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逾站在巷子里琢磨等会儿怎么捉弄安泽的时候,一阵机车的发动机轰鸣声在巷子口响起。
他微眯眼睛,敏锐的觉得这么密集的机车响动不太寻常。然后,一束束摩托大灯从巷子口穿射进来。
尤逾被骤然的亮光刺疼了眼睛,他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就听到一连串的嘿笑声在响起在空挡的巷子中。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难找呢!”
尤逾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放下胳膊,就看到迎面七八个男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一身暗花风衣的熊哥。
熊天麟带着人在他面前站定,先是笑,笑声听着却没有丝毫善意,然后得意洋洋的说:“瞧!再难找不也让我找到了?用个□□报名是吧?路子挺野啊你臭小子,你要是不想让人发现就别天天骑个那么骚气的摩托满市里的逛啊,当你熊爷是吃素的呢?”
熊天麟带来的人慢慢靠近,围拢成半个圈儿,将靠墙站着的尤逾密不透风的围住。
尤逾的目光冷冷的落在熊天麟脸上,连一点儿余光都没赏给旁边的打手们。
“好气魄啊!”熊哥忍不住出口赞叹,语气中透露满满的可惜:“还有好胆量,就是年纪轻轻的喜欢找死。你说熊爷我看上你,是你多大的福气啊,年纪轻眼界短,你根本不知道我能带你挣多少钱,为我效力,我能让你过上多舒服、多辉煌的日子。”
熊天麟越说越惋惜,话锋突然转向狠厉:“可你偏偏给脸不要脸,当着那么多人下我脸面!”
巷子里的风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气息融进夜色中。
熊天麟借着月光,只能模糊的看到少年人桀骜的眉眼和平静的表情,看不清他漆黑眼眸中流动的光,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恫吓到他。
这种感觉很糟糕,熊天麟不是没见过他这个年纪无知无畏的初入社会的小年轻,那些人在面对异常强大的对手和压迫时,即使再掩饰,也能从边角细缝中得以窥见一丝软弱。
可是这个少年没有,就像是最坚硬的是他的骨头,他外在透露出凌人的气势仅仅是藏不住的一小部分锋芒。这个少年,隐藏着让他看不透的厉害。
熊天麟又想起来在自己办的私赛上,他将三万块钱奖金像是撒纸片儿一样洒向人群的情形,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其实熊天麟是挺欣赏这样既有傲骨,又不乏能力的年轻人的,虽然难以驾驭,但是一旦驯服,他能给你带来的惊喜和财富也一定能让你惊叹。
熊天麟放完狠话,停顿了一下眼睛往后一扫,慢条斯理的说:“看到了吗?今天我们可是绕了大半个城市,就为了好好陪你玩玩。”
他身后离着半步距离的打手们立刻将手里家伙都亮了出来,一个个像伺机而动的饿狼一样紧盯着尤逾。
“哦?”
尤逾终于开口了,语气里的漫不经心跟他脸上的狠戾很不搭调,他轻声问:“那你想怎么样?”
他这样问,熊天麟就知道有门道,表情也跟着放松下来,接下来的话也缓和了不少。
“你要是想补救,当然也是有办法的。”卖了个关子后,他接着说“熊爷我之所以生意做这么大,手底下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沉臣服,就说明我有容人之心,放心,只要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真心诚意的给我敬茶道歉,顺便签了合同,以后我们还能做兄弟,熊爷带着你发大财。”
尤逾仿佛很有耐心的听着,熊天麟自然以为他在考虑,心里还不屑的想:到底是年轻人,不禁吓。
尤逾问:“那你能带我赚多少钱?”
熊天麟“咯咯”底笑了两声,脸上难掩浅薄的得意,他笑得张扬:“绝对是一个你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不光如此,就你现在的摩托,到时候最新型号、最高配置,都能停在你的豪华别墅里。”
吹嘛!领导不都是这样,先给你画一个管他娘的能不能实现的大饼!
不过这些听在尤逾耳朵里,他也只想轻轻的回问一句:就这样?
大摩托吗?他有了。
别墅吗?他也有了。
尤逾微微垂下头,眼底闪过讽刺的光芒,不过从熊天麟的角度,他只能看到男生垂头露出的微扬的唇角,以为他是正将自己的话在心里描摹成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吧?”
尤逾突然开口,熊天麟已经在心里确定了对方已经臣服,这是示弱的标志,便笑着说:“可不是嘛,还王明,怎么想的,用个这么土的名字,跟你外表也不搭啊……”
“我叫……”尤逾突然压低了声音。
熊天麟毫无防备的往前挪了一小步,脱离了打手们的保护圈儿。
就在他倾耳想要听得更清楚些的时候,突然领口的衣服被人拽住,一股大力将他狠狠的往前一惯,然后他只觉眼前一花,脖颈已经被一条手臂狠狠的扼住了。
“都别动,要是不想你们熊哥脖子上多出个窟窿的话。”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尤逾借着保镖的一时愣神和熊天麟的一时放松,已经将敌人头目牢牢的桎梏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四外圈儿的打手兼保镖全都变了脸色,其中一个往前探了半步,怒视他:“你别吓唬人,你拿个破钥匙根本伤不了人,快把熊哥放下,我们这么多人你跑不了。”
情急之下,尤逾身上没有利器,只拿出一把仓库门的钥匙抵在熊天麟的脖颈上。
钥匙是圆形的,银色的尖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尤逾冷笑一声:“那你就试试,看我能不能精准的把这破钥匙插/进他喉管里,让他以后说话都脖子漏风。”
他话里的挑衅意味成功激怒了打手们,有人觉得他根本就是吓唬人,便跃跃欲试,但熊天麟是个胆小的,况且真正脖子在别人手中的人是他自己,他连忙制止手下:“都别动,别动!听他的!”
