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呆了两天,游戏都被打通关后,尤逾扔了手柄,彻底体会了一把主动放假和被动放假的区别。

    “其实学校还挺好玩的。”

    尤逾默默的想着,接过保姆递给他的粥。

    同样是蔬菜粥,明显保姆做的要精致许多,除了六种营养蔬菜,白色骨瓷的碗边缘还点缀了一朵手工雕制的蔬菜拉花。

    尤逾用勺子搅动了两下粥,毫不迟疑的将那朵绿色小花挑出去放在了空盘里。

    显然他没有那份优雅情调。

    保姆也是见怪不怪,噙着一抹笑在一边张罗。

    保姆芝姐是跟着半年前跟着尤逾一起出国陪读的相处多年的人,虽然平时应他的要求不怎么出现在家里,却很了解小主人的口味,今天还是半年来头一次被他主动叫过来弄点吃的,自然非常兴奋,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肉火速赶来。

    “外面的吃食为了味道浓郁一些都放了很多添加剂,对身体并不好,多数用的食材和调料也没有自己家准备的新鲜,如果少爷想吃,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八大菜系我都会做一点儿,虽然可能比不上顶级厨师,但味道也不会太差。”

    芝姐之前是专业厨师,王姨特意花重金找老朋友搭线请来她,就是想给正值青春期长身体的少爷做饭,结果在吃饭上被寄予厚望的尤逾并没有如其所愿,天天不是外卖就是在外面吃,活得一点儿也没有富家少爷的精致样子,弄得芝姐也无用武之地,很是没有成就感。

    好不容易等来的了少爷的召见,还亲自点名要喝蔬菜粥,芝姐真的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头,想要一次性俘虏少爷的味蕾。

    不过,坐在椅子里少年似乎还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熬了两个小时的粥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芝姐:“味道不对吗?有哪里少爷不喜欢的,我下次注意。”

    尤逾整个人有点懒散,想了想,撇了下嘴:“没有,就是还不喜欢喝粥而已。”

    工作涉及到吃食的尤家佣人都知道,尤逾不喜欢喝粥,不是发生过什么阴影事件,而是从小就不喜欢。

    芝姐露出理解的表情:“少爷不喜欢喝粥不要强迫自己嘛,我还准备了米饭,给少爷盛来?”

    尤逾点点头,换了米饭也仅仅将一桌子色香味儿俱全的菜动了几筷子。

    芝姐并不知道他受伤的事儿,尤逾穿了件宽大的深色T恤,伤口又是在不显眼的腹部位置,除了走得慢点,他行动如常,除了脸颊上一块儿红肿的擦伤,看不出其他异常。至于脸上这块儿伤口,他也简单一句“不小心弄的”糊弄过去了。

    尤逾从小到大打的架不少,芝姐看他脸上是皮外伤,也没太在意,只以为跟朋友间小打小闹或者骑车不小心摔了,没往心里去。但看他神色有些恹恹,吃的又少,就猜想他是不是刚回国不适应。

    于是芝姐建议道:“少爷要是不想上学,可以找几个朋友来家里玩嘛,开个party,我和老刘可以把去年常用的那个烧烤架拾掇出来,多来几个人热闹热闹。”

    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有的人还真不一定能请来。

    他含糊的答了一句:“再说吧。”

    受伤到底消耗元气,尤逾坐了一会儿就有点没精打采,眼皮也沉重起来。他也不打算强撑着,反正在家也无所事事,不如睡觉。

    上楼前,尤逾说:“芝姐,收拾完你就回去休息吧。”

    “菜给你放冰箱里,留着晚上热热吃?”芝姐问。

    “不用,收拾了吧。”

    芝姐知道他之后一定还是定外卖,心里微微了一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她儿子跟尤逾年纪差不多,虽然家里物质条件一般,却是在自己用心呵护下长大,从小一把屎一把尿,长大后更是天天变这样做好吃的,就怕自己的孩子生活上受了一点儿委屈,因而她儿子白白胖胖的,这都上高中了,还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不过,天下间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无忧无虑的快乐吧。

