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消息灵通,知道霍易逢家里住进去了个女人,她对这个继子也算是上心的。
“逢逢,听说…听说你谈恋爱了?”
霍易逢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没有。”
霍夫人琢磨着话语用词,想了想:“现在谈恋爱是好事,阿姨是支持你的。”
“可是,我听说这女孩子也是个演员?她姓什么?是哪家的姑娘?”
“现在的小姑娘,心眼儿可多了,你别一不留神被她给骗了。等什么时候把她带到家里,我替你把把关。”
“不用了,没那个必要。”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和你住一起多久了?你们年轻人,要注意些。你孙叔家的儿子,就是一不留神被个小丫头给下了套了,肚子里有了孩子,没办法,结了婚。逢逢,你可一定要注意点。”
霍易逢倚着椅子,掩盖住面色上的疲惫。
脑海里浮现出她的脸来,很温顺的一双眼睛,她大多数都是安静的。
她大概是没野心的人吧。因为对他的那份微弱的喜欢,可以十分听话乖巧的留在他身边。
霍易逢捏了捏眉心。
不知不觉,天光已经微亮,他竟然在书房中呆了一夜。
打开门,霍易逢瞧见钟灵坐在沙发上,病怏怏的。
客厅里的灯还开着,光线幽幽。
钟灵听见声音,抬起眼帘来,那是一双哭过的眼睛,红肿着。
“霍先生,我们结束吧。”她轻轻开口。
“我知道,都是我一厢情愿。给你添麻烦了,在段时间我很开心,也算是圆了一个梦吧。”钟灵站起来,语气诚恳,哀伤:“谢谢你。”
说完,她拎着行李箱,经过霍易逢身旁。
霍易逢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什么叫结束?
他顺手牵住她的手腕:“你…”
钟灵很投入的掉着眼泪:“您母亲来找过我谈话。我明白,伯母说的很对。”
她脚步顿了顿,淡淡看着霍易逢。
她站在那里,明明没有发声,眼神却是哀伤的,祈求的,可怜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霍易逢也看着她,他忽然觉得嗓子很干,什么话要迫切的说出口,去挽留一些东西。
钟灵转身就走。
霍易逢没有犹豫,疾步出门。
走廊装饰豪华,几盏琉璃灯幽幽发光。
霍易逢终于在走廊尽头拉住她。
他握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扯。
钟灵回眸,蓄满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眼角落下来,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袖口,让他心底一颤。
霍易逢张了张嘴。
钟灵看着他。还是那张脸,眉眼深邃,即使不说话也溢满柔情,和他记忆里的小霍哥哥别无二致。
“你根本不爱我,不是吗?”
“你……”霍易逢不松手。
“怎么?霍先生还要我怎么样?给您煲汤,送到剧组,随叫随到吗?还是少一个人暖.床,给您做免费保姆?”钟灵的脸逐渐失去了血色,垂下头去:“霍先生,您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她用力的挣脱开霍易逢的手,走出门外。
客厅里空荡荡,没了人。
霍易逢坐在沙发上,微微失神。
什么叫结束?他们明明还没开始。
所以他这是…被甩了?
霍大影帝十分迷惑。
门铃响了,霍易逢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所以这女人,是在欲擒故纵?
开了门,霍易逢找了个冷酷的姿势,靠着墙壁。
进来的却是徐默。
徐默冲进门,大大咧咧的往里看:“钟灵妹妹呢?”
霍易逢变了脸色,向徐默身后看了看。
空无一人的走廊,电梯门紧闭。
霍易逢走到沙发前,还在思索钟灵对他说的话。
“三哥,你魔怔了?!”徐默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我问,钟灵呢?上次她做的烧烤也太好吃了,我又来蹭饭了。”
霍易逢冷淡道:“她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
“她说,我们结束了。”
徐默愣了愣:“什么?”
这不对呀,三个月还没到呢。
怎么就结束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钟灵那么爱他,甚至说是痴迷,怎么会轻易走了?
徐默:“她走的时候是面无表情,还是哭着走的?”
“好像是哭过。”
“她都说什么了?”
“说给我添麻烦了。”
“害。”徐默放下心来:“小两口吵架,很正常。放心,以我的经验来看,她不出三天就能回来。就想让你哄哄她呢。”
霍易逢皱了皱眉。哄人?他可不会。
徐默拎着外套,大摇大摆:“放心。她会回来的。你多哄哄她,在微信上说句话什么的。这么些年,能留在你身边的姑娘可只有她一个。”
所以,霍易逢独自一个人端坐在沙发上。她刚遇见他,就喊他“小霍哥哥”,印象里是有那么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跟在他身后。十几年了,年代太久远,他也快忘了。原来是她呀。
再后来,霍易逢并不反感她,让她住进了家里。
为什么要让她住到家里来?
难道是对她太好了,一时间让她得意忘形,想要以退为进?
霍易逢觉得麻烦。
唉,为什么总是这么多麻烦。
钟灵拎着行李箱,从小包里掏出眼药水。这实在是太逼真了,就像是哭了一整夜。她打了车,司机是个大姐,看见钟灵哭的这样惨,忍不住问:“小姑娘,这是失恋了?”
钟灵摇了摇头。
“小姑娘,这事儿,不值得伤心。男人呀,都是贱骨头,可不能总是惯着。咱们女人,就不能百依百顺,不能被男人捏在手里,知道吗?”
