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1章

    两眼深刻铁面俊容,手中长鞭越握越紧,深呼吸数下,在心里不断劝说自己,对方才与一众师兄弟在不久前保下过亿魔族,绝不能因为愤怒和焦虑做出情绪失控的不当行为。偏头调转视线,鎏英眨了眨眼,又呼吸了数下,放柔语调再次开口:“鎏英清楚真君并无私心,但真君也听到了,万魔阵中数百万生灵被困,其中,必有我魔族儿郎!鎏英身为魔尊,岂能不管族人生死,安坐魔宫?”双手抱拳置于胸前,鎏英语气加重:“请真君通融,让鎏英带人闯阵!”

    无波双目看向鎏英,杨戬没有一丝弯转直接拒绝:“杨戬已经说得很明白,不管魔尊是为救人,还是其他,都不会放行!”听到相同答案,鎏英胸腹快速起伏,眼看就要压不住熊熊心火。

    流光极速下坠,尽展天帝威仪的润玉携带百名兵将出现在杨戬和鎏英面前。没想到润玉会这时出现,鎏英眼露诧异愣了一下;想到润玉会来,杨戬平静颔了颔首。把鎏英和杨戬的言行看在眼中,润玉移步到两人身前说清来意:“本座想知道万魔阵掳劫魔族的过往,还请真君与魔尊全数告知!”

    眉头一拧,鎏英张口回拒:“天帝!鎏英才是魔尊,要救人,鎏英自会带下属去救,不劳天帝操心!所以,涉及我族族人过往所有,天帝不需知晓!”

    静静凝视鎏英一会儿,润玉背手利语:“魔尊有多少本事,对魔族有多少感情,本座都知之甚深,但万魔阵根本没有魔尊发挥的余地!”不满瞪眼,鎏英张口预驳。知道鎏英想说什么,润玉直言万魔阵对魔族的威胁:“本座知晓魔尊对本座看法颇深,可本座仍要明确告知魔尊!不管魔尊计划有多周密,所带将士有多精锐,对于万魔阵都是羊入虎口、添其双翼的事!”不容鎏英左思右想,润玉盯紧鎏英眼瞳,逐字说道:“魔尊若不想族人失救罹难,就如实告诉本座他们所有过往!”停顿一秒,润玉强调出声:“一个字都不能少!”排山倒海的威压随着最后一字出口,正面压向鎏英。

    措手不及,鎏英一下被压低头颅。接受不了,鎏英数次反抗。一次又一次失败,鎏英恍然此刻润玉才是不容他人二话的帝王,之前种种不过外刚内柔的遮掩。理清思绪,鎏英脑中清晰上涌听从润玉指挥,从云麒手中夺回魔界的过往。态度变软,威压似潮水般褪去,鎏英抬头看着润玉,细细讲起魔界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咚!咚!咚!铮鸣鼓响彻三十三天,除瑶光以外,凡对阵法有所成就的主事仙神齐聚九霄云殿。仙气袅袅,御殿兵将首次看遍三十三天有为强者。这时,六道紫金光芒闪现上座,一众仙神俯身下拜。端坐祥云,六圣开口让在场仙神免礼。应声而起,九霄云殿只余呼吸之声。

    六圣已到,却不见润玉身影,应召返回天宫的青莲瞳色加深,同样添加忧虑的九重天官坐得更加笔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九重天官里已有人目光焦灼。与之相反,上清、太清、玉清神祗面色平静,宛如静修。视线相对,六圣默默排除心绪外放的仙神……

    通明魔界诸事,润玉返回天宫,缓步走向九霄云殿。“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陛下!如此下去,我九重天如何在各方尊者面前抬头?不行!即便失礼,也要出得九霄云殿,让仙侍小仙尽快找到陛下!”听到数个熟悉心声,润玉脚步一顿,眉尾上扬。守在九霄云殿外侧的破军定睛看清润玉,匆匆上前躬身下拜,一起身就要大声通告殿内仙神。抬手止住破军,润玉从容踏进大殿。

    一见润玉,心急如焚的九重天官长舒一口气。步步向前,润玉越过诸天仙神及六圣,似寻常朝会稳坐中央御座,“今日,本座会在九霄云殿选出破阵将领!落选仙神无论归属何天、何门,都要听从六圣法喻不动如山加持辟邪结界,护佑众生!”

