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番外婚礼。
清晨, 蓓尔梅尔街。
管家急匆匆地走进卧室,发现公寓的主人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早已起床。
迎上迈克罗夫特的目光,管家很是心虚“抱歉, 先生,今早发现礼服的后背有褶皱,我赶忙请人熨烫了一番。”
“无妨, 晚了十分钟而已,”迈克罗夫特反而安慰道,“还来得及。”
但没人会将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宽容视作好心肠,管家只是将手中的礼服递了过去,尽可能地弥补自己的过错“请允许我帮你,先生。”
得到准许的管家刚刚上前, 蓓尔梅尔街的卧室房门再次被打开。
“先生呃”
推门而入的邮差先生发现公寓主人还没换好衣服,当即有些无措“我先去书房。”
要知道,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时间表可是精确到分钟的。前边晚了十分钟, 后边的安排必定会撞车。
迈克罗夫特任由管家帮忙披上礼服, 他对着镜子整理领结“直接说, 我手忙着,耳朵可没有。”
“好的。”
邮差颇为责怪地看了管家一眼, 而后直接开始汇报“首相希望就美国大使的事情与你谈谈, 先生, 最好是在这周。”
“转达给首相, 之前英国没有我负责的部门照样运转, ”迈克罗夫特叹息一声, “我休的可是合法假期。教堂那边安排好了吗”
后半句话是对管家说的。
“牧师已经准备好了。”管家回道。
“美国大使那边”迈克罗夫特又问。
这次回答的是邮差“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完全可以转交给其他部门负责。”
迈克罗夫特满意点头。
“既然出了刑事案件就该报警,”他说,“美国大使不肯报警,由我们代劳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知道了,先生。”邮差领了命令。
“宾客呢”
“都确认了一遍,”管家立刻回答,“人数本就不多,今天不会有意外。”
这还差不多。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系好领带和礼服的纽扣,镜中的绅士高大挺拔、衣着严谨,从头发到鞋子无一不展示着一名即将步入教堂的新郎应有的最佳姿态。几乎可以说是婚礼当天的男士模板。
确认无误后,迈克罗夫特才开口“夫人那边情况怎么样”
邮差“刚车夫送来了口信,已经开始准备了。”
迈克罗夫特扬起几不可查的笑容。
“那好,”他再次动了动领带,“趁还有点时间,也许我们能帮首相分摊一下除了美国大使之外的麻烦。”
同一时间,泰晤士事务所。
昔日的简爱小姐如今的罗切斯特夫人,手中捧着雪白的头纱走进主卧,还没站稳就听到凯蒂的声音传来“天呐我刚都吓死了,原来在你手上”
简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们会手忙脚乱的。”
伯莎还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裙,一副刚醒来的模样。她极其懒散地打了个呵欠,看着凯蒂手中的婚纱和简手中的头纱,满不在乎地伸出手“抓紧换上吧,还一堆事呢。”
她指的“一堆事”,自然是婚礼之外的事情。
匆忙换好婚纱之后,伯莎就把小会计内德喊了进来。
即使跟着伯莎干了这么久,内德莫里森依然无法完全适应“随意出入泰晤士夫人卧室”这件事,好在今日夫人的闺房人来人往,哪怕他被一堆结婚的没结婚的女士围绕,也比单独相处时自在了很多。
伯莎坐在梳妆台前,女仆莱思为她盘起又厚又长的头发,凯蒂则手忙脚乱为其整理仪容。她本人倒成了整个房间内最无所事事的那个“说吧,什么情况”
“码头区那边有几个工厂对地租涨价不满意,”内德扶了扶镜框,立刻汇报,“工厂主们不敢得罪你,夫人,于是打算降低工人的工资。”
自打伯莎干起“炒地皮”的生意起,这种事层出不穷。
她挑了挑眉梢“给我说干什么去找共产国际,那些共产人最知道怎么组织罢工。”
内德“呃”
伯莎“有什么问题”
内德“最近大选,夫人,首相比较在意这件事。他似乎在争取拉拢福尔摩斯先生,若是现在出现大规模的罢工,可能会兜兜转转,转到福尔摩斯先生那边。”
伯莎冷笑一声。
“我倒不知道他还管起罢工来了,”伯莎嘲讽道,“组织罢工的又不是你我,有什么关系”
“那就照常处理。”
“去吧哎呦,疼”
凯蒂忍俊不禁“你少做点表情,夫人”
伯莎打了个呵欠“莱思,能帮我泡杯咖啡吗”
“当然,”莱思说,“但我得先帮你盘好头发。”
“你去煮咖啡吧。”
简主动上前“我来帮她。”
今天是大日子,莱思也不和简客气,只是感激地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卧室。
