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213章

    溯游轮回,不见了呼啸而过的阴阳正反旋风,不见了往复回放的生老病死、爱恨悲欢、坎坷迷离,取而代之的是数之不尽的璀璨星辰。眉眼轻抬,润玉打量密布星辰,见得其中静静停当的朵朵彼岸花。

    突然,彼岸花旋飞而起,从肩头身侧擦过,深埋心魂深处的千般挂碍万般离殇尽皆消散,再回首,人世一行仿若一段他人故事,带不起心中半点儿波澜。伸手握住一朵彼岸花,润□□察因由,抬手放开,翩然飞跃轮回台,见瑶光果如料想,迎面相接。

    “瑶光,你吸纳了我体内的生灵七殇?”虽是疑问,其实肯定,润玉凝目正看瑶光。

    浅笑不语,瑶光伸手牵起润玉,举步便想飞离轮回台。

    不予认同,润玉巍然不动,在瑶光转身之际,见得一扁方红印烙于瑶光后颈风池穴。聚目细看红印,润玉辨得红印实为一牙痕血痕,瞳孔当即转深,单手聚得盘旋水柱围住自己与瑶光周围空间,伸手一拉,见得瑶光光滑裸背。心脏收紧,润玉急转目光再看瑶光后颈风池,红印已如所料不见一丝留痕,面色遂然变如玉雕,呼吸拉长。

    拉好衣衫,瑶光转步面对润玉,笑着开口:“踏足红尘数百世,多少还是沾了生灵逗艳之欲,松了君子九戒,在背后拉我衣衫!”

    “瑶光,不管你怎么言说,都转移不了我的注意,更改变不了你入血池、游弱水的事实!”压住沸腾心绪,润玉攥紧瑶光问道:“瑶光!你就这么笃定,在你入血池、游弱水之时,明心不会趁虚而入,惑你割弃本心?”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润玉再难抑制沸腾心绪,语气随之强硬:“若成那样!我一世又一世没有间断的转生人界,历各样圣尊劫,意义何在?”

    笑意加深,瑶光贴近润玉:“你刚刚不都看仔细了吗!即便我入血池、游弱水,明心也没机会左右于我!你说的可能并不存在!”气息扑面,瑶光眼中多出一缕红煞魅光,“至于你历圣尊劫的意义,从一开始不就定好,是为六界补全法则,使亿兆生灵喜乐永安吗?”说完,瑶光偏头就要吻上润玉,却被润玉错身避开。

    “和我回鸿蒙宫抄写灵海经,等你不再眼泛魅惑,心性平和,我们再好好续谈!”背对瑶光,润玉肃声开口,点足起跳,攥紧瑶光,离开轮回台。同一时间,瑶光眼中再无红煞魅光,变得清宁透彻……

    起止藏锋、粗细均匀,通篇经文少有撇捺,放下瑶光抄好的灵海经第一卷,润玉看向专心默写的瑶光。没看两眼,耳边传来丹朱的求见声:“两位神君,丹朱有要事要见润玉!还请两位神君入内请润玉出来,与丹朱见上一见!”

    眸光一闪,瑶光抬头迎上润玉视线,笑道:“丹朱不畏艰难上到鸿蒙宫,必有非你不可的要事!润玉!你放心,我会好好静思,抄完灵海经,等你回来,与我说话!”

    静静端详瑶光片刻,润玉起身向外,路经瑶光,伸手一握。明白润玉是要自己言而有信,不与反悔,瑶光轻轻笑开。但感知到润玉与丹朱下了玄门峰、走空间通路出了神界,笑意随之收敛,手指一弹,观微政界宫……

    “鎏英,稍安勿躁!叔父会请来陛下,转圜此事!”见鎏英来回走个不停,锦觅开口安抚。

    各种不好的猜测充斥大脑,鎏英一把抓住锦觅,心如火焚,忧恐开口:“锦觅!若天帝不觉天尊严苛,不予见面!那我魔界生灵……魔界生灵……”说不下去,鎏英两眼发红。

    看到鎏英似荒漠中难辨前途的无助旅人,旭凤开口说道:“魔尊,惶恐于事无补!唯有镇定,条理分明说清魔界情况,才有机会听得哥的对策,带领魔界亿万生灵走出险境!”

