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小说:此世之锅源赖光 作者:明目饮
    人容易向本能俯首称臣。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从二楼到达一楼, 在一楼的座椅上听这个教团的教义的原因。

    很有意思,二楼和一楼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二楼的人提要求伙食只会越来越差, 差到饿到极限,什么都有勇气去试一试的人, 都没办法吃下一口。

    医生曾经无奈的救治了二楼里食物中毒的人, 粗略看了看,基本上囊括了所有人。我和费佳也跟医生再次见面了。

    在一众食物中毒患者中, 我们两个再次鹤立鸡群。

    医生“食物中毒”

    费佳不想说话。我说的话有气无力,“不是,我怀疑我们得了厌食症, 看见食物就恶心。”

    医生“能具体形容一下吗”

    “就那个食物,我们看了一眼,就丧失了所有食欲,完全不想尝试。”我忧心忡忡,“这不是厌食症吗”

    我们两个的状态,在一众食物中毒脸色惨白的人中, 还算可以,惨白的程度并不深。我还有点力气说话。虽然刚说完话立马就栽了, 费佳瞪大了他的眼睛,因为脚链,被我带着往前跪

    医生托住了我。

    他们显然是不打算让我们死的。

    我和费佳又被转移到了一楼,因为身体过分虚弱, 再继续断食下去, 会死去的。

    医生显然比我们清楚多了。

    我们两个二缺以为我们是得了厌食症, 而他是知道我们的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的。

    已经到了连吃流食胃部都难以承受的地步。

    医生比我们还愕然。

    我们在一楼拥有了单人间,胃部也不会因为饥饿而有灼痛感,它给我们的反馈是,它已经做了一次保养,并且得到了食物,还能继续工作一段时间。

    费佳垂着眼睛,神情恹恹。

    因为一楼是一个小型教堂,里面有些长椅,还有牧师或者是神父在活动。我对宗教这些职务并不清楚,所以无法分辨牧师与神父这两者的不同。

    总归都是为他们的主传播信仰的神职人员。

    食物的话,比二楼要好很多。医生显然考虑到了我们脆弱的身体和国籍问题,在醒来的第一餐,费佳看到的食物是具有俄罗斯风味的。

    我的话,费佳将他的食物拨给我一半,他说,“胃疼,吃不下。”

    我觉得他是单纯的馋我的面前的粥。他率先做出了分享食物的举动,然后就直勾勾的看着我,等着我的粥。

    白菜汤,黑面包。

    这是他的食物。

    而我的面前,卡莎粥。

    我面无表情的将脑海中医生考虑过国籍的定论打了出去,我和费佳,国籍不同,但是吃的都是俄罗斯风味。

    算了,有的吃就行了。

    我就当跟着费佳普及一下俄罗斯的一日三餐好了。

    一楼的境遇比二楼好。

    二楼是断食区,一楼是传教区。

    按照医生的说法是,二楼是为了让人净化一下心灵,将人的欲望降到最低,一楼就是正常生活区了。

    “没有对比,是无法明白,能够正常的活下去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某种意义上,称他们的虔诚是一种偏执也没有错。费佳听他们魔改的圣经听的眉头直皱。但是现在受制于人,为了换取食物,就需要接受他们的条件,从一楼听一会他们的教义。

    不认真听也没关系,只需要表现这种态度就可以了。

    那么,捋一下这个教团组织传教的基本思路。

    首先,套麻袋确认一群预备役,培养一下他们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然后,将双方的矛盾固定在食物上,减少其他方面的摩擦,避免武力冲突。

    第一个提出改善伙食的人很关键,合理怀疑一下他就是这里的教徒,成为这场冲突的起始点。

    连续吃了几天的没有任何改变的咖喱非常令人腻味,这时候胆子肥的提出异议非常合理。但是我因为经常这样提出合理性建议,所以第一个人是对方卧底的概率大概有百分之九十。

    这些都是经验。

    我现在能确定麻袋中至少有一个人为对方的卧底。最差的一种情况是,我和费佳周围全是卧底,真正的受害者只有我们两个。

    不过这种情况,我和费佳很轻易的就排除了。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不会被隔离的,他们应该会将我们置于群体中。被隔离只能说明,他们对人群的掌控力不够。