“我知道的,谢谢您。”
从出租车上下来,钟灵回了宿舍。
距离她走已经三个月,宿舍里的其他人都以为钟灵回家探亲了。知道这事儿的只有刘姐。开始刘姐担心钟灵想不开闹自杀,钟灵就劝她:“我想的通,没事的,不用担心。”
毕竟感情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她很明白,自知进退,为了把戏做足,还买了一大瓶眼药水当眼泪。
姚念念这几天没事,就在宿舍里窝着。她看着钟灵上下收拾床铺,问:“探亲回来感觉怎么样?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去就去三个月。”
“就当假期休息了吧。”钟灵扎着高马尾,下巴尖俏,袖口麻利的挽到手肘处。她的脸蛋沾了一点灰尘,俏皮又滑稽。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都快无聊死了。电视剧也没得拍。”姚念念一边吃薯片,“我好羡慕你,灵灵。至少你有戏可拍。”
“你不是有部综艺片吗?很好看,我一直在追。”钟灵安慰她:“你可别灰心,我也算是你的忠实粉丝。”
听见钟灵安慰她,姚念念心里好受多了。还是钟灵好。
洗了澡,钟灵盘腿坐在椅子上,看着剧本。
做为一个痴情女二,钟灵有必要找找感觉。为此,钟灵先去看了原著小说。原著小说基调悲惨,很虐心,座位看着看着钟灵就哭了。
这时,电话响了,钟灵接电话。
她的鼻音很重:“喂……”
“你哭了?”对面是刘姐。
“没有…”钟灵嘴上这么说,却止不住的抽噎,她拿纸巾擦眼泪:“刘姐,您有什么事吗?”
“别哭了。”刘姐知道她还是个小姑娘,被人甩了,当然难受。钟灵那么痴迷不悟,一下子被现实打击,哭也是有理由的。她连忙说:“这几天没被记者发现吧?我看网上很平静,没什么迹象。”
钟灵摇头:“没有。”
“那就好。你就先在宿舍住着,好好修养。电视剧下个星期就开机了,一定得长点心,知道吗?还有,别伤心了,气到的是自己。”
“知道了,谢谢您。”
唉,为爱飞蛾扑火的女主角真是可怜。
钟灵放下电话,擦了眼泪。这书怎么能这么虐?男女主最后也没在一起,生生世世,永远擦肩而过。
不过,电视剧应该会改变结局。要不然编剧是会被寄刀片的。
正鼻子通红着,娄莹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她趾高气扬的踢开门,把东西扔在地上。
因为家里有钱,平常的时候,娄莹很少在宿舍里住。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来了。
“哟,钟小姐在哪,怎么哭了?”娄莹挽着胳膊,“好几个月不回来,是探亲去了,还是被哪个大老板包养了?”
姚念念:“你说什么呢?”
钟灵阻止她:“念念。”
她站起身,直视娄莹。
“管住你的嘴,好吗?”
因为刚刚看书哭过,她的眼里有点红,脸色惨白,平时温和永远不会发脾气的一个人,忽然变得凌厉,甚至有些居高临下。
娄莹心底一觑,后退半步。
钟灵冷笑:“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不懂吗?”
“你……”
另外一个人来当和事佬:“算了算了,点到为止。娄莹,我们走吧。别和她一般计较。”
钟灵大力甩上门,“彭”的一声巨响。
她对着门破口大骂:“自己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吗丑到天上了还有本事看不起别人要不是你爹你妈家里有钱能轮得到你在这撒泼耍赖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儿谁不知道还觉得自己自命清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脑袋上长的是个肿瘤吗?”
楼道里门开了,有看热闹的。
都是一个公司的,娄莹是什么人别人心里也清楚。
娄莹面子上挂不住,想反驳几句,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姚念念目瞪口呆。
钟灵,一直柔柔弱弱的呀。
钟灵察觉到姚念念的目光,充满歉意的笑了笑:“抱歉。见笑了。”
她装模作样的拢了拢长发,走到卫生间里。
糟糕,人设差点崩了。
姚念念难以置信,坐在钟灵的位置。她低头一看,钟灵的笔记本上写着:“我可以笑着给你一个台阶下,也可以反手给你一个大嘴巴。”
“昨天是历史,今天是开始,明天起谁都不好使。”
“灯红酒绿惹人醉,大哥带你混社会。”
姚念念诧异,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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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已经离开三天了。
前两天,霍易逢觉得还好。
他进了浴室洗澡,就想起她在浴室的样子。每一次,她因为太害羞,白皙的皮肤透着粉。
霍易逢心里煎熬。
后来,他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竟然发现她的粉红猪没有带走,留在了家里。
肯定是给自己留着台阶下。
霍易逢去阳台浇花,看见她买的白玉兰,温柔的绽开着。
四处都有她留下的影子。
霍易逢掏出手机,登录微信。
不行,不能发消息。
可是没有人联系他。
霍易逢第一次遇见这样棘手的问题。他翻了翻联系人,竟然发现根本没有钟灵的好友。
等到晚上,霍易逢回了卧室。
他看见了一张银行卡。
是给钟灵的那张。
什么时候给的她来着?好像是第一晚之后。
瘦削的脊背,惨白的面庞,在灯下,脆弱苍白。
她没有把卡拿走。也没有提任何要求。
霍易逢忽然有一点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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