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翎迈步而来,进到了太晨宫的大殿里。只见东华帝君果真是如白凤九所描述的那般,一身紫衣、灼灼泠然。
东华此刻正随性地坐在矮桌前,桌上摆着一套看着就显得颇为精致的茶具,他慵懒地单手扶额,单手品茗,端是一派怡然自在的模样。看见白浅缓缓走来,只微微正坐,并未起身迎接,语气轻缓道:“上神远道而来,倒是稀客,请坐!”
齐翎回以微笑,自然落座,也不在意东华并未起身执礼。毕竟,实话说,齐翎本身就不是个太注重礼仪的人,加之这个世界的青丘,也不像天宫那样等级森严,东华像如今这样随性地接待青丘女君白浅,也没什么不可。
况且,东华作为曾经的天地共主,不说在天族,就是在整个四海八荒,那也是顶顶高位的人,齐翎作为白浅,即便是已经飞升上神,又加冠青丘女君帝位,在东华面前也依然是小字辈的。
“久仰帝君大名,今日才来拜会,倒是小神之过。”齐翎看着东华的童颜鹤发,倒是不由得在心底里嘀咕道,果然情之一字始于颜值,东华要不是长得帅,怎么可能撩的到白凤九的那颗少女心,就连她自己此番见面,不也只因为这张脸,就奠定了较高的好感基础。
“上神谬赞了,本君久不出太晨宫,倒是也无缘得见四海八荒第一绝色才是!”
东华此刻对闻名不如见面的青丘白浅也着实是有几分探究和兴趣的。
且不提早年间就传遍四海的“第一绝色”的美名,且说折颜口中的二次渡劫的当事人就已经足够勾起东华的好奇之心了。
“听闻前些时日上神飞升渡劫受了些伤,现可恢复了?”东华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他想要知道什么,就直接去问,着也是他看不惯天宫天君等人的虚伪的原因之一。
“劳帝君挂心,白浅不才,虽然蹉跎了这般岁月,但天劫到还是能挨的过去的,不过就是受了些伤,养了百余年,也无甚大碍了”。
齐翎到是不觉着东华谈起自己的上神天劫有什么别的意思,且不看三百年前自己那场九死一生的雷劫,其声势之好大堪比此间父神的寂灭劫,就冲那景象,东华作为此间力量最强之一,有所感知也不足为奇。
“如此甚好”,东华听到白浅话中的“挨”字,微微皱眉,倒是也没有再纠结白浅略微奇怪的形容。而是接着问出了他所好奇的“二次渡劫”之事,“不过,前番折颜有来问我可否见过二次渡劫之人,想来他不会无的放矢吧?”
“二次渡劫?如果是折颜问起的话,那恐怕就只能是小神的上神天劫了。”齐翎倒是真的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何为二次。不就是她自称已经渡了情劫飞升上神,可后来又有雷劫,在齐翎不主动解释这是她在渡妖劫的情况下,折颜这么去思考也没什么不对。
“历劫还有二次的吗?”跟在齐翎身后进来的白凤九和司命在刚刚东华与齐翎谈话时一直保持静默,此刻,由于颠覆了以前的常识,白凤九还是忍不住插话了。司命也附和道,“倒是真前所未闻也!”
齐翎随手拿起矮桌上的灵茶,品了一口,并不接话。
“世间之事本就包罗万象,有些什么奇哉怪诞的,到也不足为奇”,东华的话也不知是说给白凤九和司命听,还是他的喃喃自语。
东华的声音虽轻,但大家都是仙家,除非专门设结界,要不然,这谈话还真没什么意思可言。
白凤九对东华的解释倒是信服的很,盖因为她自小就听得这位曾经的天地共主是四海八荒顶顶厉害的人物,再加上现在倾心爱恋的迷妹滤镜效果,那自然是东华说什么都是真理的样子。
至于司命吗,虽然他也不是不赞同帝君所言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说辞,但万年老油条的他更是依据方才帝君与齐翎的对话,早已推断出这“二次渡劫”的当事人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位青丘白浅才是。
故而,本着不多事的行事原则,司命自然会压下自己的好奇心,毕竟,这个世界上,往往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齐翎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司命隐晦的打量的,但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且不说只是暗地里的揣测,就是明面上的问询,齐翎表示就凭目前自己的实际实力,恐怕能有这样能力的人屈指可数,更遑论要付诸实施的人,就更加凤毛麟角了。
既然只是别人的揣测,齐翎本就不必在意,退一万步讲,哪怕世界皆敌,齐翎以现在实力的自信,倒是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说道齐翎对自己力量的评估,就不得不提到这次与东华帝君的见面了。虽然是白凤九搞得乌龙,但齐翎和东华一个罩面下来,对比东华身上散发出的仙力流转,齐翎也大概可以肯定自己早前和狐第狐后折颜白真等人对比后评估自己的战力要略微搞过他们的事实。
认知到自己实力的强悍,齐翎自然是高兴的,现在那一点因为耽搁了退婚步骤的太晨宫插曲也就显得可爱不少。
东华关于“二次渡劫”的解释释符合齐翎的利益的,所以齐翎也就不准备在继续“二次渡劫”的话题了,旋即,齐翎用白凤九转移了焦点。
“说起来,九儿在天宫倒是叨扰帝君多时了,在此小神还得对帝君的照拂聊表谢意才是。”
“咦!”,白凤九不愧是猪队友,任谁听了都是客套话的意思,却生生在白凤九的理解下变了样子,“我怎的不知道姑姑还给帝君带了谢礼?”