    当然,反心理预测他们也可以做的,就是我不觉得他们能做到。在隔离人群的情况下让我们成为新的教徒,基本上没可能的。

    没办法达到目标的变化无论有多么精妙,都只是笑话。

    将冲突聚集在食物方面上,通过饥饿使人的底线一降再降,将人变成困在二楼的困兽,在濒死的时候让他们到一楼暂时回归正常生活。

    有了正常的食物,为了正常的食物而选择屈从对方,去听他们的教义。

    挺有用的一个流程。

    满足人的食欲比其他欲望要容易一些,尤其是面对底线已经降到只要能够吃到东西填下肚子就可以的人。

    为了不回到断食那个悲惨的境地,他们必然会装模作样的选择听这些教义,饿死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们这些身体弱的拖到一个多星期就出现了濒死状态。

    他们能拖一个月也不能改变什么。

    只会在到一楼的时候,越发痛恨起自己的坚持。

    为什么要坚持呢

    明明只用晕倒一次就能得到的待遇,让他们漫长的忍耐都成了笑话。

    不想回二楼,宁可在这些神职人员的传教中待在一楼,也不想再回去二楼。因为害怕失去一楼这种安逸的生活,为此,假意屈从,甚至为了更好的待遇去欺骗这些人说自己信仰他的主,也未尝不可。

    欺诈,贪婪与人的本能。

    费佳坐在长椅上,听着被魔改的圣经,眼前所见大概是人间喜剧,对于他这样的人,应该可以归类于喜剧。

    这是在与外界隔绝的环境中,人为了更好的生存而上演的喜剧。

    我饿晕的时候醒来问过医生的,问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医生说,“一天,现在是晚上。”

    “我是不是很没用”

    “唉”

    “他们都能撑好久,我才这么一会就饿晕了。”

    医生琢磨了一会,为了安慰我,说了一下我支撑的时间,“一个多星期,你的忍耐力也很不错的。”

    我高兴了起来。

    费佳是看着这一幕发生的,给我的评价是“无聊。”我保持着笑意,“还好吧,只是证明我还没那么废。”

    现在算下时间。

    从我们被套麻袋到这里,我们度过了正常伙食的四天时间,之后我和费佳断食十三天。我饿晕后,费佳和我到达一楼,我睡了一天。醒来后单独听他们洗脑的时间有七天。又一天,全部麻袋都到达一楼。集体被教义洗脑的时间有十天,这十天对照组二楼时不时的拉人上去体验一把饥饿的滋味,所以,十天结束后,大部分人已经成了教义的拥护者。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和费佳都成了少数人中的一员。

    立场上的孤立。

    完成这一切总计耗时三十六天。

    前二十六天目的只有一个,打破人的心理防线,让人确信,我们是被放弃的。这二十六天里,对外界而言风平浪静的如同无事发生,而却是我们备受煎熬的二十六天。四天的心理恐惧,二十二天的生理折磨和精神折磨。

    是被人为营造的,只属于我们的末世。

    我和费佳从第一天开始就开始看其余人的表现了。所以可以清楚的知道,我们身上的电子设备全部不见了。

    所有人都是如此。

    就连看守者,他们身上也没有电子设备,除了医生。

    担负着治病救人职责的医生,身上的医疗设备非常齐全,能够应对很多种突发状况。我们体验了很多次。

    毕竟身娇体弱。

    保证人员不会因为意外去世的情况下,将他们的心理防线崩塌,并且还能有奢侈的,可以让最坚定的人都会出现动摇的时间跨度

    可以称之为神迹。

    我们还在横滨,而他们能在横滨的港口afia,异能特务科,和武装侦探社三方中,找到长达二十六天的时间空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何况还有十天的,可以称得上充裕的收尾期。

    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连费佳在入睡前跟我的交流中,都觉得有可取之处的神迹。

    「他们很有意思。」

    用时间堆叠出来的优势,让我们中的一部分人由受害者变成加害者,最终,加害者的数量越来越多。

    而费佳在白日里沉思了很久,这次换他贯着我,走向了传教士。

    如果有人能看到的话,会看到这样一副奇景身上有着束缚的人,明显是受害者,被绑架的人,在十天后,依旧有着束缚,面上的表情却跟十天前天差地别,显得安详平和,宛若找到了信仰。

    这些人又对顽固不化的那部分人进行劝说,只要时间够长,心理防线最坚固的人,也会选择识时务的低头。

    这是从众的力量。

    我和费佳毫无心理负担的跟着传教士讨论教义,并且深得传教士的心。

    我和费佳解锁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我醒来后,我还在双人间,但是费佳不在,也不像是刚走的样子。

    “是你啊。”

    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好,我眯了一会眼睛,才看见站在我面前的人应该是医生,他在我面前拉下了他脸上的布。

    我看着他的脸,瞳孔紧缩。

    我的戏份果然要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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