察觉罢了!”
“照你这样讲,陛下经过睚眦一事后,有可能改变初衷,杀鸡儆猴?”错步移到文曲星君身前,武曲星君忧惧满脸。默默凝视武曲星君,文曲星君长叹出声,瞭望殿外青天。“不行!我要去阻止大家!”旋身转后,武曲星君大步向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越是阻止,只会让大家行事更偏,心魔丛生!若是那样,还不如陛下雷霆,将大家贬斥人界,也好过成为下一个紫薇星!”脚步停驻,武曲星君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话语,回头看向文曲星君。走近武曲星君,头脑恢复冷静的文曲星君,安抚劝道:“武曲!正如你所说,我们两个阻止不了大家,要救大家只有一赌!”双眼发亮,武曲星君直视文曲星君睿智眼眸,“一个人再怎么变,他的心性、智慧、胆识都不会变!陛下尤其突出!我们将所有压上,就赌这点儿!”渐渐心静,武曲星君认同文曲星君,坚定点头…
三月三,九重天大朝会,九天八方仙神齐聚,润玉步上御座,聆听诸仙请愿。一切依照约定,三五成群的人族仙神走出队列,齐身跪禀请润玉收回妖族选官敕令。润玉俯看下方仙神,其中不乏新政肱骨。迟迟未得润玉答复,众仙再度上奏,步调一致,声震九霄,隐含逼迫。双目微哂,润玉威严反问:“你们如此反对妖族位列仙班,就任九重,究竟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愤?”不等人族仙神回禀,润玉开口再问:“天元二十一万二千七百一十四年冬至是何日子,你们可还记得?”离开御座,润玉步下御阶,回答出口:“那是地皇羽化的日子!是地皇为了苍生牺牲自己的日子!你们不记得妖族还得人族地仙供奉的过往,总应该记得地皇临去前降下的功德大雪!那场大雪,覆盖人界每一方土地,福佑大地每一个生灵!其中,就包括妖族!”话音一顿,润玉扫过一众人族仙神,面正肃凝:“你们一起力谏本座,却忘了最有资格不予宽恕的始祖已默许妖族自新!”两袖展开,润玉声音洪亮霄汉:“人族始于弱小!初始之期,不仅要抗争天劫水患,还要抵御饥迫寒暑!内忧外患,再遭妖族变异,大肆猎杀!为了不输天劫、不输自己,人族始祖奋力抗争,特立天誓!这个天誓表面上是人妖不两立,实际是始祖为了勉励后人,歃血盟心的信条!经年累月,人族秉持遇强更强,永不言弃的天誓信条,战胜所有考验,得以大兴!时至今日,仙神之中,人族已占玉清三成,太清三成,上清两成,九重过半!”背向众仙,润玉重登御座,俯看冷断:“天下万物皆有命轨,看似不同,实际殊途同归——由弱至盛,再由盛渐衰!本座观你等今日言行,人族兴盛已达顶峰!”
冷汗直流,众仙低头三分,润玉目眼一闪,开口说道:“本座不会撤销敕令!你们若不满意,就用本事占满仙职!若没本事,就给德才兼备的族群让路!本座说过,不计出身,不计过往,只看德行才干!德不配位者,才不配位者,没有必要滞留天宫,还是返回栖息地,含饴弄孙最为合宜!”恩威并施之后,人族仙神脸上再现先祖刚毅,集体躬身抱拳,承诺润玉,若不达仙神要求,将自请废位下道红尘。其他仙族一看,反思自身不足,大朝会过后,洗心自省……
伫立忘乡台,瑶光观遍九天八方变化,会心一笑,视线一转,聚焦太清、玉清,正式动手梳理神祗心魔…
晃荡人界,所遇土地、功曹变得愈发无私,愈发无求,心情不畅的丹朱越发不爽,白眼翻天,心头嘀咕:“当真是有什么样的天帝,就有什么样的臣下!”拉扯手中红线,丹朱气怒咬牙:“可恶!自己断情就断情,还要带上所有仙神!老夫真是脑子坏了,才会觉得九天冰块迟早有融化的一天!”