    要是尤逾的母亲也还在……看自己儿子这么瘦,更会心疼的厉害吧。

    芝姐心里不太好受,却安守被雇佣人的本分,将没动几口的饭菜打包,准备拿回自己家当晚饭。她只收拾了厨房,知道尤逾喜欢自己呆着,就匆忙的在尤逾醒之前离开了。

    尤逾蒙着被子,在挡着窗帘的卧室睡了一下午,睡得很沉,可是越沉,噩梦就越不容易醒来。

    正陷入最深的梦魇中,一阵门铃声隔着门板锲而不舍的敲击着尤逾的耳膜,适时的将他从噩梦中拖出来。

    尤逾猛地睁开眼,垂在眼睑的银色头发被冷汗浸得微湿,他面无表情的抹了一把脸,梦里的恐怖内容已经记不清了。

    尤逾总是做噩梦,尤学辉从王姨那里听说,还曾经给他找过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但他很抗拒,他又没病,也不想被别人剖析心理。

    那医生当年诊治被拒后,跟尤学辉说:您家公子总做噩梦这种情况,应该跟童年阴影有关,内心恐惧害怕,存在过不去的心结。

    尤逾当时嗤笑一声:恐惧个屁。

    他做噩梦没有恐惧,现实生活中也没有让他害怕的东西,只是梦里好像总有什么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很难受,却真的没有一点儿恐惧。由此可见,那医生也是个半吊子骗他爹钱的。

    要是搁在平时,谁敢这么按他家门铃,尤逾能直接出去一脚将人踹飞。但今天,这门铃恰巧撞破了他的噩梦,尤逾便收敛了些许怒气,打开门的时候,只是看着脸色稍微阴沉。

    景龙按门铃的手还没从门铃的金属键上收回来,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像是偷吃粮食猛然被大猫盯住的小老鼠,瑟缩了一下,高大的身躯往后一跳,非常没出息的躲在了田言背后。

    尤逾刚微眯双眸,对面景龙就吓惨了,举起双手声嘶力竭的喊:“我不是不故意!真不是故意的!”

    “打你电话关机了,你再不开门,我都要报警了,毕竟人命要紧。”

    身为人肉护盾的田言脸颊抽动了下,还他妈“人命关天”,这傻逼早晚死在自己一张嘴上。

    眼看着尤逾投射过来的目光变得有点儿危险,田言出于道义,连忙开口:“我们是担心你,尤哥,是学霸,学霸说得玄玄乎乎的,我俩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这时他俩也注意到了尤逾左边颧骨上那道半指长的擦伤,景龙震惊的骂了句卧槽!

    田言也很惊讶,伸手在自己脸上同样的位置指了指,保守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尤逾扫了一眼他俩的表情,语气如常的带着一丝轻微嘲讽:“进来,我家门口聊天更爽吗?”

    见危机基本解除,景龙就推开田言,径直先冲了进去。田言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磕门板上,骂了句你妈的!

    景龙却没心思管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尤逾,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也不知道是震惊多一些,还是兴奋多一些。总之,他现在心情是复杂的,好几年没见过某人挂彩了。

    “尤哥,你这脸,学霸打的?”

    “你希望是他打的?”

    尤逾坐到客厅的单人沙发上,长腿肆意往茶桌上一搭,语气慵懒。

    “不是,我这仅仅是猜测。”景龙坐到他对面,身子往前探:“怪就怪今天安泽那小子用一种你得了绝症的语气说话,把我俩吓到了,这不刚下课就过来了。”

    “哦?”尤逾慢条斯理的问:“他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说你需要人陪,让我俩尽量来看看你,故意用语气误导我,神神秘秘的,这帮学霸真讨厌。”景龙满脸嫌恶。

    今天气温高,两人又在门口站了半天,此刻喉咙干渴,急需喝两口凉爽的。

    田言也没客气,自己招呼自己,去冰箱里取了三瓶凉可乐,自己开了一瓶,隔空扔给景龙一瓶,又亲手递给尤逾一瓶,递过去的时候,他再次问道。

    “哥,脸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儿?”

