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梵音看到他的眼神,本该激动得跟小鸡仔看到母鸡一样,但是一想起这狐狸是个万年老处男,眼神就有点微妙,不自觉的往他下面瞟去。

    辞镜狠狠剜了梵音一眼,梵音心虚移开视线。

    扣住梵音双手的“辞镜”有人闯进来,眉峰锁起:“汝是何人,竟敢幻化成本座的模样……”

    梵音当真没看清辞镜是怎么移动的,只觉得一阵炽风扑面,紧跟着假“辞镜”的脑袋就被他一把拧下来了。

    那场面极度残暴,但是一点也不血腥,因为假“辞镜”没流出一滴血,直接化作一片飞灰簌簌落到了地上。

    辞镜踩着那堆灰,侧过头看向刚支着手肘爬起来一半的梵音,脸上仿佛是凝结了一层寒霜。

    好吓人。

    梵音觉得有点手软,险些脱力再躺回去。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你对本座是这样的心思?”

    梵音:“……没有。”

    绝对没有!

    “没有最好。”他虽是这样说着,但眼神里摆明了不信。

    梵音愣是从他眼里看出了“本座如此貌美,你怎么可能不动心”的意思。

    用血契啊!你用血契看看我最真心的想法啊!

    梵音心中有个小人怄得捶胸顿足。

    但是辞镜仿佛是觉得如此明显的事实,不用再用血契听心声,一脸高贵冷艳的直接转身往外走。

    随着他离开,这个幻境里的桌椅床凳也慢慢消失。

    怄归怄,但这地方诡异得很,她还是不敢一个人呆,麻溜爬起来追了上去。

    很快之前那间新房已经完全消失,周围又变成了那白蒙蒙的一片雾气。辞镜并没有走远,不知是不是在刻意在等她,梵音小跑几步便追上了他。

    “女魃现在何处?”梵音觉得神帝一脉是建木的主人,应该不会被幻境困住,但没见到她,心中还是有点不安。

    辞镜眉头轻轻蹙了蹙:“本座亦不知。”

    见梵音面露疑惑,他便多说一句:“本座同你结了血契,识海是互通的,才能看见你所处的幻境。”

    梵音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明显了些,“神帝一脉的后裔若是迷失在了建木神树的幻境中,该不会也回不来了吧?”

    辞镜嘴角扯了一下,说不清是讥还是讽,“能进建木神树的,唯有神帝一脉,本座也是第一次走这鬼地方。”

    他扩大了神识的探索范围,但感应到的依然是一片苍茫的白。修为到了他这程度,只要他想,就没有他的神识到达不了的地方。

    这建木天梯,明显邪门。

    辞镜脸色凝重了几分,微微偏过头,伸出一截袖子递给梵音,道:“跟紧。”

    梵音想说抓再紧还是会走丢,但刚在心底吐槽完,就见辞镜在他袖子上施了个诀。

    梵音看到有无数半透明的红色丝线从辞镜袖子上伸出来,裹住了自己的手,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是千丝引,只要你神魂有丝毫波动,我就能跟着入境。”他道。

    梵音感激涕零:“谢谢。”

    辞镜瞥她一眼,幽幽道:“所以脑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梵音:“……”

    她觉得她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

    辞镜带着她绕了一阵,每走一段路就丢下一朵业火红莲。最后走到一处,辞镜还没扔红莲,地上却也躺着一朵时,梵音终于意识到,她们被什么东西困在这里了。

    “鬼打墙?”这是仙门对这类迷阵最通俗的叫法。

    辞镜没有说话,摊开掌心后,跃然于他掌心的赫然是几个红色小光点,小光点之间彼此由金线连接着,看起来像是一个古朴的法阵。

    那法阵升向空中,越变越大,最后红色的光点跟地上业火红莲的方位吻合起来。

    辞镜手中捏决,盘旋的炽风吹得他银发乱舞,眉心淡金色的纹印明暗不定,他手中红光大炽时,喝了一声:“破!”

    一直萦绕在周围的白雾像是被一双利爪撕开,露出这片天地本来的面目。

    这里是建木神树内部,整棵树仿佛是空了一般,只剩最外面那层厚厚的树皮。

    但树心底部随处可见盘虬的树根,树根交织试图再次升向顶部树干还没空心的地方,树根里还堆积着白骨。

    梵音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建木是神树,里面怎会白骨累累?

    “这些都是神帝一脉的人?”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便是会有心思不纯者,入了幻境,但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吧?

    而且这幻境,按理说,只要心志坚定,就不可能被迷惑住的。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辞镜眉头也锁了起来,他伸出食指,隔空点了一下就近的一个骷髅头,骷髅头顶立马冒出了蓝幽幽的冥火。

    在辞镜法力的维持下,冥火上方勉强显露出一个头戴帝冠身穿飞龙帝袍男子的身影,只不过是半透明的。并且男子神情呆滞,明显是魂魄受损严重。

    “汝是何人?”辞镜问他。

    “黄帝后人俊昌。”残魂一脸呆滞的回答。

    辞镜沉睡了万年,没听说过这任早死的白帝后人,但是梵音恰好听出云山授课长老讲过这名神帝的事迹。

    俊昌乃皇帝之子,本来黄帝寂灭后,这神帝之位也落不到他头上,但是他前面几位兄长都死在了和魔界大战的战场上。

    俊昌不喜战争,是当时的五位神帝中最儒雅的一位。恰好他继位时神魔大战已到了尾声,继位后数千年没有开过一次战。

    但是三千年前,一向不喜征战的他不知怎么的,非要去北荒讨伐一只古妖,最后跟古妖同归于尽,神体葬于北海帝陵。

    梵音把自己所知告诉辞镜后,还摇头感慨:“这年头,神帝墓也人盗了?”

    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辞镜眼中却浮现出些许讥诮的神色:“或许,他一开始就死在了这里。”

    梵音生生被他这话吓出一身冷汗:“什么意思?”

    辞镜眼中的讥诮更明显了些:“他在征战北荒之前,就已经死在了这里。死在北荒的,只是个替身,让他顺理成章消失在六界。”

    梵音瞬间就脑补了一出争权夺嫡的惊天阴谋,俊昌陨落后,继位的神帝是谁来着?突然想不起来了!

    辞镜没有理会梵音脑子里的天马行空,接着问残魂:“建木内发生了什么?”

    俊昌的残魂浑浑噩噩,这个问题他明显答不上来,只含糊不清道:“还清了,都还清了……”

    辞镜眉头轻蹙,显然也没弄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俊昌也是黄帝后人,结合她们进入建木神树后遇到的种种,梵音总觉得事情怕是不简单。如今还不知女魃在哪里,她担心女魃,便嘴快问了句:“是谁要害你?”

    这个问题仿佛是什么禁忌,俊昌的残魂剧烈战栗起来,五官扭曲得仿佛是要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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