    “凤凰!你是说,陛下早有应对魔界现状的方法,只是我们不清楚其中细节?”听懂旭凤话中内含,锦觅眼放光彩,悉数说透。

    思绪飞转,鎏英想及一路经历,醒悟回道:“凤兄说的是,是我不够镇定!若天帝对我魔界漠不在意,我根本进不了天界!更恍论,踏入这威仪六界的政界宫!”

    “既然魔尊想透,就请返回魔界,维持魔界秩序,避免无谓伤亡!”

    听到润玉应声,鎏英旋身回头,刚要确定润玉所说并非幻听,身旁旭凤已抢先一步,欣喜唤出:“哥!”

    看旭凤满目欣喜一遍又一遍打量自己,润玉明白交趾火焚虽让旭凤破除誓言、返回天人道,却也在旭凤心魂留下太深余悸。眼角扫过旭凤十指,润玉调动灵力无声无息将旭凤心魂里的七殇全部吸走。“旭凤!魔界一事,牵扯甚广,要处理它,需耗一段年月,你莫再插足,带着你的妻子回转洛水,过您们该过的日子去吧!”

    听明魔界要恢复过往非短时可行,鎏英急上眉梢,急切开口:“天帝,魔界现今已是人心离乱!为了一口干净泉眼,一片洁净绿洲,至亲之间都大打出手,兵戈相向!鎏英恐怕,魔界等不了太长时间!还请天帝再想想办法,让我魔界尽快恢复平静祥和!”

    听到鎏英此话,润玉眉眼未变,丹朱双眼瞪圆,使用观微的瑶光用力折断了手中玉笔。

    “魔尊这样说,莫非是以为润玉有意搪塞!”跺步润玉身前,丹朱拧眉气问。

    见丹朱面颊通红,锦觅连忙挡在鎏英跟前,帮口解释:“叔父,鎏英不是那个意思!”

    “小锦觅!老夫还没眼花耳聋,听得懂魔尊话里意思,不需你挺身解说!”缓和三分心气,丹朱盯着鎏英重声问道:“灭世劫过,各族英杰过半对魔界趋之如骛!一时间,魔界可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不说魔界中人当时可随意踏足六界,单说这政界宫,魔尊坐次也遥遥排在前排。可世事难料,就在魔界殊荣、光辉时,王贵尊位引发魔界化为新老两派,手足相伤、血战擂台,屡见不鲜!那时,魔尊不觉人心离乱,怎现在接受不了,感触良多?”

    “叔父,莫再说了!”探查到瑶光神思,润玉打断丹朱。转目看向润玉,丹朱满眼疑惑。

    不能直言,润玉轻蹙眉头,思虑在心,一个轻蔑笑声恰在此时传进大殿:“魔尊会有这般表现,正是应了那句老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人心难测!”目光交汇殿外,众人未等多久便看清说话之人。

    面色大变,锦觅如惊弓脱兔躲到旭凤身后,鎏英面色青白、汗滴指尖。与之相反,丹朱满脸关切,柔声出口:“天尊,怎么来了?”

    轻颦浅笑,顶着瑶光面貌的明心径直走向润玉,抬手附上润玉心房,吸走旭凤七殇。“为何让你来?”瞳色幽黑,润玉紧绷下颚问道。

    “是你要瑶光言而有信的,她自然不会违诺前来!”转向鎏英三人,明心笑意增大,“可有人老是给你惹麻烦,她不高兴,派我来教训教训!”

    “你想做什么?”满含警告威压,润玉沉面相问。

    想到瑶光为了润玉说下血池就下血池,说游弱水就游弱水,铁血无情的甚过以往任何时候,明心立马说清教训对象: “唉~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奉瑶光意思行事,不会伤到你放在心头的人!你若不开心,与瑶光说去,莫牵连我,被瑶光惩罚!”

    利目扫视明心,润玉寻到鲜红血点儿,微垂眼睑听明心后话:“魔尊,走吧!本尊去满足你全部心愿!”