打手们得了令也不敢上前,一个个脸色灰白,紧张的盯着尤逾和他的动作。
尤逾也不急,将钥匙往熊天麟的脖颈皮肤上顶了顶,用鼻音轻哼一声:“威胁老子是吧?还想跟我签合同?你签得起吗?”
熊天麟脸色煞白,不光被钥匙尖顶的地方传来刺痛,被尤逾手臂桎梏住的脖子也生疼,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力气这么大。
熊天麟感到疼,却不敢发出声音,这么多手下在,他也怕丢面子,只能死死的咬紧牙关。
还好尤逾似乎也没兴趣跟他玩,拖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直逼围着他的打手,声音冷硬:“都滚开。”
打手们脸色青红交替,想动手又有把柄捏在对方手里,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自己老大,又觉得非常不甘心,自己也都很难堪。
尤逾却没心思理会他们敏感的心思,一直将四十多岁的熊天麟拖到了巷子外,来到自己的摩托车旁边。
对方人多,而且这些打手一个个肌肉愤张,看着就是动手经验丰富的架势。
尤逾没那么傻,硬出头将自己送给对方当成沙包打。
所以他是想先走的,他也成功了一半,心里正想着这些混社会的智商确实不高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前后也就一秒钟的时间,是他松开一只钳制着熊天麟的手去拧离合,应该响起的引擎声没有响起,熊天麟带来的人也在这一瞬间蜂拥而上。
熊天麟狡诈多端,动作灵巧的在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松懈的时候一缩一躲,正好一个打手上前,拽住尤逾的一直胳膊,他就从中成功逃脱。打火失败的尤逾跟他们过了几招,挥出的拳头虽然也砸中了几个人,但很快寡不敌众的被按在了摩托车上,然后拖回了巷子里。
“艹”
尤逾突出一口嘴里的血,被按在墙上已经被揍了好几拳。
“你个傻逼,现在知道疼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当你熊野是吃素的呢?我早他妈让人把你摩托灭火了,傻逼!”
熊天麟阴沉着脸,收回用力过猛的拳头,揉揉手腕,张嘴愤怒的骂道。
尤逾嘴角有血,是被拳头打破了嘴角,不过他的表情异常冷静。他漆黑的眼珠落在羞恼的熊天麟脸上,只说:“你最好今天把我弄死在这儿,否则,惹我将是你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你他妈傻逼吧,你以为你是谁啊!”
熊天麟被他说得越发愤怒,从打手手里接过一把利器,手臂一晃,一把瑞士军刀刀刃上的光芒与月光融在一起。
“我他妈今天就做了你你信不信!”熊天麟咬着牙放狠话。
尤逾没说话,唇角却勾起来,露出一个极度嘲讽的表情。
那样子分明在骂他:你个孬种你敢吗?
熊天麟气疯了,将刀尖抵在尤逾的小腹上,猩红了眼珠:“你他妈……”
然而还没等他将愤怒宣泄出口,“咚”的一声,头上剧痛,熊天麟整个人都懵了,他精神恍惚中意识到,手里军刀的刀尖没入了柔软的皮肉……
疯了!
这人他妈的是个疯子!
这是熊天麟最先涌上来的想法,他根本也就是想吓唬人,没想到对方这么刚烈不要命,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态度,拼着要将他额头撞碎的力气,根本不在乎扎进自己小腹中的刀尖。
熊天麟是下意识的刀往回缩,完全被这不要命的狠厉震住了。
打手们也都一脸惊骇,手忙脚乱的制住突然暴起的少年。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突然从远及近,从巷子口传进紧绷对峙的人群。
除了尤逾,巷子里的所有人脸色大变,尤其是刚用刀扎了人的熊天麟。
“走!”
“快走!”
先是被尤逾惊骇,这一串沉重而急促的警铃像是压断了熊天麟最后一丝神经,他带着手下从巷子里逃窜出去,骑上机车飞快的逃走。
尤逾看他们如同鼠蚁一样狼狈奔走,轻声嗤笑。
他背靠在墙上,左手按着腹部的伤口,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流到手上,他抬头看着巷口,等着警察的到来。
然而,伴着大而刺耳的警铃声出现的不是穿着制服的夜巡警察,而是一个穿着共计中学校服的男生。
安泽从巷子口走过来,背后是巷子外的街两侧的路灯,将他瘦削高挑的身影晕出一圈儿光晕。
“你怎么样?”
尤逾听到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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