想比起摆弄了伯莎头发多年的莱思,简的动作要温柔的多。她看着昏昏欲睡还要听内德一件是一件事汇报的伯莎,笑出声来。
“婚礼当天还这么忙”她插嘴。
伯莎重重叹了口气。
“这全伦敦的麻烦就像是知道我要赶婚礼一样,”她抱怨道,“都凑在这几天了”
要知道婚礼在蓓尔梅尔街附近的教堂举行来着如果不是最近一周事情毫无征兆地变多,伯莎也不会直接搬回事务所来住。
她本想在婚礼前处理完一切事务,却没料到直接住到了婚礼当天。
“也谢谢你多跑一趟,简,”看向镜子中为自己盘发的娇小女士,伯莎不耐烦的神情散去大半,“明明是宾客,却要陪我一起早起。”
“我的荣幸,伯莎。”
简笑道“你抓紧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就交给我和凯蒂吧。”
凯蒂“不要乱动,早一点整理完毕,早一点上路。”
伯莎“不知道的还以为送我去刑场”
凯蒂和简同时出言打断“不许说这种话”
蓓尔梅尔街。
“迈克罗夫特先生”
就在邮差收拾好手中的资料准备转身离开时,管家神色匆匆、一脸不好地带着一名布衣青年走了进来。迈克罗夫特一抬眼,而后讶然“米基出了什么事”
车夫米基身着粗布外套,迎上衣冠楚楚的绅士目光,他颇为紧张地摘下自己的帽子。
“我的朋友刚从苏兰场那边过来,”他尽力言简意赅地解释,“说美国大使在警局闹了起来,说他手中掌握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不想英美关系走向恶化,最好是请你过去。”
说完米基擦了擦冷汗“据说已经有探长在来的路上了。”
邮差“”
管家“”
两位为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工作多年的“老员工”纷纷露出了为美国大使哀悼的神情。
而迈克罗夫特本人,仍然是保持着平静神情听完米基的转述,而后安抚性一笑“不要慌张,米基,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他转向邮差“待到探长到访,请他去教堂参加婚礼就是。事后把手中的文件给他。”
邮差先生抽了抽嘴角“好的。”
什么文件自然是能让美国大使在顷刻间从“掌握秘密的关键人士”变成“招摇撞骗大混子”的文件。
解决了大使,也许今天的首相能睡个好觉吧。
这事本不该福尔摩斯先生处理的,但谁叫今天是他的婚礼呢。
希望首相先生连任之后,能在闲暇之余谢谢泰晤士夫人送他的大礼。
泰晤士事务所。
托马斯泰晤士坐在马车前第四次拿出了怀表,而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快去催催夫人,”他随手指了一个手下,“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来了来了。”
话音还没落地,事务所的大门应声而开。
穿着婚服的伯莎泰晤士拎着婚纱裙摆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泰晤士夫人更倾向于身着明艳色彩,也不意味着她穿洁白的礼服就逊色几分。维多利亚女王的婚礼之后,伦敦的新娘子更倾向于效仿女王选择白色的婚服,伯莎也不例外。
哪怕她还是那副好似不在乎的神情,艳丽面孔和高挑身材在这圣洁的礼服之下,也仍然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托马斯长舒口气,而后扬起笑容“恭喜你,我的姐姐。”
伯莎笑着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少废话,快走。”
身为帮派二把手,托马斯立刻灵巧下车,相当“狗腿”地帮自家姐姐整理好裙摆。而伯莎刚刚在马车内坐稳,断了一只手的菲尼克斯直奔而来。
“不好了,夫人”
菲尼克斯泰晤士从街头徒步跑到马车前,昔日满脸雀斑、神色仓皇的男孩,已然长开成为了成年人的模样。他拧着眉头“码头区附近的孩子打听到了消息,那边的工厂主找到了东边的帮派,想要联合起来找你麻烦。”
托马斯“”
凯蒂“”
夫妇二人不禁捂住了额头。
伯莎煞有介事颔首。
“趁着我婚礼捣鬼嘛,”她评价道,“换做是我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说完她侧头看向事务所大门“内德”
小会计这才不急不缓走了出来“已经准备好了,夫人。你前脚走,后脚关于东边几个帮派走私军火、私通国外的证据,就会送到雷斯垂德探长的桌上。”
“那就好。”
伯莎嫣然一笑。
“想在我婚礼当天找麻烦我要他们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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