    牙关紧咬,鎏英赤目低吼:“何必绕那么多弯子!天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就是!只是,可怜我魔界生灵无辜受牵,永远没有昭雪的一天!”

    呵~呵~呵~冷眼长笑数声,明心闪至鎏英身前,伸手一抓,消失政界宫。“明心!”左脚一蹬,润玉追出大殿。

    回头看向紧追在后的润玉和政界宫外驾云而起的丹朱、旭凤、锦觅,明心甩出长绫缠住丹朱三人腰腹,朗声笑道:“既然你们放不下心,就与我一道去往魔界,仔细看我是怎样出手教训的!”话音未落,明心锁定魔界,跳跃空间。两袖一展,润玉同步尾随……

    咳咳咳!才进魔界,丹朱三人便被犹如雾霭的七殇呛得咳嗽不止,而明心在看遍魔界各处后,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出声。扬袖在丹朱三人周围布下防护结界,润玉厉声打断明心:“明心,够了!魔界会变成这样,过半因由全出自你,你没有资格鄙夷啧声!”

    挑眉侧看随时准备出手的润玉,明心张开双臂接道:“是!魔界走到今天,有半数以上因由来源于我!所以,我没用我的容貌现身魔界,而是用了瑶光的!”见润玉双眼如利刃齐发,明心嘴角更高:“润玉,你别那么紧张!我如今只是瑶光的一个□□,不可能背离她的意志!”随后,明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坠向魔王宫祭台,旋转右手搅起散布魔界各处的浓郁七殇。不过数息,魔界生灵七殇凝成一个接天连地的庞大龙卷风。

    专注明心一举一动,润玉听明心清晰话语:“风随云动,大地吐息,四时节气,分立八方!”

    霎时,龙卷风分出八股,旋移八方,带着细雨洒落大地。见其一知其二,润玉心脏砰跳,俯看明心上下抖动十指,破碎余下飓风演化日月星辰。拍手了结一切,明心迈步鎏英面前,倾身说道:“你要的日月星辰、四时节气,一样不少,本尊全数奉还了!”

    愣愣抬头,鎏英张口发问:“为什么?”

    双眼闪光,明心和盘托出:“在你们陷入黑暗时,瑶光就已将你们想要的一切融进这片天地!若你们不是那么看重自己,不愿为他人牺牲,别说这似真还假的七殇,就是你们一直苦苦追求的魔神大道也会为你们彻底敞开!”倒抽一口气,鎏英耳畔再传明心猝心之语:“终究,是你们自己放弃了自己,断送了独属于你们的大道与自由!”

    自由二字如轰鸣惊雷,激起鎏英急目反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我们会没了自由?”

    指向空中发红圆日,明心扬笑回答:“你们已将瑶光怜悯之心用尽!要想有所得,自然要拿等价之物交换!”收回手指,明心说出最后话语:“莫说我没提醒你们!若你们日后私出魔界,不舍去身上魔元,灰飞烟灭就是避无可避的结果!万莫做扑火飞蛾,自寻死路!”仰笑两声,明心看眼润玉离开魔界。

    短短时间,魔界一事已盖棺定论,非几人力量可以改变,旭凤与润玉对视两眼,躬身行礼,带着锦觅回返阿修罗,再未离开洛水河畔。

    同刻,润玉目送丹朱进了姻缘府,跳转空间回了鸿蒙宫,见到了斜卧莲叶,独饮浮生醉的瑶光。

    飞身轻盈落在瑶光身后莲叶,润玉盘膝而坐,和煦开口:“独属于魔界的日月星辰、四时节气、魔神大道,便是你之前指的魔界福报!”没有回头,瑶光背对润玉喝了一口浮生醉。笑如旭阳,润玉接着说完:“瑶光!你从未真正想过要魔界生灵涂炭,变为废墟!”

    “不!我想过!”翻身坐起,瑶光面向润玉,满脸坚定。

    笑意变深,润玉倾向瑶光,声音如春风化雨,渗入瑶光心间:“无妨,瑶光!只要你的心始终有块净土不染纤尘,不论你想没想过,对我来说,都足够了!”

    心动神摇,瑶光唤了一声润玉,后续话语全部消融在润玉柔情深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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