齐翎被自家侄女坑了,但见惯了大场面,齐翎表示这点突发状况她还是能应对自然的。且不看齐翎面上一派端庄坦然,其实内心已经给白凤九记了小黑笔,正后悔着要教白凤九控心咒成教早了,不应该让她这么早如愿的。
不过,齐翎丰富的内心戏是没有人会知道的。东华和司命能看的,就是八方不动的白浅上神,好像默认了白凤九关于“谢礼”的说辞,搞得他俩都有些怀疑这么多年来,将像“聊表谢意”这般听起来的客套只当客套,是不是错过了好多谢礼才是。
东华面对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对人情世故的理解的情况,此刻他觉得有点方,内心有一种不可言明的怪异,而且,这份怪异,随着对面齐翎从袖中取物的动作的展开,变得越发的实在了。
“谢礼倒真是谢礼,不过却但当不得珍贵,也就是取了新奇二字,这厢还望帝君海涵,不要嫌弃才是,权当解个儿闷也就是了。”说吧,在东华、司命和白凤九的注视下,齐翎还真的从自己的袖子中呈出一物来递给了东华。
只见那物件似乎是气团云彩一样的状态,边界模模糊糊,颜色紫中泛黑,看着就诡异非常,但偏偏又气息全无,说不出来的怪诞。
东华先是一瞥,可纵然他见识广博,也一时间竟然看不处齐翎拿出来的到底是何物,探究之心自然升起。
倒不是说东华没有防人之心,只是功力深到东华这个份上神仙,对危险都会有一种近乎直觉般的感知,而此刻东华并未在齐翎递过来的物件上察觉到这种危机感,加之,现在齐翎是青丘女君白浅的身份,在没有重大利益纠葛的情况下,东华也不觉得眼前之人会对他出手相害。
就算天道霉运,白浅被他人利用用此物来谋害于他,他不慎中招,也只能说命中该有此劫,毕竟,能蒙蔽上神的,应该就是天道规则了。不管其外在表象为情、利还是权,但都是天道的谋划,就像墨渊生死,就像顷苍被封,其实,说不上是人为还是天意,不过,这个真相太残酷,东华也从未和他人提及就是了。
像折颜、狐帝等顶顶老资格的神仙,自然都是对所谓的天道规则有所感应的,要不然,狐帝狐后也不会任由白浅七万年来每日以心头血滋养墨渊的神体,只因为所谓的为师之恩,只是,他们顺应天道,不可违逆,却又不甘被摆布,想要以小势扭大局进行诸番的试探罢了。
再说齐翎,她自穿越成白浅后,自是感到了来自青丘众人的爱护,可这份爱护也不全然是洁白的,以齐翎凡事从最坏处考量的视角来看,白浅的生活也并不是她自己以为的那么阳春白雪,不过,斯人已逝,直到死都活在自己的童话中的白浅,其此身最大的不幸就是与夜华的虐恋情深,也该是一种无知是福的了。
鉴于齐翎对自我安全的危机意识,她在百年前的那场雷劫中,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姚丹的不同寻常,那紫中泛黑的诡异,美美午夜梦回,都会让她心惊肉跳,而那种恐怖,不亚于封神世界时女娲给她带来的灭顶的恐惧。
也正因为如此,齐翎对搞清楚自己姚丹的秘密也颇为迫切,哪怕现在,她虽然还是决定先提升力量,但有机会探究原因的时候,齐翎还是会见缝插针的。
这不,虽然白凤九坑人的“谢礼”话题让根本没有准备谢礼,只是客套客套的齐翎措手不及,但想来心思婉转的齐翎立马就想到了这绝对是一个好时机,一个光明正大地询问此间最高力量之一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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