    尤逾接过可乐没说话,刚要打开,竟然破天荒吐出两个字:“太凉。”

    景龙一口刚含进嘴里,还没等咽,直接喷了出去。

    卧榻,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

    尤逾看了一眼他喷在地板上的水渍,淡淡的说:“你自己收拾了,保姆这几天都不过来。”

    田言没喷出来,差点呛到而已。他跟景龙看问题的方向正好相反,他觉得这极有可能他说中了,而尤逾顾及面子两次故意岔开话题。

    田言眼睛里闪烁的异样光芒没有逃脱尤逾的视线,尤逾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轻哂了一声。

    “想什么呢,还真以为我俩能动手啊。”

    不然呢?

    田言心中充满了疑惑,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力求得到一个答案。

    “没有,我们没动手。还是他碰巧救了我。”说“救”这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尤逾笑意明显加深了,然后他的目光看向他俩,略带警告意味的对他们俩说。

    “所以,别去惹他。”

    景龙惊跳起来,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尤逾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两人听完脸色都不太好看,景龙是个急脾气,直嚷着必须报仇。田言心思稍微成熟些,蹙了蹙眉,迟疑的说道:“要不,你给尤叔说一下这事儿吧,这人听着就不是好人,还敢这么混,应该有些背景,倒不是怕他,就是得防着他背后再使坏,赶上你落单的时候,容易吃亏。”

    尤逾笑笑,仿佛‘熊哥’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不用,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管。”

    田言点点头,他了解尤逾是一个虽然看着一切无所谓的人,其实心里很有谱,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景龙骂了半天,终于歇下了,冲尤逾说:“哥,伤成什么样啊,给我们看看。”

    尤逾一挑眉,神情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却一点儿都不亲善:“什么你都想看看,想看自己扎自己一下,天天看个够。老子的身体也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景龙真想抽自己一百个嘴巴子。

    他就是有个得意忘形的病,每当尤逾稍微心情看着愉悦的时候,他就容易忘了对方画出的范围线在哪儿。

    他们三个是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走过来的,因为这点,他小时候没少挨尤逾的揍。虽然小学三年级以后尤逾就没跟他们自己人动过手,但小时候因为自己瞎皮挨被揍的恐惧还深深地埋在他的记忆里,他可不想试试成年了的尤逾的拳头有多硬。

    田言也挺想抽他的,不过他给这傻哥们儿收拾烂摊子收拾惯了,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

    “哎,我就很好奇,学霸身上为什么有仿警铃?”

    这个问题挺值得深思的,景龙用他简单的脑子飞快给出了答案:“难道是之前学校上过什么课教过,我们没听?”

    田言无语的瞪他:“学校不会有哪一门课教学生带仿警铃!”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听课。”景龙回瞪他,满脸的理直气壮。

    田言不想跟他进行没意义的废话,扭头对着尤逾:“我总感觉这玩意都是女子防身用的,哪个正常男的随身带着这个,你说是不是,尤哥?”

    没得到回应,田言看向尤逾,发现男生姿态懒散的额靠在沙发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哥?”

    隔了好几秒,田言又叫了一声,才接收到尤逾缓慢移向他的目光。

    “跟你们你有什么关系,少管他的事儿。”

    景龙田言连尤逾定的晚饭都没蹭到,就被撵回了家。景龙有点不甘心,站在门口的时候还在哀嚎。

    “哥,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要强呢,都受伤了,就不能让兄弟伺候伺候你?”

    为了他的狗命着想,田言将他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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