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岐似被定住一般, 忽然看向似锦“画在哪儿都有谁看过了”
似锦拍着手哈哈笑“怎么了难道小凤凰你想灭口”
林岐俊脸涨红,起身就要走。
似锦愣住了小凤凰气性也太大了吧
她忙追了出去,却见林岐端着明间的烛台, 径直进了西暗间,不由暗笑。
过了一会儿, 没找到画像的林岐又回来了, 面无表情“画像呢”
似锦才不怕他, 双手环抱在胸前, 笑吟吟道“你找呗, 找到就给你。”
反正她已经临摹过一遍了。
林岐“”
他忽然笑了,眼中似有星光闪烁“白又胖,让我看看那些画,好不好”
似锦最怕他使出这一招美男计, 她明明知道林岐是在耍花招,却还是忍不住上当“就在拔步床最里面的抽屉里。”
林岐凑过来,在似锦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又在似锦唇上吻了一下, 轻笑一声,去拔步床里找画像去了。
似锦摸了摸脸颊,又摸了摸唇,只觉得方才那羽毛一般轻柔的吻似还停留着, 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
林岐终于把画像都找了出来。
他坐在拔步床上, 对着床头小几上的烛台一张张翻看着, 把其中过于暴露的那几张挑选了出来。
这几幅画有的是露出胳膊, 有的是露出腿,有的露出脚,最过分的就是那幅百日画像,他只穿着大红肚兜,胳膊腿脚什么的全都露出来了,只有肚子被遮住了。
似锦挤了过去,把林岐那张百日画像给抢了过来,盯着看了看,哈哈笑了起来“小时候听街坊的婶婶大娘们开玩笑,说什么鼻子大,小鸡儿大,原来是大实话啊哈哈哈哈哈”
林岐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从似锦手里抢过那张百日画像,也不说话,直接去了廊下茶阁,也不嫌麻烦,蹲在那里,一张张在茶炉上给烧了。
看着那一张张画为灰烬,林岐这才松了口气。
他一个大男人,这样的画像若是被人看去,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似锦这套是摹本,原版应该还在母后那里,明日去寻母后,把那套原版也烧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世上第一个因为裸像被载入史册的皇帝,林岐就觉得头皮发麻。
似锦忍着笑回到东暗间卧室,看了看衣柜顶上那个樟木箱子,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小凤凰再狡诈,却也想不到她还留有后手。
林岐回来后,似锦见他眉头还皱着,一脸不高兴,便温声劝解道“那画上题写的是小凤凰百日小凤凰一岁,又没指出小凤凰就是你,谁会想到是你呀”
林岐悻悻道“那些考据家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忘了先前读书时,和先生讲的前朝宣宗皇帝那个情诗典故”
似锦想起来了“哦,就是宣宗皇帝十四岁时,在潜邸给邻家少女写的那首情诗,对了,拜宣宗皇帝那首情诗所赐,人人都知宣宗初恋的闺名唤作秀灵。”
想起那首名为赠秀灵的打油诗,似锦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岐其实怀疑似锦手里还有自己画像的摹本,有心引着似锦露出马脚,因此故意瞟了她一眼,悻悻道“若是写的好也还罢了,偏偏是打油诗,所以史书上宣宗皇帝又被称为打油诗皇帝。”
他瞅了似锦一眼,又道“就像我那幅百日画像,将来后世考据家根据这幅画像,纷纷考据我那个的大小,那我简直是被钉在了历史的屈辱柱上,说不定绰号就是”
他自己吸了口冷气,没法说下去了,简直是越想越恐怖。
似锦傻乎乎接了下去“大鸡儿皇帝么”
林岐“”
他气得说不出话了“我哪里大了哦,我也不”
真是说什么都是错。
似锦不说话,眼睛只往他那里瞟。
林岐快要被似锦活活气晕了,他也不说话,拿过外衣,便要离开。
似锦幽幽道“其实,我还有一套摹本呢”
林岐已经装模作样走到了卧室门口,终于等到了似锦这句话,当下便停住了脚步。
似锦清楚林岐的性子,知道他平时好性子,可是一旦真生气了,那可是相当执拗的。
她生怕林岐真生气了,忙道“好好好,我全拿出来给你。”
林岐转过身,面无表情,等着似锦动手。
似锦乖乖地求林岐过了“小凤凰,你个子高,还是你来搬吧”
林岐忍住笑,走了过来。
似锦指挥着林岐把那个樟木箱搬了下来,拿了钥匙打开“好了,都在里面了。”
林岐翻看了一番,只把那张百日画像挑出来给烧了,其余都给似锦留了下来。
两个人彼此都让了一步,友情得以持续,继续开开心心聊天。
似锦去明间看了看去年搬家时林岐送她的西洋金自鸣钟,见快到子时了,便探头进来问林岐“小凤凰,要不要吃点宵夜”
林岐对吃没什么想法“我听你的。”
似锦吩咐叫了今夜轮值的春剑过来,低声吩咐了一番。
春剑认真听了,记在心里,打着伞穿着木屐往西宅的小厨房去了。
似锦端着一水晶盘切好的西瓜进了卧室,与林岐并排坐在窗前锦榻上,一边用银叉子吃西瓜,一边闲聊。
她自己先尝了一块,觉得又沙又甜,便又叉了一块,喂给了林岐“陛下封庆王为金水河道税务总管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林岐闭着嘴吃瓜,没有说话。