    笑出声来,颛顼侧目润玉:“天帝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面向颛顼,润玉听驳斥之声:“万魔阵一看就是诛仙阵的变阵,非上古神祗不能与之抗衡!可本帝听天帝言语,却是自己带人上阵,这不是拿亿兆生灵开玩笑吗?”腾身站立,颛顼迎视润玉双眼,冷声说道:“本帝不管天帝如何自信,都不会同意这般任意妄为的决定!”双目不掀一丝波澜,润玉一声不发静看颛顼。被润玉看得如芒在背,颛顼后退一步:“天帝若不满本帝说辞,可与本帝按古礼对阵!若天帝胜了,本帝不再多话!”手袖一甩,颛顼偏头错开视线。

    嘴角上扬,润玉对颛顼耿直护短脾性再透三分,不再隐藏,将困扰九重仙神的多年疑思全部解开:“在场仙神,包括圣尊,都不及本座挂帅来得妥当!因为,本座不仅听得到出口之话,也听得到所有人的内心之语!”倒吸一口凉气,原先对润玉有不良想法的仙神顿觉脖颈冒汗,惊诧侧望,又听润玉说道:“万魔阵并非诛仙阵,而是堪比天罚的七殇阵!入阵仙神只要被阵中七殇牵引,就会堕仙成魔,加剧魔阵威力!所以,本座才是破阵的不二人选!”俯看下方,润玉端肃张口:“入阵仙神,不论地位几何,若不听本座号令,一律按天规处置!”

    太多年没有听到这般强势话语,一直没有多余神色的其他上清、太清、玉清神祗面容波动。微微转目看了看六圣,发现六圣面色无常,双目却多出一丝有别平常的刚毅,顷刻明白此事已盖棺定论,不容否决,随即转正眼珠,齐声应诺。

    得到肯定答复,润玉手指一点前方,展示众所皆知的九层万魔阵,随后,阐述起万魔阵破阵刚要,并清晰标注各层地煞。随着条理分明的温润嗓音,一众仙神仿佛身临万魔阵,时而进攻,时而后撤,时而待命,时而救人。直到八层过后,心魂才脱离讲述,回归本体。

    皱眉看了眼万魔阵核心,颛顼转头问向润玉:“为何没有第九层的部署?天帝是还没想好,还是第九层有什么不为我等可知的事物?”

    淡淡一笑,润玉与六圣对视一眼,正色回道:“这场灭世劫考验的是寰宇众生突破自我,战胜自我的能力!过了,众生自掌天命!不过,众生归属混沌、重演天地!如此,第九层就不能遵循常例依归,当临机应变、奇兵突袭!”起身站立,润玉张开双臂,宣喻仙神:“众神,大地还在呼吸,天空仍旧耀日,以我等性命换众生光明未来,这个豪赌有胜无输!”猎猎峥嵘充斥大殿,一众仙神尽数低头,高声回应:“但凭天帝吩咐!”万众一心,再无旁骛,六圣眼底流转笑意……

    所有事宜步入正轨,润玉披着晚霞进入天星宫,在莲池前驻足片刻,抬脚迈过瑶光寝宫门槛。不曾听到深浅呼吸,润玉骤然转身,放开五感,探知瑶光所在。“永生池!”话音未落,润玉急掠飞出碧瑶宫。