脚步急促,奔跑山精没有看清丹朱,一个猛扑连带丹朱滚落山路。千钧一发,隐在云端的秦砯凝聚仙灵结成白素,拉回两人。眨了眨仍旧有些晕眩的双眼,丹朱看清山精本相。急退一步,丹朱掩住口鼻:“你个黄鼠精,往后退点儿!”知道自己冒失之下撞了最不喜黄鼠精的丹朱,山精无措连退数步。口鼻再无呛熏气味,丹朱瞟了一眼脚边悬崖,皱眉发声:“若是老夫被你撞出好歹,你定被大冰块的人送上斩邢台,咔嚓啰!”完全不懂丹朱所指冰块为何,山精纠结一团。恍然自己无意把心里吐槽说了出来,丹朱摇了摇手,让山精讲明冒失缘由。心慌意乱,山精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知道的事如数说出,还未说及重点,丹朱已冲到眼前,大声打断:“你说什么?你说皇兄为保凤娃,惨死在睚眦手中!”抖似箩筛,山精连连点头。红衣一闪,丹朱消失在山野林道…
急赶慢赶,丹朱来到东荒积雷山,目眼所及,石屋还是那个石屋,但周围种满黄花。恍惚落地,丹朱一步一步走进石屋,迎面便见太微灵位。身形一晃,丹朱右膝一软,侧身倒地。“不可能!不可能!这儿有天尊专门设下的禁桎,皇兄怎么可能离开!怎么可能被睚眦杀害!不可能!不可能!”反反复复,丹朱不断否认。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父帝英明至伟,在积雷山生活二十余载,根据自身变化,自然能参破禁桎!”放下农具,身着孝衣素服的旭凤给天帝上了三炷香,返身扶起丹朱。即使是旭凤亲述,丹朱依旧接受不了。明白丹朱对天帝的同胞深情,旭凤呼唤门外天权:“天权,你进来说予叔父,他该清楚!”
迟疑三秒,天权进入石屋对丹朱执手一拜。不需天权开口,丹朱一看天权腰间孝带,泪如雨下。扑向灵位,丹朱痛哭不已。哭着哭着,丹朱转头问天权:“润玉是什么时候知道皇兄噩耗的?他为何不报不宣?”
拳头握紧,旭凤侧头闭目。天权看了旭凤一眼,坦诚答道:“陛下当日就知道了,置于为何不晓瑜九天,想必另有安排!”
手袖一甩,旭凤脚跟一转,怒吼出声:“天权!你不要再给他找理由!他不昭不宣,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在他治下,妖魔横行!”眉头一蹙,天权执手预言。抬手阻断天权,旭凤冰冷说道:“父帝临终前,要我不再把他视作兄长,也不要带上过往,看他治下天地!我答应了!所以,他不再是我兄长,他治下的天地,待父帝孝期一过,我就会仗剑斩尽妖魔!让他罪己以谢父帝,以谢众生!”唤出赤霄剑,旭凤踏步而出,练剑黑木铁林。听到太多不能接受的话语,丹朱震愣失神。望着天帝灵位,天枢叹息出声…
转眼又过一年,三十三重天远看祥光万丈,近看人心渐成椭圆星轨,目标在趋近,高强度运转头脑的润玉,眼尾骤亮紫光。笔下一辍,清晰水镜显现瑶光容颜。紫眸清灵深邃,瑶光告之润玉睚眦已经落套,现身离幽平原。眼底冷光灼灼,润玉迈出七政殿…
环视四周银辉金芒,睚眦明白中计,再看螺旋通道闪了两下消失不见,更知自己退路被断。拉了拉身体,睚眦握紧九环大刀,静待瑶光。不想祥云翻腾,出现眼中的不是瑶光,而是一尾不足万岁的应龙。身体放松,睚眦傲视润玉,口出狂语:“小家伙,要见祖宗,何必摆下如此阵仗!你血脉纯净,祖宗怎么都会见你!”
嘴角一勾,润玉唤出斩仙,清冷仿照:“记住!你亡在昊天应龙三十三代孙润玉手中!身归混沌时,莫要唤错本座表字!”带上星辰引力,润玉全力一挥,可断空间的遮天剑芒袭向睚眦要害…
第二日,天宫敲响上神丧钟!润玉身着丧服,亲手把天帝灵位送进先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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