似锦双目盈盈“小凤凰,庆王这人,根本不懂民生疾苦,只知道捞钱,自从他被任命为金水河道税务总管,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呢,他就已经在金水河沿岸增添了六个征收商货税款的税关。”
林岐吃下了那口瓜,这才道“大周钞关,本来只有十三个,已经足够密集了,如今林嶂再加六个,再加上各税关主事税丁的吃拿卡要,将来必将酿成巨祸。”
似锦忙道“小凤凰,那怎么办咱们不能眼看着事态恶化啊”
前世她可是经历过金水河巨变的,百姓士兵俱死伤无数,就连皇太子,也差点被牵连进去。
前世这个时候,皇太子还在西北;这一世,小凤凰已经提前回京了,应该有挽回余地的吧
林岐见似锦目光灼灼,甚是担忧,心里一阵温暖,却故意瞅了水晶盘中的西瓜一眼。
似锦见状,忙用银叉子叉了一块,用左手托着,一脸谄媚送到林岐面前“小凤凰,再吃一块西瓜。”
林岐吃下了这块西瓜,这才道“白又胖,我有法子,你放心吧”
似锦最是崇拜林岐,听他说的这么肯定,就放下心来,不再理会此事,专心致志喂林岐吃西瓜“这西瓜是韩贞给我送来的,她在中牟县黄河故道上有一个庄子,因是沙土地,种的时候埋了麻饼,出产的西瓜特别甜。”
林岐点头“真的很甜,和西北那边的西瓜差不多一样甜了。”
似锦和他正絮絮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声,似锦忙起身道“我去看看。”
林岐正靠在锦缎靠枕上想着心事,忽然闻到了鸡汤面特有的气味,直起身子一看,却见似锦用托盘端着一个大大的青瓷盖碗立在卧室门口。
似锦笑盈盈看着林岐,待身后金自鸣钟“噹”的响了一声,便道“子时已过,小凤凰小寿星今日满十八岁了,祝小寿星身子康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岐又惊又喜,怔怔看着似锦,眼中泪光闪烁。
似锦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连托盘放到了小炕桌上,然后把小炕桌搬了过来,放在了林岐面前“小凤凰,你的长寿面”
林岐眼睛有些湿润。
他垂下眼帘,接过似锦递来的红箸,一边拨着细而筋斗的寿面,一边道“只是祝我身子康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没有生日礼物么”
似锦在他身侧挨着他坐下,先凑过去在林岐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道“吃完寿面,再给礼物。”
林岐道“白又胖,咱俩一起吃。”
以后每一个生日,他都要和白又胖一起过。
似锦道“傻大鼻儿,寿面不能分的。”
林岐“”
听到那句“大鼻儿”,他满心的旖旎瞬间化为乌有,简直是无话可说,只得默默地吃起面来。
送走空碗后,似锦转身回来,看着双目炯炯等待礼物的小凤凰,发现他耳朵又变成了粉色,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小凤凰,你是不是想歪了”
林岐的脸有些红,低下头拨弄着手指头。
他方才真的有点想歪了,其实认真想一想,白又胖什么时候解过风情,每次都这样子糊弄他。
似锦见小凤凰低着头,只是玩手,分明是极失望的模样,心里一阵不忍,走过去拉着小凤凰的手,声音低低的“小凤凰,到床上去。”
林岐乖乖地跟着她去了拔步床上。
似锦熄灭了床头的烛台,放下了鲛绡帐。
她把林岐推倒在锦缎靠枕上,自己跪坐在一边,伸手解开了林岐的衣带
卧室里只有窗前锦榻旁点着一个烛台。
鲛绡帐内光线昏暗。
淡淡的香气在帐子里氤氲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岐浑身紧绷,紧紧抱着似锦,低声道“似锦,咱们早些成亲,好不好”
似锦没有说话,只是依偎在林岐怀里,过了一会儿方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万一被我爹的人发现那可真是捉奸在床了。”
林岐“我们又没有怎么就叫捉”
他实在说不出那四个字。
白又胖这傻丫头,总是能有效地把旖旎美好的气氛轻而易举地驱散。
似锦笑嘻嘻道“快走吧,别依依不舍了”
林岐气得一句话也不肯说了,果真起身离开了。
外面雨小多了,淅淅沥沥下着。
似锦立在廊下目送林岐离去。
林岐打着伞走到了台阶下,却又忍不住扭头去看似锦。
廊下昏黄的灯笼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眉梢眼角清冷,眼底却有一抹温柔。
周似锦心一颤“小凤凰,快回去吧”
福宁宫寝殿内,许皇后早早就醒了。
她再也睡不着,索性起来了。
天色未明,福宁宫灯火通明。
许皇后走到廊下,看着外面密密落下的雨滴,低声问王云芝“小凤凰到底什么时候能赶到京城”
王云芝轻轻道“皇后娘娘,为了防止有心之人行刺,殿下不得不隐瞒行踪。”
许皇后叹了口气,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片刻后,她吩咐王云芝“把筮草拿出来,我卜一卜吉凶。”
王云芝知道许皇后笃信易学,也不阻拦,命人取了筮草,看许皇后卜卦。
许皇后净手焚香罢,正要取筮草,外面就传来通禀声“皇后娘娘,陛下和皇太子殿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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