    水纹拨动,花瓣飞舞,守候瑶光身旁的天灵知晓润玉已到,侧转半身,抱拳施礼。绷紧下颚,润玉抬手让天灵免礼,一步一步趋近借永生池闭目调息的瑶光。一样不喜欢瑶光强制自己恢复巅峰,天灵毫不犹豫让开道路,转到永生池的另一侧。两步开外润玉俯身下蹲,将心中不满放至体外。

    润玉态度鲜明,瑶光无法当作不知,睁开双眼,侧头浅笑。不吃瑶光这套,润玉静静凝望瑶光。心中暗暗叫苦,瑶光笑着开口:“你在九霄云殿部署的破阵刚要可说是字字珠玑、切中要害,我都听得战意上扬、俯首不已,坚定相信我们有胜无输!……”

    “是吗?你若相信,为何不在寝宫修养,而在这里强制调息?”不想听瑶光说下去,润玉开口打断。

    心脏砰跳,瑶光张口解释:“润玉!我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任何人有事!……”

    “你不想其他人有事,却想我有事!”听到润玉阻断话语,瑶光瞠目结舌,哪知更为犀利的言辞还在后面,“瑶光!在你心里,众生比我重要,明真比我重要!所以,你与我共生,与我同心,认定只要封闭五感,你的痛、你的伤就不会传到我身上,我就不会痛!”

    “不!不是!润玉你听我说……”

    抬手握紧心房衣衫,润玉继续说着自己的话:“你却不知它已随你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瑶光!万魔阵就在前方,灭世劫就在头顶,你若真的不想一人有损,就把剩余那半心脏一起拿走!这样,我才不会出半点儿差错,危急众生!……”

    急上眉梢,瑶光双手拉住润玉,高声阻断:“润玉!我不知道为何你会觉得自己不如众生,不如明真!我只知道从前我护卫寰宇、护卫众生就似江河入海,理所应当!现在护卫寰宇、护卫众生却是因为这个天地有你!我想天地更加瑰丽,我想众生更加多姿,让你生活其中,不觉伤怀,不觉遗憾!”顿了顿,瑶光看进润玉眼底,正色说明:“润玉!我会封闭五感,急着恢复巅峰,是不想你与众生有任何万一!”克制不住心中情感,润玉倾身预吻,却被瑶光一盆冷水浇下:“润玉!你何时被万魔阵浸染七殇,生了欲望?”

    身体骤然僵住,润玉停了稍许起身后撤。放心不下,瑶光紧迫追问。心中叹息果然天煞孤星命理,情之一路才比他人艰辛百倍,手指连动,运起静心咒散去一身□□,润玉转身让瑶光再好好看看。

    仔细端详,润玉眉眼一片清正,周身仙灵纯净无暇。不见半点儿七殇,更别说欲望,以为自己伤势影响而看错,瑶光脸颊多出绯色。瑶光不再追问,润玉既松了一口气又皱了下眉。一时间,静默在两人周围延展。

    微风拂面,带起苦乐花与两生果的香味儿,反应过来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润玉开口对瑶光说道:“瑶光,破解万魔阵非一朝一夕之事!你若不放心,破解第九层时,我用星辰令通知你!在此之前,你要静心凝神,安心修养,用正常途径恢复巅峰!”

    用力点了点头,瑶光回转右手唤出玄水控水旗,“润玉!即便有百分百的把握,依旧要防患于未然!”说完把玄水控水旗送入润玉眉心,瑶光张口保证:“你放心,你一踏出天星宫,我就施法阻断所有干扰,凝神静心修养身体,让你在破万魔阵时,没有半点儿隐忧!”

    扬唇浅笑,润玉接口说道:“既是隐忧,还是我自己处理,更放心一些!”理解润玉意思,瑶光瞳孔放大,下意识后退却晚了润玉一步。亲手阻断瑶光所有感官,润玉将瑶光盘膝坐于永生池底。离开永生池,润玉嘱咐天灵,开启天星宫守护结界,撤去连通离恨天的天路。俯首接令,天灵送润玉离开天星宫后就撤了天路,开了护宫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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