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鬼月跟我关系匪浅,我跟鬼舞辻无惨关系复杂。
我回到黑死牟身份的时候,首先收到的不是来自老板的问候。因为长时间出任务,所以在住处里看到蛛丝也应该是正常吧。
……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内鬼。
内鬼就在我、鬼舞辻无惨和猗窝座三人中间。承认吧,无惨大人,你肯定又做了什么事情。
我的住处里就算有蜘蛛丝,也不会有这么一堆,直接堵住了我的房间门。
这蜘蛛丝,令我想起了下弦五。
就那个叫做累的下弦五。
他有着蜘蛛的能力。
我的住处,我告诉的人只有猗窝座和鬼舞辻无惨,猗窝座不会乱说,鬼舞辻无惨的话,如果是累问起来的话,他或许会告知。
蜘蛛累对鬼舞辻无惨的意义不一样。
他在累的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来了次共情。当然他肯定是不承认的,在让别人变成鬼后,直接让我去无限城带孩子。
我不喜欢带孩子。
真的不喜欢。
蜘蛛累是知道这点的,因为我的眼神看着就能知道我对带孩子很苦手,表现出来的就是对带孩子的拒绝。不过无惨算我老板,我目前算他合作伙伴兼职员工。
我莫得选择。
我连童磨都没带,等了这个好苗子几年才让他变成鬼。现在,因为老板的突发奇想我就要带孩子,跟他玩家家酒了。
有一段时间,我是充当蜘蛛累的父亲这个角色的。
显然是不合格的。
我带小孩子的时候,面对的对象总是没有共通处。鬼切那时候是个白纸,自己的孩子有人去帮助我所以还算勉强,然后一堆奇奇怪怪的,像是神明化身之类的,都有。
每个人的教育方式都不一样。
蜘蛛累又是新的类型。
他刚从病榻上站起来,有了健康的却不能晒太阳的身体,关爱他的家人在他成为鬼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失去。
我跟他的关系,顶多是上下级。
他不是我的。
他还是个吃人的鬼。
鬼切的正义论肯定是不能教的,教了的话可能无惨会让我晒太阳。至于让他自我了结?在此之前我申请脱离一下鬼籍。
我能教的,也就只是让他知道一下家人的职能和羁绊,他想要更加清楚的认识这一点,我就如他所愿。
“家人会永远在一起吗?”
“不会。有很多东西都能带走家人,灾祸,病痛,利益,比你想象中的更多。”
“没有什么会永远陪着我吗?”
“具体到某个东西,那是没有的。但只是某种广泛的情绪的话,那应该是有的。”
“就像你的家人游戏一样,姐弟的羁绊是永远存在的,但是,姐姐的扮演人选不是。想要求得永远的东西,就不能具体。”
用力想要握住的东西,这种东西还具体到某件事物或者某个人身上时,得到它并且永远持有它,这是不可能的事。
也是永远没可能的事。
我就教了这么一点东西给蜘蛛累。
至于让他念念不忘这种事,啊,算了吧,好几年没见了,说点有意思的吧,比如盆栽开花了。
我将这一堆蜘蛛丝,用长而尖利的指甲勾住其中一根时,所有的蜘蛛丝都回到了下弦五的身体里,房门也就被推开了。
下弦五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榻榻米上。
我的卧室里没什么灰,应该说,除了蜘蛛丝,我的住处都没什么久不住人的迹象。出去前我闲着养着的鱼都还活着,养它的水还很新鲜。
“你的能力都收回来了?”
因为沉迷家人游戏的蜘蛛累,将他的能力分给家人,所以他止步于下弦五,现在他看上去比以前的气势要强一些。
他态度跟他的坐姿一样端正:“是的,黑死牟大人,我杀了他们后就都收了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无惨大人告知我,您的房子需要看护。”
我没话说了。
就算这里出现的是猗窝座我也还能接受,出现一个下弦五,还是能引起老板共情的,老板是想让我干什么?
非常微妙了。
蜘蛛累,算了,还是累吧。
累的话,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说话方式也不一样。我充当他父亲这个角色的家家酒里,他算是一个对父亲敬畏又依恋的孩子,而不是这样的,上下级分明,一点也没有越距的意图。
他说他放弃了那田蜘蛛山的据点,从一直下雪的蜘蛛山走到了这里当个收拾住宅的临时工。
至于那些家人——
如他所说,被他杀死了并将赐予的能力拿了回来。
杀死的理由也很简单,那些家人间的羁绊是因为对他的恐惧才维系起来的,太过脆弱,留不下来。是那种在半路上就会断掉选择逃跑的“家人”。
上弦一比下弦五强得多,他们怕下弦五都怕的要死,就不让他们受到更多的惊吓了。
“家人很重要,但重要不是那些鬼,而是家人间的羁绊。”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他们也不过是恐惧着我的鬼而已,所以可以杀掉。”
很好。
我又养歪了一个孩子。
这些孩子们总是对我的思路接受得太好,一不注意就歪了。
促使累杀掉那些家人,结束家人游戏的原因之一,是他想收回自己被分离出去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好通过那田蜘蛛山到我的住宅间那不算短的距离。
这点家人是没办法帮助他的。
他们人多,目标大,被鬼杀队盯上的可能性也很大。他不知道他的那些家人会不会因为贪嘴而给他引来灾祸,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机跑掉……
我是不信下弦五对他的家人掌控力会如此弱的,他们的力量来自于他,仅就这点,就代表着制约。
他只是想取回他的力量而已。
可能跟我的传闻有关。
传闻里,我对上下级的区分非常重视,不喜欢任何人在我面前越级。传闻里,我不喜欢弱者。
下弦五的力量在我面前的评价只有一个字:“弱。”
这样看起来无惨并没有保证他的安全,他只是让累去做这样一件事,至于死不死的——死了的话那不是累太过没用吗?
就算是能引起他共情的存在,无惨也没有太多的,属于常人的怜悯心。他的仁慈已经给的够多了。
挺可笑的。
他可怜那时候的自己,又厌恶着只能躺在病床上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敢做的自己。
他想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施与恩惠但,在发现那是过去的自己时,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撕碎过去。
爱护着,憎恶着,不承认着。
“真可怜啊。”
我对着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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